伴隨著那一陣強大的劍流衝擊,唐景航身子一縱,整個人已經高高地跳了起來,黑色的披風在空中招擺,墨色的雙瞳裡有一絲暗紅的光華一閃而逝,萬丈劍華劈波斬浪,似乎要將天與地砍成兩半,遠遠地看去,唐景航宛若一隻碩大的蝙蝠在空中踽踽而行。
「王!」雲裳的語氣有些激動起來,面上閃過一絲歡喜的神色。這一刻,她終於見到了那個偉岸絕倫,英姿勃,睥睨天下的血族之王。田甜亦是不可思議地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那個男人,沒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臉,褪去了那一份吊兒郎當的青澀,多了一絲沉穩霸氣,那一雙倔傲孤高的雙眸裡,寫著幾分落寞和蕭條。不知為什麼,田甜總覺得他看著自己的時候眼裡有一絲灼灼的痛楚,那是一種心碎的背叛的感覺。被唐景航這樣看著,田甜的心有些莫名的糾結起來。
良久,那萬丈劍華才緩緩消逝,唐景航也慢慢地落了地,眼中的那一絲暗紅也不見了,酷冷的面容恢復了原有的陽光溫暖。唐景航靠著劍身支撐著整個人的重量,一邊氣喘吁吁起來,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一般,劍上有一股奇異的能量將他身體裡所有的力量都抽走了。也就是在那一刻,他親眼看到了血族被滅族的慘景,無數的怨靈在他們的領土上肆虐,原本安寧快樂的血族人在那一場侵略中死傷無數,那樣的場景,那樣的畫面,看得他一陣揪心,他心裡彷彿有一把火燒起來了一般,恨不得將那些入侵碎屍萬段。
「景航,你怎麼樣?」田甜關切地迎了上來。眸子裡寫滿了憂愁。唐景航緩緩地抬起頭來。看到田甜的那一刻,眼裡露出一絲驚恐和駭然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一邊摀住了胸口,額頭上開始冒起了冷汗。就在剛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田甜手執長劍,毫不留情地對著自己的胸口刺了過來。那無數次重複的夢幻鏡頭在這一刻顯得上如此地真實。
「喂,你怎麼了,見到我像見了鬼一樣,好心沒好報!」田甜哼了一聲,被唐景航這樣反常地舉動給駭了一跳,以往他上巴不得自己向他投懷送抱,而現在,他居然像躲瘟神一樣看著自己。真上氣爆她了。
「好真實,一切都跟真的一樣。難道,難道我真的是血族的人嗎?」唐景航喘著氣,面色顯得很是凝重。一臉悲慼地看向了雲裳,又一臉無奈地看著田甜。
「你對他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會變成這個樣子?」田甜有些惱火地看向了雲裳。質問起來。
「我沒有對他做過什麼,我說過,他是我們的王。我帶他來這裡,就是想喚醒他的記憶,讓他從沉睡中甦醒過來,讓他知道我們的族人現在還在魔界深窟裡飽受煎熬和摧殘。」雲裳淡淡地道。
「憑什麼要聽你的,你有什麼證據景航就是你們地血族之王,他的身上根本沒有一點你們吸血鬼的特徵。而且他是純陽之日出生的。就算你們的王要投胎,也不會選擇在純陽之日這一天的。我警告你。別讓我現你在耍花樣,不然的話,我一定不會客氣的!」田甜冷著一張臉,憤憤地看著雲裳,一邊在唐景航地旁邊站定。
「我們和你們人類一樣,都是地球上的一種正常的生靈,只不過我們血族人的靈力沒有完全地退化掉而已,我們不是什麼妖怪。他地確是我們的血族之王,不然的話,蝙蝠戰衣是不會附到他身上地。」雲裳吁了口氣,一臉悠然地看著田甜,對於她的警告卻是顯得不以為然。
「我們的王是天地孕育而生,他要投胎轉世,必須在純陽之日出生,吸取純**華,只有這樣,他的靈力才能完好地封印起來!」一聲朗朗的男音飄了過來,石門一轉,左側的石柱後面,閃出一個黑衣人影來。
「傑倫!」田甜和唐景航同時失聲地喊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在法國就已經死了的吸血鬼。
「好久不見,唐先生,田小姐!」傑倫微微地笑了一下,緩緩地向著唐景航和田甜走了過來。田甜一臉警惕地看著傑倫,護在了唐景航的跟前:「我告訴你,想動他地話,除非我死了。你要是想再試一試誅邪劍地威力的話,我保證讓你大開眼界,這一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唐先生是我們地王,我保護他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傷害他!」傑倫微微地笑了一下,抿了抿薄唇道,「有田小姐你這麼捨命保護我們的王,就算我們不在王的身邊,我們也放心了!」
「他就是阿倫,王,你不認識他了嗎?他是你最忠心貼身的侍衛啊!」雲裳搶步到了唐景航的身邊,一臉誠摯地看著他。「他就是你說的那個阿倫,怎麼可能?」唐景航一臉的不可置信,狐疑地道,這個想挖他牆角,追他女人的吸血鬼居然和自己是一路子的,打死他也不相信。
「真笨,早就該想到他說的阿倫就是你的。在法國的時候,你明明已經被我打得魂飛魄散了,你怎麼還會……平安無事地來到中國的!」田甜面色清冷地看著傑倫,有些自嘲地道。
「田小姐你會身外化身之術,我同樣也可以。」傑倫呵呵地笑了笑。
「看樣子我是低估你的實力了。」田甜輕諷地笑了一下,瞇了瞇眼睛道,「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說你是保護景航的,為什麼在法國的時候卻要傷害他!」
「就是,既然說我是你的主人,那你還敢勾引我的老婆,想方設法地挑撥我和她的關係!」唐景航亦是不服氣地說道,一邊說著,右手已經搭在了田甜的肩膀上。在法國的那一段時間,他可是完完全全把傑倫當成了情敵了。所以在這裡見到他的時候。心中又不安起來,唯恐他又使出什麼陰招來。
「我那麼做,不過是演戲而已。挑撥你們之間地關係,我也是想王你可以盡快地恢復記憶。」傑倫坦然一笑,聳了聳肩膀。「我恢復記憶跟挑撥我和田甜之間地關係有什麼關聯嗎?你這個借口太爛了吧!」唐景航哼了一聲,信他的話自己就真是一頭豬了。
「只有被最深愛的人拋棄和傷害時,才能激王你體內潛藏的能量,從而刺激你的記憶。千年之前。王你也是被田小姐的前生所傷,所以阿倫是想借此來喚醒你的記憶。但是很可惜,還是失敗了!」雲裳幽幽地吐了口氣,臉上呈現出無限惋惜之色。
「等一下,什麼叫我前生傷了他,我自己也是幹這一行的,我可從來沒有算到過我和他之間有什麼孽債,別把這種莫須有地罪名扣在我的身上!我受不起啊!」田甜抗議起來。她已經不止一次地聽到雲裳說自己前生傷害過唐景航了。
「老婆,他們說的可能是真的,剛剛我確實看到你刺了我一劍!」唐景航一旁插話道。田甜瞪了唐景航一眼,哼了一聲:「信不信我現在就刺你一劍。你再給我胡說八道試試看!」一邊說著,手中的誅邪已經對準了唐景航。無論怎麼樣,田甜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前生會做過對不起這個男人的事情。她沒有理由算不出自己的前世是做什麼的。她已經用命書給自己算過,她地前世是一個茶花女,八竿子都和驅魔族人搭不上邊,自己哪裡會有那麼大的本事刺血族之王一劍,還和幽冥族的人扯上了關係。
「恩雅會改口是你讓她這麼做的,她怎麼會聽你地!」唐景航一臉疑惑地看著傑倫。「那天她和田小姐吵架的時候,我也在場。事情的整個經過我都錄成了帶子,她沒有理由不改口。不然下不了台地就是她了!」傑倫胸有成竹地說著。呵呵地笑了笑。
「你說的話好像有點矛盾,你一會想挑撥我和景航之間的關係。一會又這麼不遺餘力地來幫我們,我們憑什麼信你!」田甜依然是一臉不信任地看著傑倫。
「我說過,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是為了喚醒王的記憶,沒有其他的意思。至於我現在改變主意,是因為以我現在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能夠保護得了王。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去問田心,她應該明白我對唐先生而言是敵是友。」傑倫地面色變得莊重嚴肅起來,傲然地看著唐景航和田甜。
「我問你,上一次將我姨婆打得魂飛魄散地人是誰?」田甜看著他的樣子也不像撒謊地模樣,便沒有再說下去。「是異世尊!」傑倫的面色變得有些可怖和扭曲起來,吁了口氣道,「也就是傳說中耶穌的怨魄!」
「耶穌怨魄?」田甜的神色一緊,對於傑倫的這個答案實在是非常的吃驚,想不到姑姑的猜測竟然全都中了。「那他人現在在哪裡?」田甜緊問道。
「耶穌怨魄只是一股怨念非常強大的靈體,他必須依附在人的身上才能存活下去。很抱歉我現在還沒有他的下落!」傑倫有些失落地道,一邊咳嗽了起來,身子有些搖搖欲墜了。
「阿倫,你怎麼樣?」雲裳一臉焦急地迎了上去,關切地看著傑倫,扶住了他,「你的傷……」「不要緊。」傑倫輕輕地笑了一下,擺了擺手道,「王能夠穿上這件蝙蝠戰衣,我已經很欣慰了。我想,用不了多久,王就會回到我們身邊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起去救回我們的族人!」說完,傑倫一臉崇敬地看向了唐景航。看著他那熱切期盼的目光,唐景航的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到了現在,他沒有辦法再去逃避自己是血族之王的事實了,這件蝙蝠戰衣,穿在自己的身上,竟然是那麼的合身,而且還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見到它的時候,就像上看到了闊別多年的老朋友一般,顯得格外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