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海灘的媒體記者,似乎都因為華飛的到來而興奮起來。這個最近風頭名望無人可及的明星人物,想要採訪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他來到上海,還是因為最近非常火爆的新聞,處理太平洋銀行危機來的!
華飛是如何設立太平洋銀行的?為何要組建太平洋銀行與銀河投資公司?他會如何化解這次危機?他認為是誰對他的銀行進行了阻擊?
所有這些問題,都是記者們極度渴求詢問的。然而令記者們失望的是,幾乎所有的採訪請求,都被華飛婉拒了。於是記者們蹲守在華飛的住處附近,企圖根據他的行蹤,判斷華飛將要採取的措施。然而一連幾天,除了由一隊隊海軍士兵從太平洋銀行本部押解了部分現金送往天津和廣州外,就只見華飛每日拜訪上海的望紳,銀行家,洋人,並沒有什麼其他異常的舉動。
很快,外面卻傳回了一系列新聞。首先,太平洋銀行在各地的分行,分別駐守了一隊全副武裝的保衛軍。有了這支保衛軍的存在,加上銀行方面宣佈所有存款都能兌現,儲戶們有所忌憚,動作平靜了不少。要知道,人家的大老闆雖然不是洋人,可也是執掌一省軍事的督軍啊。而且這個華愣子傳說蠻橫粗魯,萬一把他惹惱了,他把分行一關,你敢赤手空拳上門去找他理論要錢啊!
第二條消息是從北京傳來,北京臨時政府宣佈,將從上海太平洋銀行貸款一千萬銀圓,先期墊付三百萬銀圓,用江浙地區的工商賦稅作為擔保抵押!
這條消息的暗示語就是說,太平洋銀行在此危急關頭,竟然還敢向北京臨時政府放款,足以證明他們財大氣粗,根本不在乎這次擠兌風潮。
消息卻是從江浙一帶傳來,江浙一帶上百家工廠宣佈組建中華工商聯盟,總部設於上海。聯盟內的成員互通有無,信息共享,合作競爭。同時中華工商聯盟宣佈的一條消息,瞬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中華工商聯盟與太平洋銀行結成戰略合作關係,聯盟所有工廠,可以優先從太平洋銀行獲得貸款,同時各工廠的經營賬戶,全部在太平洋銀行開設,並以太平洋銀行為大額交易定點結算銀行。
一百多家工廠,其鋪開的商業經營網絡有多大?而且太平洋銀行開設的工廠間交易轉賬業務,支票業務,實在比現金交易要方便無數倍。許多人只是一經嘗試,就瞬時喜歡上了這種方式!所以鄭達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就讓中華工商聯盟迅速組建了起來。
最後一條有關的新聞就是太平洋銀行迅速向所有人公佈了他們的財務報告,根據報告上看,所有儲戶的儲蓄,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安全性絕對不需懷疑。只要達到儲蓄定期,不但能拿回本金,還能拿到足額的利息。
原先還有人在奇怪,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這個中華工商聯盟。根據太平洋銀行最新的財務報告,內行人頓時瞭然。原來太平洋銀行向銀河投資公司貸款了近一千萬規模的資金,而銀河投資公司,卻是中華工商聯盟內大多數成員的大股東。這樣一來,倒不奇怪了。
華飛不動聲色的這些措施,瞬時似乎就把危機化於無形。在許多同行看來,就差拍案叫絕了。這樣的高手,只是剛到上海幾天,一場看似滅頂的危機,似乎就要結束了。這樣的人,你能說他只是懂軍事的莽夫?
怪不得這個華飛來到上海。一直顯得波瀾不驚。一些錢莊和銀行家對於華飛地拜訪。不再排斥。對於華飛邀請他們參加翼龍飛機製造廠地開業典禮。也紛紛回函答應。只是大多數人與華飛還是保持了一定地距離。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能解決儲戶地擠兌風潮。一旦太平洋銀行地資金乾涸。所有一切地努力。都將是徒勞地!
五月。是個躁動地季節。在1912年地中國。每個月都是躁動地。袁世凱就任大總統後不久。就迅速開始整頓軍務。推行他地裁兵計劃。當然。裁兵地主要對象。還是南方地革命軍隊。與此同時。國務院頒布禁止地方政府販運軍械地法令。
二封電報發到華飛手上。華飛想也沒想。立即回電。只要二個字。不理!
裁兵。好加強袁世凱地軍事力量。禁止販運軍械。好切斷地方軍閥地武器彈藥來源。這二招看似光明正大。實在用心險惡無比。因為華飛知道。不久後。這個袁大總統。就要步上稱帝地道路。
靠近租界印翔區地一棟民房內。華飛看著眼前這個瘦弱地年輕人。好奇地打量幾眼。柔聲問道。「你就是杜月笙?在黃金榮手下做事?」
杜月笙隱隱猜出對方地來歷。他當時正在街上閒逛。突然就被二名大漢控制住。帶到此處。然後就被眼前這個更年輕地人道出了姓名。杜月笙很感奇怪。他只是黃金榮手下一名微不足道地小弟。對方為何會找上他。而且似乎對他還瞭如指掌?
杜月笙瞇了瞇眼睛,似乎毫不害怕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就是安徽督軍,華飛先生!」
華飛滿意地點了點頭,在這種情況下,還絲毫不亂,能一眼識出他的身份。這樣的人,不愧為後來稱霸上海的大亨!
「你既然猜出我的身份,那麼你應該明白,我找你來,所為何事了!」
杜月笙心中快速分析計較著,然而任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這個華督軍為何找上他!頓了半晌,杜月笙回道,「華先生,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你犯了一個大錯誤。在青幫裡,我只是一名無名小輩,對於許多內幕,我的確不知道。我相信華督軍既然花費如此大的功夫把我找來,我如此說,華先生定然不信!我很願意幫助華先生,然而我實在無能為力!」
「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華飛打斷杜月笙的話,絲毫不顧及他眼中的驚訝,繼續道,「我要和你做個交易,我幫助你坐上青幫的高位,作為交換代價,你控制的青幫,要為我所用,不能壞了我的規矩!」
似乎看出了杜月笙眼中的詫異和意外,華飛也不多解釋,繼續道,「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整個上海地下勢力,即將重新洗牌!你回去後,立即做好準備!至於在這次變動中,你能掌握多少力量,就看你的本事了。我這裡有十萬塊銀圓,你拿去花銷,這是借給你的高利貸。」
「他們四人,從今以後就是你的貼身保鏢。在你功成名就的時候,他們會離開的!」
為了最大限度地控制杜月笙,華飛不惜派出四名毒人戰士,以對杜月笙進行一定的監視。避免他把消息透露給青幫,引起青幫幫眾的警覺。
華飛的這一番話,足讓杜月笙愣了半刻鐘才反應過來。但他終究是個做大事的人,眼中沒有慌亂和驚喜,而是眼中閃著難言的精光,無比冷靜地問道,「為什麼選擇我?我該如何相信你?」
「你需要知道的不是為什麼,也不是如何相信我,而是要讓我如何去相信你,你懂了嗎?」
「你讓我背叛黃老大?我杜月笙是絕對不會做到的!」
「黃金榮嗎?不,我沒有讓你背叛他!知足的人會活下來,而貪得無厭的鼠輩,如今的屍骨,都無處可尋了!」
華飛的感慨有些沒頭沒腦,然而這時門外的汽車喇叭聲響起。華飛看了眼杜月笙,笑著戴上軍帽,套上雪白的手套,晃了晃腰間的武裝帶,認真地對著杜月笙道,「年輕人,記住我的話,只要你願意,這上海的花花世界,就將是你的天下。好好想想吧,這對你來說,是個天大的機會!」
年輕人!似乎這個華督軍的年齡,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吧!直到華飛離開半刻後,杜月笙還站在那一動不動,難以回過神來。畢竟,這個變故,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杜先生,我們該離開了!」一名毒人戰士便裝來到杜月笙的身後,低啞著嗓子道。
杜月笙猛地回頭,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憑著直覺,他就能感覺到,這四個人,個個不是等閒之輩。這個華飛,還真是神秘啊,他到底要做什麼?自己又該怎麼做?杜月笙一時完全沒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