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風光無垠黃沙不親眼所見是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那其實有多震撼人的。
當白瀟隨劇組成員一起走下車時那入目間無邊起伏的一片黃色當即便如一出盛大壯麗的戰歌滿天滿地唱響她的所有心魂撲面而來的乾燥氣息就像亙古悲唱承合在這壯麗當中奏出無聲的沉鬱讓人在一瞬間慷慨凜然。
白瀟腳踏著塔克拉瑪干的黃沙頭頂著億萬年長存的驕陽雙膝卻緩緩曲了下來。
她跪倒在這黃沙之上!
彎下腰雙手捧起一捧滾燙灼人的細沙沙子堆在手掌上隆起一個流線的小峰然後又順著手指的縫隙細簾般滑落到地上。
「瀟瀟你做什麼!」慢一步從車上下來的喬曼忙衝到白瀟身邊將她拉起她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可別讓沙子把手燙壞了!」
「怎麼會。」白瀟將手中剩下的一些沙子灑到沙地上然後奉送給喬曼一個很燦爛的笑臉「這才是上午呢沒到一天氣溫最高的時候而且我皮厚得很。」
劉四一邊指揮紮營的工作一邊提著大嗓門高聲道「我們每天只有一個半小時這還要在太陽升到最高以前趕回尤勒鎮上去大家可抓緊了啊!誰要是動作慢了耽誤了時間中午可不管飯!」
有幾個年輕人哈哈大笑跟劉四鬧了起來「四哥你不管飯管不管酒?」
「四哥要不有個湯喝也行啊!」
劉四笑罵「一群小兔崽子!再耍嘴皮子可當心你們四哥手上的鞭子!」劉四雙手之中空空如也哪裡來的鞭子顯然眾人是笑鬧慣了的。
白瀟心情大好連帶安華生冷著臉向她招手的時候也不吝微笑相回。
陳諾戴著墨鏡與遮陽帽正站在安華生旁邊他先向白瀟打起了招呼。
「白瀟熱不熱?」
「還好沒到最熱的時候。」白瀟笑著點頭。
安華生臉色卻不太好他打斷兩人的對話直接向白瀟道「剛才公司打電話來製片方面要求來一場沙漠馬戰你覺得怎麼樣?」
「劇本上原來沒有安排馬戰啊。」白瀟有些不解「為什麼要安排馬戰這是純神話體系的電影時間本來就壓縮得緊哪裡還有空間來安排馬戰?」
安華生苦笑道「因為近來西方的魔幻電影中騎士大行其道製片說是要更加國際接軌而且既然耗費大資源和時間來到了沙漠就一定不能錯過馬戰這個大賣點。可這不是武俠電影也不是歷史戰爭電影我們中國的騎士跟西方神話中的騎士是完全不一樣的。」
「不能拒絕嗎?」白瀟望望安華生又望望安靜站在一邊的陳諾陳諾對這個事情似乎並不關心。
安華生默然半晌搖頭道「新的劇本已經修改好等我們回到鎮上就能收到傳真。現在的問題是倉促之間你的馬上替身很難找而且加上馬戰的話在沙漠裡實景拍攝難度又會增加再加上酷暑的時候我們每天能利用的時間非常短要想趕上下半年的發行計劃我們的拍攝時間就必須延長這在沙漠是很艱難的。」
白瀟明白他的意思了她點點頭笑道「我能吃苦的安導只管放心安排。」
華生雖然應著但還是憂慮深重的樣子。
白瀟更不解了安插馬戰明顯不符合安華生的藝術理念但以他的脾氣這次怎麼又沒有強烈反對呢?隨即白瀟又覺得自己想法狹隘她沒見到安華生強烈反對並不代表安華生就沒這樣做過啊。說不定他早做了只是最終也沒能改變結果罷了。
「白瀟這是一把雙刃劍啊。」安華生沒頭沒腦地感歎眉頭緊鎖著頭髮凌亂乾枯。
這一瞬間白瀟彷彿感到安華生老了十歲。
即便是到了他這樣的成就與地位也還是難免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啊。
「安導。」白瀟胸中湧起一股衝動「不找替身了關於馬戰我所有的戲分都由我自己完成!」這話一脫口她的胸中更是豪情湧動。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何當金絡腦快走踏清秋。有朝一日馬踏黃沙單騎大漠可不比做那一味清高的花仙子來得痛快得多?
「你會騎馬嗎?」可是安華生淡淡的一句話就將白瀟擊回了現實。
「我……」白瀟怔了怔眼神卻堅定了起來「我可我一定利用每天拍戲之後的所有空閒時間!我可好的!」在這個年代騎馬是一種奢侈的運動至少對於大多數的普通民眾而言縱馬馳騁那都是只能在電視或者夢裡才能實現的事情。而現在這實現夢境的機會就擺在眼前白瀟又怎麼能不抓住?
至於馬匹和老師的問題相信安華生能解決的。這總比找個體型相合的馬術替身要來得簡單得多。
安華生卻有些意興闌珊道「再說騎馬可不是幾天就能速成的。總之今天的拍攝計劃還是不變我們先完成今天的任務吧。」
沙漠中拍攝難度係數果然直線飆升雖然這裡只是邊緣地帶但灼熱的烈陽同樣挑戰人的耐力。不光是耐力還有其他很多麻煩也是在黃山極少遇到的。
比如沙漠中人特別容易出汗汗流得厲害蒸發得卻又更快一旦結干了粘到層層疊疊的麻煩古裝上既耗人精神更容易讓人中暑。最折騰人的是這天氣裡妝特別容易花一花又得洗掉重上反反覆覆弄得人心也跟著浮動。
到日將當中的時候拍攝暫停白瀟卸了妝額頭上竟因為連翻折騰而長出顆小小的豆豆來了。
而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其中就數扮演如來的那個演員最慘釋迦牟尼的包包頭和大垂耳不是一般地考驗他的化妝承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