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嬌 第二卷 寒冬 第十三章 相爭(上)
    從來他兩口子有小爭執都是真真先開口陪笑偏這幾日真真都不肯讓他就是房裡幾個丫頭也連帶著沒有笑臉家裡冷冰冰的無甚趣味。王慕菲想到姚家神仙般的小半日極是嚮往忍不住開口道:「真真咱們建個精緻書房如何?」

    真真微微點頭道:「使得。」就不肯再說話。由著小梅和春杏兩個取了干布把她頭擦乾回到妝台來尋飾。

    王慕菲本有一肚子建書房的話要說偏真真賭氣不理他憋的他極是不快活兩個人上了床也是背對著背一夜無話。王慕菲合上眼就是賭氣的娘子和微笑的姚小姐兩張臉晃來晃去哪裡睡得著到第二日早上雞叫才合眼睡著再醒來已是近午。

    王慕菲高聲叫道:「真真?小梅?春杏?」俱無人應。爬起來尋到門口才有一個媳婦子上來回道:「夫人去看李家外甥去了因老爺睡的香甜就不曾喊老爺起來。老爺可要擺飯?」

    王慕菲道:「擺在爹娘一處罷。」精心梳洗了踱到爹娘房裡。

    老夫人被兒子拘束著不許出門心裡極是不平抱怨道:「你娘子又到娘家去了?分明是在家呆不住。你只曉得拘束老娘。就不曉得管管你娘子!」

    王老太爺使筷子敲碗罵老伴道:「你出門相與的都是些什麼人?不是姑子就是賣花婆能有什麼好處?似真真這般相與的不是夫人就是小姐才與阿菲有些好處。」

    王老夫人把嘴一扭將脖一揚冷笑道:「她相與的不過是些俗氣商人罷比不得我家書香門第清貴。」

    王慕菲頭大如斗這樣愛面子的老娘比愛錢的老娘還叫人消受不起忙道:「娘那些三姑六婆沒有一個好人和她們來往做什麼?走庵串廟丟我的臉?你只安心在家做老太太罷真真也只有她姐姐那一處可以走走別處她可去過?」

    王老夫人心裡不伏嘴裡念道:「俺活了多少年從沒見過婆婆在家閉門不出媳婦到處閒走的。到底誰丟人呢?」

    王慕菲受不得老娘嘮叨甩了筷子出門肚內把知交好友數了個遍俱是和李家沾親帶故想到娘子昨晚上的冷臉誰家他都不想去無奈在街上閒走。

    使一把川金大扇薛三公子走來恰好和王慕菲撞見一把拉住他笑道:「多謝王兄做成我家生意走吃杯酒去。」拉著王舉人轉了兩個彎走到一處地方指著青布幌子上「宋嫂魚」三個大字笑道:「這三個字如何?愚兄練了足足十來天呢。」

    王慕菲只當他有錢人閒來開個館子做耍湊趣笑道:「極好極好。」

    薛三公子聽了喜歡拖長了聲音笑道:「不只館子好老闆娘更好。」拉著王慕菲也不上樓徑直走到後堂穿過一個月洞門到一個水閣邊坐定。他才吩咐一路跟著的夥計:「叫麗娘燒幾個拿手的菜來。」

    王慕菲負著手看池塘裡兩尊像一尊是拈著荷花的仙子藏在若隱若現的荷葉裡倒有兩分趣味另一尊太陽底下金晃晃的看不清是什麼。王慕菲不得已問道:「薛兄那個光的是什麼?」

    薛三公子得意洋洋笑道:「財神。滿松江府也找不出這麼一尊大財神來。」指手劃腳說出許多妙處來王慕菲笑也不是不笑又不是忍得極是辛苦扭著頭看過一邊。

    水池對面竹林裡走出幾個使女來手裡都捧著食盒裊裊娜娜從財神邊經過順著曲尺橋進閣一個頭簪一朵白花的婦人帶著一陣兒香風進來使帕子捂著嘴笑道:「三哥。」

    薛三公子的聲音輕飄飄好似不用風吹就能上天上前幾步拉著那個婦人的手甜膩膩道:「麗娘有沒有想我?」

    那麗娘推開薛三公子的手軟綿綿嗔道:「三哥你好壞人家不依。」

    王慕菲看著這兩人柔情蜜意突然想到昨日姚滴珠叫他「阿菲哥哥」心裡也湧出一腔柔情來帶著笑去看那麗娘。

    薛三公子和麗娘溫存半日才想起來王慕菲在一邊笑道:「麗娘快見過王舉人。」

    王慕菲和她對視兩個人都愣住了。這不是姚滴珠的好朋友劉小姐?雖然改了婦人妝束到底眉眼依舊。王慕菲輕輕咳了一聲笑道:「這位是老闆娘?」

    劉小姐臉上飛起一道紅霞上前施禮道:「奴家宋門劉氏。」

    王慕菲本以為她是薛三公子的外宅誰料卻是人家的娘子不免覺得尷尬。那劉小姐也是個人物兒歇了一歇笑道:「奴和舉人老爺也是舊識。」

    薛三公子臉上就有些不快麗娘察言觀色忙掩著嘴笑道:「原來舉人老爺住在莫家巷奴女學的同窗湘蓮就住他家對門常常見的。」

    薛三公子不曉得湘蓮就是姚小姐滴珠面上稍霽道:「今兒有什麼拿手菜?」

    麗娘忙將盒蓋一一揭開親手斟了兩杯秋露白才道:「二位慢用奴叫兩個小唱來陪如何?」

    薛三點頭示意待她們都退去了問王慕菲道:「你是怎麼認得麗娘的?」

    王慕菲笑道:「松江府裡不認得她的只怕也不多。」

    薛三公子想想也是雖然心裡有些作酸到底是朵野花取個樂罷了誰肯接回家去?隨手丟過一邊兩個吃酒作樂不提。

    且說真真到了李家鶯鶯接了兩個在靜室裡算了一會帳使女送了茶上來吃著。鶯鶯就道:「你公婆問過青娥的下落沒有?」

    真真搖頭氣悶道:「我和阿菲賭氣到今日他不理我我也不耐煩理他。」

    鶯鶯想到李二叔今早來送帳本時提到王慕菲昨日在姚滴珠家逗留半日深深歎氣道:「我這幾日花了大功夫在蘇家打聽出件事三姑太太偷偷托吳賣婆替她買斷腸草。」

    真真吃驚手裡的茶潑了一半到地下都不知呆呆看著姐姐。

    鶯鶯冷笑道:「我替她換了幾味補藥。怪道當年三姑老爺妾也有幾個偏一個都不得生養只有阿揚這麼一個兒子原來三奶太太好手段。」

    真真背後冒出幾絲冷汗心驚道:「她真要對我大姑子下毒手?」

    鶯鶯慢慢喫茶笑道:「你怕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事。李家明爭暗鬥久矣這個起頭刨坑那個就能給她下套誰沒有三四個心眼子。只是這事還當讓你大姑子曉得的好我幫得你們一時幫不得一世。你尋個機會與她說說。」

    真真哪裡坐得住應了一聲站起來道:「我去尋她。」

    鶯鶯安坐在凳上笑道:「不急在一時過幾天她不是要回門麼。你當著家裡人面把事說開罷也賣王慕菲一個人情。趁機把青娥接回去罷。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頭久了也不大好。」

    真真想了想道:「人命關天的大事晚上我就合阿菲說知也省得他埋怨我。」

    兩個說完了正事鶯鶯留著她吃過了中飯又打點了幾樣點心吃食與王家老太爺方送妹子出去。

    真真到家就聞得臥房裡一股酒氣。雖然兩個賭氣久了到底多少年的夫妻極是心痛他。忙忙的開窗透氣吩咐人煮醒酒湯來從後頭摟著相公輕聲道:「阿菲洗把臉吃口湯好勿好?」

    王慕菲睜開眼看見嬌妻的笑臉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春杏擠了一個溫手巾上來真真替他把臉和脖子都擦過才接過小梅吹了許久的湯喂相公吃了半盞看他漸漸清醒示意使女們退去。

    王慕菲突然得娘子溫存頗有受寵之感笑道:「你再不理我我就天天出去吃得爛醉叫你收拾。」

    真真輕聲啐道:「沒出息快把衣裳脫下來都是酒漬還有油污到哪裡吃的酒?」

    王慕菲笑道:「薛三公子置了個外宅開了個小飯莊在他家吃的。說起來你不信的那外宅原來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呢。」

    「莫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真真微皺眉道:「今日富極一時明日傾家蕩產的也多就是無人算計自家子弟或是嫖或是賭只要沾上一樣……」

    王慕菲歎息道:「可不是那位小姐原來極是瞧不起人的可惜她家老太爺去了她哥哥不過半年就把家當敗個精光把她估了五百兩嫁把債主。」

    真真也替她傷心道:「可憐抵了債在婆家如何過日。」

    王慕菲搖頭道:「什麼婆家那姓宋的有一回請薛老三吃酒叫娘子作陪不知怎麼就叫薛老三收了去倒比跟著那破落戶好得多如今纏著要老薛收房呢偏老薛不肯。」

    真真道:「她丈夫見在薛家又是官做下事來臉上不好看呢。」說到此王慕菲想到自家大姐頂了小妹的名頭出嫁臉上又哪裡好看起本來笑著的臉又板了起來。

    真真取了新衣來服侍相公換上又倒了碗茶與他吃在他身邊坐下輕聲道:「我姐姐打聽得一件事。」

    王慕菲想到自家家事隱隱都叫大姨姐左右賭氣道:「但扯上你姐姐就沒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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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來扭去要票票和收藏。真真開始收拾小王鳥。可憐的小王在家木有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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