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嬌 第二卷 寒冬 第十一章 離心(中)
    那媳婦子進來就把蘇家所見所聞一一告訴。真真聽說素娥投水唬了一跳忙問:「救上來沒有?」

    那媳婦子笑道:「實是等著我們到邊上來跳的。吃了幾口水罷了哪能有事?無論蘇家如何她只一口咬定是青娥小姐蘇家也無法只得認了。」

    真真歎息半日道:「三姑太太想必極是惱怒卻是我的不是。」

    那媳婦子道:「他們蘇家的兒子下作明知要和妹子定親還要去偷姐姐又死要面子吃虧也應當。」

    真真又問:「老太太去了如何?」

    那媳婦子道:「青娥小姐臉腫的豬頭一般使帕子蓋著臉老太太進去就要作青娥小姐咳嗽了幾聲老太太聽出來了心虛沒再做聲。後來親家太太又送了她幾個尺頭一雙金鐲子她就喜歡了如今還在蘇家吃酒樂呢奴婢怕小姐等的急辭了他家的酒回來。」

    真真想不通蘇家為何不鬧擔心吊膽等到王老夫人吃酒回來使人來叫她過去。真真扶著春杏的胳膊到院門口停了停道:「叫林管家在門邊候著。」方忐忑不安進去。

    屋裡三個人三張臉老夫人紅光滿面猶有笑容老太爺臉上看不出什麼來。王慕菲卻極是惱怒雙目瞪著真真鼻孔裡要噴出火來喝道:「真真你做的好事!」

    真真心中一跳勉強道:「怎麼?」

    王慕菲拍案道:「為何嫁到蘇家的是大姐?青娥這個死丫頭在哪裡?」

    真真呀了一聲驚道:「竟有此事?」

    王慕菲冷笑道:「你和青娥最好豈有不知的?」

    真真苦笑道:「青娥在家是和我極好沒的她嫁到夫家去在蘇家做什麼我都曉得。」

    王慕菲回想昨日他親自送素娥出門又是親眼見梳頭婆和喜娘們擁著青娥下樓梳妝。真真一直陪客又要迴避也不曾到後邊去她推說不知也有道理。語氣漸緩和因道:「新娘子由妹妹變姐姐早晨蘇家鬧了一回直說我們騙婚要合我家打官司。」

    真真冷笑道:「我們家送出門的可是青娥沒得她是狐精會變睡了一晚就變大姐。大姐又是合蘇妹夫有私的……」

    老太爺又咳嗽起來打斷了媳婦的話道:「阿菲真真說的極是若說是我家騙婚調包昨日洞房他蘇家怎麼不說?偏睡過了一晚才說。素娥和蘇女婿原是有私說不定就是他兩個做下的事體。」

    王慕菲暴跳道:「娘不是說蘇家不依麼不然為什麼說要告我家騙婚不如趁著此事還捂在被筒裡把青娥妹子換了大姐回來咱和他家還是快刀割不斷的親戚。」

    真真知道此時她說不得話只低著頭站在一邊。

    王老爹喝道:「胡鬧。我家是把小女兒送到他府上的。此時青娥尋不著我家還要要告他謀財害命!」

    王慕菲不理會扭頭只問真真:「你說大姐有心要做二房?」

    真真想了想道:「奴日日勸她的此時想來莫不是蘇公子許了她進門?所以她才把銀子拿出替妹子添妝。」

    王老爹拍案道:「是了青娥這個死丫頭不肯嫁必是素娥哄住了她兩個人合夥胳膊肘兒朝外拐把所有銀子都搬蘇家去了。」

    王慕菲心裡明鏡也似說青娥肯嫁的也是真真勸轉了素娥的也是真真此事必合真真有干係。坐下來細想:只怕還有蘇公子同謀一來他愛的是素娥二來大姐的財物盡落他手若是坐實了王家騙婚他王慕菲休說做官舉人只怕都保不住。依著爹爹主張只說是蘇公子和大姐有私情只問他家要青娥出來對證想必蘇家也是怕的只能私了。因對真真道:「此事你真的不知?」

    真真苦笑:「大姐的心思沒的你親兄弟不知道的我這個弟妹反曉得。再者說青娥從前待蘇公子不是一心一意?妹子嫁他諸事美滿我又何苦生事?」

    王慕菲心裡已是有了算計點頭道:「不錯必是姐姐和蘇耀揚有私把青娥藏起。娘你就沒問他蘇家要妹子?」

    老夫人吃吃哎哎道:「怎麼不曾要?我問青娥哪裡去了?素娥只一口咬定她就是青娥。她當我眼花了呢。還是蘇夫人背地裡和我說知說素娥只怕有些瘋叫我們偷偷把青娥換回她就完了。」

    老太爺跳起來道:「阿菲和我去蘇家鬧他一回。」拉著兒子出去等不得套車騎了兩匹馬大顛著去了。

    老夫人還要翻看親家的厚贈只妝要睡。真真辭出來林管家已是候的久了上前道:「夫人諸事妥當所有借來的傢伙器皿都還了去。」

    真真道:「把帳拿來我瞧瞧。」

    兩個走到帳房掩了門林管家才道:「大小姐那邊使人打聽過了三姑太太想是怕跌了面子並沒有嚷出來只是門戶看的分外的緊。想來老太爺再去鬧一回蘇家只有認了。」

    真真鬆一口氣點點頭回房等到二更王慕菲才來家也不合她說話睡到天明又起身到外書房去了。真真也心虛不敢問他。

    過了幾天卻是李青書的生日來請他兩口兒去吃酒。王慕菲方和真真說話:「姐夫的壽禮備的什麼?」

    真真取出一張小屏風展開來給他看原來是極精緻秀雅的榴開百子圖。王慕菲曉得這個原是真真求子心切繡了要自家擺的偏青娥的婚事花的銀子不算外回蘇家的禮把家裡拿的出手的東西都搜刮精光。真真為這場婚事極是捨得的想到此怨氣消散了好些攬過娘子的細腰問道:「還沒有動靜?」

    真真曉得他是問自家肚皮難過至極傷心道:「沒有呢。」

    王慕菲拍拍她的後背道:「青娥的婚事你也太膽大妄為了若是蘇家鐵了心要告咱們討得了什麼好?」

    真真也自後怕軟軟靠在相公身上輕聲道:「奴也勸大姐和青妹的略勸了幾句她二人都說罷了大姐情願讓青娥做豐她自做二房。奴只當她們果真如此也就不曾和相公提。」

    王慕菲心中大怒娘子果然知道卻瞞著他。如今做下這樣大事來極是可惱用力推開她厲聲喝道:「此事是誰出的主意?你還是大姐?」

    真真不曾想相公翻臉這樣快法靠在牆上無力說話眼淚大滴大滴滾落藕合色紗衫上現出一串串黑的水痕心中又悔又氣。

    娘子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王慕菲心裡雖然極不忍卻不想此事開了先例日後不好收場硬著心腸罵道:「蘇家的事我好不容易才壓下來你只妝做不知罷了待尋回青娥來不許你和她親近。」甩著袖子到前邊去了。

    真真坐在窗邊呆不肯妝扮。春杏過來小聲道:「姑爺在前邊等呢還是洗把臉梳個頭去吧。」

    真真想到姐夫做生日不能不去只得梳頭洗面擦了粉出來小梅抱著包禮物的氈包陪著一路無話。

    到了李家王慕菲自到書房去合李青書的朋友們一處吃酒聽唱曲。鶯鶯看著妹子眼圈兒微紅又有些心不在焉猜她們兩口兒在家必有口舌因道:「妹子想來身上不大好到裡邊去睡一會罷。」

    真真也是無心思在席間周旋順水推舟到她姐姐的一間僻靜小軒躺在榻上想到來時情景極是傷心。鶯鶯抽空出來瞧見妹子哭關切道:「蘇家已是打落牙齒肚裡吞外邊一絲消息都不漏的你家相公還怪你?」

    真真點頭哭道:「原是我不該瞞著他的。他惱我也應該。」

    鶯鶯呸道:「他也有臉惱你?你妹子已是不肯又不是定了親不好退親的又沒有定親隨他尋個說法人家來求他不依就是。明知妹子不肯偏上趕著定下來。你不替他主張青娥不是個死?素娥不合他鬧?鬧出來他還有名聲兒?還想做官?本是他拿錯了主意反倒全怪到你身上。」越想越生氣。屈起指頭算道:「你算算你嫁他也有七八年這麼些年來他掙了多少傢俬?好容易考個舉人得幾個小鋪子還被他爹攬了去除去你們那個房子你是住著算是享了他的福。平常吃穿花用俱是你的陪嫁他可曾掏一文錢出來?」數落完了妹夫又數落真真:「你若有半分兒像我也不至於要看公公婆婆臉色日日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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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嘎小兩口就要吵架鳥。

    伸手要收藏推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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