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嬌 第一卷 盛夏 第十四章 第一次P(中)
    王老爹粗通文墨曉得媳婦這幾句話無異指著他鼻子罵他為老不尊氣得他用力也咳不出聲來漲紅了臉回西廂忙忙的卷包袱扛箱子氣呼呼對跟在後邊進來問長問短的老伴說:「你兒子媳婦齊心要趕我們走呢。」心裡卻在疑惑:兒子怎麼還不出來來留他?

    王婆子奇道:「媳婦不是說阿菲不是?」

    王老爹的臉紅裡透黑環顧左右青娥不在跟前方道:「你大字都不識幾個和你說也無益。橫豎不是好話且張羅搬家罷。」

    王婆子一屁股坐在床沿壓著一個大包袱的邊角冷笑道:「尚家的小賤人不是我王家大紅花轎抬來的做不得數。好不好一頓鞭子趕到廚房做活去哪能由著她爬到公公婆婆頭上作威作福!」

    王老爹也心動尋思著把兒子媳婦各打幾鞭子自然聽話。從前素娥也逃過一次家叫他狠狠打過一遭兒後來就好了。兒子卻是老伴慣的緊不曾好好教訓過。正想尋鞭子聽見外頭開門聲青娥領著朋友老胡進來。

    老胡看他房裡橫著的箱子二三隻床上的包袱四五個亂的如同打過仗一般。老兩口一個坐在桌邊一個站在窗前臉色都不好看笑問道:「老哥哥老嫂子年下搶零嘴吃惱了不成?」

    王婆子性子急些顧不得老頭子對她使臉色把才纔的事細細數落一番抹著眼淚歎道:「小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如今倒會沖娘老子摔門子給冷臉。」

    老胡想了想拈鬚沉吟道:「你家媳婦是不是姓尚排行第二?」

    王老爹點頭道:「是姓尚他家還有個大的嫁把李百萬家了。」

    老胡鼓掌道:「原來就是他家恭喜王老哥他家的錢不比李百萬家少呢。」

    王婆子忙道:「他家又沒有田又沒有地只幾個破作坊尚老爺又是花錢如流水能有多少錢?」

    老胡伸頭出去看看外頭無人縮回來笑道:「這事除非問我別人都不知的。這個尚老爺前幾年買了幾個鹽窩子是我一個朋友做司客幫著跑衙門的。偏他時運高買一個一個如今揚州鹽商裡頭最有錢的只怕就是他。只是萬事他自家極少出頭人多不知罷了。」

    揚州鹽商富甲天下這幾句話說得王婆子全身酥軟緊緊揪著老胡追問:「那他家有多少錢?真的比李百萬家還有錢?」

    王老爹用力掰開老婆子的手教訓她道:「揚州的鹽商哪一個不是有錢!隨他哪一個買下半個松江城也夠了。」

    老胡又道:「尚老爺最偏疼女兒妙的是也不曾聽說他家有子侄。將來家產必是兩個女兒繼承。老哥哥我那世侄可是尋了門好親呀。」

    王老爹咳嗽了幾聲罵老伴:「房裡這樣亂還不快收拾。我和老胡到前頭酒樓吃幾鍾酒去。」

    極親熱拉著老胡的手出去。王婆子一邊收拾一邊喃喃自語:「真是?為何捨不得替女兒辦一副體面嫁妝?」

    且說真真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想要開門跟公公賠不是。王慕菲摟住她埋在她懷裡廝磨好半日才道:「從前實是受不得爹娘行事才離家的如今兩位老人家越的糊塗。爹娘養我一場不易我是應當卻叫娘子因為我受委屈了。」

    真真伸手貼近相公的臉他下巴上冒出幾根鬍子紮在手心麻麻癢癢這幾日積在胸口的不快因他這句話剎那間煙消雲散微笑道:「和公公婆婆好生說說罷咱們雖然窮一個月拿五兩銀子供養老人卻不難。」

    王慕菲捉住娘子的手親了親歎息道:「落到我爹娘眼裡的銀子哪裡撥得出來?為何那幾隻箱子不許小梅去碰。裡頭裝著不下五六千兩銀呢?不捨得買地不捨得做生意還怕銀子壞了恨不得藥水煮過埋在地下呢。」

    真真擋他的嘴輕輕道:「到底是你爹娘呢咱們有個小鋪子日常用度不愁。明年你或是中舉或是納監必能得個一官半職。還怕沒有銀子用?爹娘的那點銀子就叫爹娘收著罷。」

    王慕菲感動貼著真真的耳朵道:「難得你明白道理。只是一個月分五兩銀子孝敬爹娘我若得中舉必要打點手裡不方便再問爹娘討要又何必?且等等罷。」

    真真不過看相公情分其實心裡不喜公婆點頭道:「相公怎樣說奴便怎麼做。」兩個鬆開手把被翻亂的床鋪重新鋪平。王慕菲因外頭靜悄悄的到底是他爹娘放心不下趁真真還在那裡理抽屜輕輕推開門出來。

    東廂外間一盆炭火燒的正旺一陣一陣鹹魚混著醃肉的味道傳出來王慕菲歎氣捏著鼻子又到西廂這兩間房裡新箱子上疊著舊箱子明晃晃七八把銅鎖極是引人注目。他們房裡抱出來的新被褥不見蹤影床上攤著的是爹娘蓋了二十年的舊被子上邊還打了三塊大補丁。妹子床上原是真真極心愛的一床杏子紅綾面的被子也換成了青布破薄被。王慕菲再次歎氣輕輕掩了門到廚房卻見老娘在井邊剖魚妹子在洗白菜。

    看到兒子過來王婆子笑嘻嘻道:「真真最愛吃煎魚晚上咱們煎兩條鯽魚吃罷。」

    老娘這樣和顏悅色反倒叫王慕菲心裡打戰結結巴巴道:「娘你怎麼了?」

    王婆子毫不做難甩甩手上的魚鱗笑道:「娘是叫豬油糊了心以後再不動你們房裡一根針。如何?」

    王慕菲半信半疑眼睛只盯著妹子。青娥轉了轉眼珠王慕菲會意走到廚房裡去。少時青娥提著菜回來附到哥哥耳邊道:「胡老叔方才來尋爹娘不曉得勸了爹爹什麼話爹爹請他吃酒去了。」

    王慕菲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是什麼緣故叫娘前後判若兩人自懷裡掏出一錠半兩的銀子把妹子笑道:「這個把你買針線用若是娘爹有什麼話說你不妨記在心裡無人時和哥哥說知。」

    青娥已是接過銀子聽得哥哥這樣話說彷彿手裡是塊紅炭一樣把銀子往地下一拋搖搖頭跑開。王慕菲撿起銀子恰好老娘進來只得在懷裡又掏出兩塊來也不知有幾兩遞把老娘道:「娘明日搬家的腳錢先把你。」

    王婆子接在手裡笑道:「哪裡要這許多。」一面說一面納到袖子裡。喊:「小梅菜油在哪裡?」

    王慕菲走到門口看看北風刮得越來越猛烈漫天雪花飛舞路人都是神色匆匆留下的腳印不一會又叫雪蓋住。他靠著門框看雪景心裡還在想老娘為何對真真好起來。

    突然撲哧一聲嬌笑對面的黑漆大門慢慢移開一道縫姚小姐伸出手來招他道:「王兄方才有只呆雁飛過你瞧見沒有?」

    王慕菲看她穿著朱紅的長襖頭上是雪白的昭君套無憂無慮的彷彿是赤子一般本來沉重的心也跟著輕鬆起來由不得笑道:「一隻不曾見倒是見到一雙呆雁在雪地裡看風景呢。」

    他本是無心之語姚小姐聽到「一雙」驀地紅了臉縮回去又移出半邊身子來笑道:「若是王兄無事來小飲幾杯如何?梅兄和陳兄就到呢。」

    王慕菲卻是曉得那位陳公子對她有意自是不願趟這淌混水忙擺手道:「大節下家裡還有事呢。多謝多謝。」

    掩上門回來真真抬頭見他衣帽上都積了雪取了手巾替他擦拭順口問他:「哪裡去了?」

    王慕菲答道:「門口看看恰巧遇到對門姚小姐說了幾句話。說起來她也怪可憐的女孩子家家又沒人管束。跟一群風流才子混在一處將來嫁了人家公婆不知怎麼看他呢。」

    真真微笑道:「不是說想嫁她的人多的是麼只怕公公婆婆看在孔方兄的份上待她如寶似珠呢。」

    王慕菲點頭道:「說的也是。方纔我娘在井邊剖魚說是晚上要煎魚把你吃呢。」

    真真哎呀一聲尋出圍裙道:「我去我去你娘來這幾日只到廚房裡轉過一兩圈她哪裡曉得油鹽醬醋放在何處?」出了門又回頭道:「我叫娘到東廂烤火去?」不等王慕菲回話踏著輕快的腳步已是走遠了。

    且說王婆子心裡翻江倒海看見媳婦進來忙笑著推她出去道:「今天是娘的不是媳婦你回去歇歇。」

    真真不動笑道:「娘是貴客哪裡能叫您做活?」喊小梅道:「小梅扶老太太到東廂烤火去。」又推青娥道:「妹子也去實是嫂嫂的不是怎麼叫你去洗菜。」青娥愣住了叫真真推出來扶著娘到東廂坐定。王婆子扁了扁嘴道:「明明是我家怎麼是客。」

    青娥只要爹爹不在跟前膽兒卻大笑嘻嘻道:「這是哥哥嫂嫂家咱們來了怎麼不是客?」

    王婆子道:「你哥哥不是我的兒?你哥哥家不是咱們家?」

    青娥指指天指指地問道:「這裡有一片瓦有一塊磚是俺爹給他蓋的呀?都是嫂嫂紡紗織布積了十兩銀和哥哥做了兩年小生意賺來的。」

    王婆子想想自家兒子當初叫老伴打了一頓離家身上實是一個大錢沒有啐道:「胡說誰家兒子和老子分的這樣清楚。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的就是我的!」

    青娥低著頭撥火冷不丁問道:「那姐姐嫁把秦家姐姐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秦家怎麼不是我家的?」

    王婆子道:「傻丫頭現在不是等你秦姐夫死了就是了。」

    ************收藏我吧********

    今天的更新有點遲……惶恐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