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御夫神情尷尬,悄悄的把趙興拉到一邊,低聲解釋原由:「簽判,這個詞……可不能亂用的……這詞……」
鄧御夫左右瞧了瞧,唯恐人聽見的拉著趙興走到背風處,悄悄解釋「主人翁」這個詞的由來:據史書記載,西漢館陶大長公主劉嫖——也就是竇太主——養了個小男孩董偃做面首,這事傳到了漢武帝劉徹的耳朵裡。有一次,公主稱病不朝。漢武帝樂了,親自到公主府中去探望她。進門後,漢武帝開門見山問劉嫖:「願謁主人翁。」
竇太主一聽,萬分的驚恐,十萬分的羞愧,卻又不敢隱瞞,於是忙跪伏在地叩頭請罪,羞羞答答地讓人把董偃叫出來見駕。漢武帝因為也有喜歡漂亮男風的嗜好,不但沒有怪罪董偃,還賞賜給董偃一些東西,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席間,漢武帝不稱呼董偃的名字,一個勁的稱呼他為「主人翁」,從而「董君貴寵,天下莫不聞」。
「嫖」這個詞在西漢以前還有「美好」的意思。西漢霍去病曾任「嫖姚校尉」,這裡的「嫖姚」表示勇健輕捷的樣子,同時也指男子長相俊美。此一事件後,「嫖」這個詞的意味變了,它與「主人翁」緊密聯繫在一起,成為「嫖之主人翁」。原話的意思是「劉嫖的男伎」,後來「嫖」成為動詞——嫖誰,嫖主人翁!
趙興大慚:原來,「主人翁」這個詞從古到今都是一個意思,都是用來蹂躪的。古代「嫖」的是「主人翁」的身體,後來「奸」的是他的意志。
似乎,這個詞尤其不能用日本話說。而且不能跟「英明」這個詞聯繫在一起。如果非要用日本話來說:官人「英明」。我「主人翁」——這話要多玻璃有玻璃,而且是偏好**地那種玻璃。
這時候趙興能說什麼,尤其是他船上還帶了一個「源英明」地後裔,這讓他怎麼說得清。
眼珠轉了轉,趙興決定把剛才那話當沒聽見,他神情嚴肅的彈了彈身上的衣服,莊嚴的走到夾溫兄弟身邊。說:「那麼好吧……從此讓遼人做這片海域的主人翁,我們該嫖的嫖,該蹂躪的——可勁蹂躪。」
出身於宋代地鄧御夫拍手讚賞:「對呀!主人翁,是該讓別人擔當的,我們就做這片海域的大嫖客……本該是由遼人當主人翁呀,咱不能自己搶著當吶?」
趙興喘了口氣:「我剛才說的沒錯,今後遼人就是這地區的主人翁。他們要向我按時納稅。所有的權益都由我代表了……在我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船——哪怕是塊木板。也要向我上稅。任何膽敢偷漏我大宋稅收地漂浮物,我都有權扣留。」
夾溫清臣笑了,他首次開口:「大人。海面上還有許多躍出水面的魚,它們正漂浮在海面,呼吸著自由地空氣,曬著自由的陽光。你也要想它們徵稅嗎?」
趙興強詞奪理:「……最好別讓我看到,如果被我發現,我將命令它們學習我的稅法。否則。我會用漁網讓它們明白規矩。」
趙興這不是空口說白話。在他驕傲地宣佈這句話的時候,幾艘船上的水手已經對著冒出海面的魚射箭。更有些小船開始下網捕撈。使海面上響起了一片魚歌與拉網的號子。
趙興這時表現的一副很蠻橫地態度,他說地道理引得鄧御夫直皺眉,但他身為趙興的幕僚,不好開口勸解。然而,中原人聽不懂這番道理,兩女真人卻能理解。因為在他們那裡是強權政治,他們非常理解這一套,所以他們只斜著眼睛看了趙興一會,渾沒理會涉漁船地行動。
他們在等,等趙興表現出一那番宣言相等的實力,他們馬上會謳歌趙興偉大正確……
不一會,桅桿上的水手高聲喊叫:「西側位置發現幾艘遼船,正向我們這駛來。」
聽了這話,兩名女真人露出「看笑話」的表情。趙興也露出了「終於開始了」的狂喜,他比了一個手勢,嘟囔:「快馬計劃開始了。」
這句話夾溫兄弟沒聽見,鄧御夫壓根沒注意聽,他心中一片亂麻,只想著此番越界別出什麼岔子。趙興怒吼出聲:「小子們,幹正事了,都警醒起來。」
隨著喊聲,一連串的彩色旗幟升上了桅桿頂,幾艘正捕魚的船砍斷了漁網,升了滿帆,開始調整船向,其餘的效用船有的在驚慌收網,有的看到趙興迎上去心裡鬆口氣,繼續悠閒自在的捕魚
對面來的船隻越來越大,用肉眼已可以清晰的看清船隻的樣子,趙興看的很認真,左右比較了一陣,他悠閒的放下望遠鏡,撇著嘴說:「瞧,騎馬的人長大了,他們不在澡盆裡游泳,竟然跑到大海裡來了。」
趙興這次帶的主力戰船屬於他的私人船隊,只是掛著密州團練效用的名稱而已。指揮這樣的船隊不擔心有政令不通暢的事,所以,雖然張用緊張的面色蒼白,雖然鄧御夫強作鎮定,但趙興卻表現的很悠閒。
他轉過臉去,閒閒的跟夾溫兄弟聊起天來:「夾溫兄弟,我曾在遼國看到一份戶籍冊子,上面說金州有驅口四千戶,是吧?」
女真人手下的驅口,後來演化為八旗中的漢軍旗,這伙漢族奴隸在女真入侵中原時,屠殺漢人最賣力,由此成為女真人的「旗下奴」了,中原漢人眼中的「人上人」。趙興問的就是他們。
按契丹人當時的戶籍,金州約有漢人奴隸四千戶,每戶按七人計算,總共大約有兩萬八千人。
夾溫清臣迴避了趙興的問話,他指著來船說:「將軍,這是遼國的船,你不是說要查稅嗎?我很期待你能檢查他們的船引。」
趙興咧著嘴笑了:「你覺得這事很困難嗎?好吧。本官今天就給你做個樣子。讓這群牧羊人瞧瞧海戰怎麼打地——誰都不許幫忙,看本官地。」
隨著趙興一聲令下,他的船隊裂成兩半,另一艘與他坐舟體積相仿的巨舟,帶著一艘中型船、一艘小型船駛向左前方,而剩餘的一艘梭型快舟則單槍匹馬的兜向了來船的右前方……在夾溫兄弟眼裡,這艘快舟獨自一人兜向了對方尾後。與其說是勇敢,不如說是狂妄。
對面的來船已經完全顯露了身軀,總共有七艘船,見到趙興這方面地船時,他們紛紛落下了船帆。
看到對面船上的動作,鄧御夫的身體雖然在打擺子,但他還是堅強的問:「大人。他們在落帆,準備交戰。為何我們的船反而鼓滿了帆?」
趙興指指對面:「他們是硬帆船。目標固定;而我是軟帆船,帆裡兜滿了風……這些都不重要,今天我讓你看一場兩個時代的戰鬥——不。不能說是戰鬥,是一場單方面的大屠殺。」
對面地遼船已經錯落的擺開隊形,依靠慣性與風力,洋流慢慢地向趙興這面兜過來,趙興的船身單影孤的衝向了這支船隊,他衝著船隊中央切了過去。這時。船長已經跳下了指揮台。趙興親自掌舵,而船員們也在快速地向甲板上搬運著三弓床弩。
趙興的船隊升著張用的將旗。但張用此時又犯了暈船病,他被幾個花胳膊台下甲板,進入船艙休養。鄧御夫雖然恐慌,但看到趙興的船體型明顯高於對面來的遼船,而船員又顯得有條不紊,他忍了忍,終於還是堅定的站在趙興身邊,手裡拿著一把出鞘地戰刀,雖然渾身哆嗦,但腳站得很穩。
夾溫兄弟也沒有下去,他們問船員要了兩把腰刀,兩面盾牌拿在手上,一左一右地站在舵輪旁邊,一邊裝模作樣的保護趙興,一邊認真地觀察趙興的動作。
走下指揮台的船長注意觀察著來船,等到兩船接近射箭距離,船長下令:「左舷,預備。」
甲板上一陣轟轟作響,艙底下也傳來連續的口令與應答聲,這時,趙興一傾舵輪,巨大的風帆兜滿了風,整個船艇傾斜過來,橫桅桿上,幾名水手快速順著繩梯左右移動著身體,為桅桿增加反向力距,以維持船的平衡。
船慢慢的恢復了平衡,這時船已經與對面的遼船保持了水平狀態,對面的遼船呼喊道:「來者何人,為何不掛船旗,速速通名報姓。免得咱家誤傷了你。」
對方說得是漢語,遼國的水軍都是「頭下軍」,也就是被俘虜的漢人奴隸。他們屠殺起漢人來,最不遺餘力。因為他們最需要通過對同胞的凶殘,來表明自己的立場。
趙興這是孤船上前的,這是一個檢查的派頭,而不是一個戰鬥的佈局。對面的戰船問的彬彬有禮,但趙興這面船上的回答卻一點不仁義。只見那名船長扯開了嗓門,大吼:「密州水軍出海巡檢,呔,來船可有我密州船引,是否照章納稅?是否夾帶私貨?來船聽真,立即落帆停槳,等待我方查驗。」
估計這時,對面的船隊快要聽得吐血,那大嗓門毫不客氣的回擊:「大膽,這是我遼國地界,輪不到密州水軍來查驗,你這廝欺我不識船嗎?密州水軍何時拿軟帆大食船做戰船,你這明明大食胡船,扮什麼米粥水軍。小子,是不是你劫了通商藩船來我大遼,我遼國南京道營州水軍在此……」趙興的耐性不夠,沒等對面把話哩吧嗦的說完,趙興這頭已揮落了手。此時船已經切入了上風頭,正擺著頭向遼國船隊中央的縫隙鑽去,趙興的回答只有兩個字:「開炮!」
在對面船的納悶當中,趙興的船長複述這一命令,隨著他的話音落地,趙興的船上從船頭到船尾,依次響起了震天動地的爆炸聲。而甲板上的三弓床弩也向對面船上傾瀉出弓弦上地所有火藥箭。
趙興地船在移動,對方的船也在移動,所以趙興切入對方船縫的動作不是一個垂直線航向。而是一個斜切航線。這種斜切方式恰好可以將船的一面朝向遼國船隊,等趙興這裡的炮從船頭依次響到船尾,火藥發出的硝煙已經將整個船身籠罩起來,而趙興的船恰好穿過遼國船隊中央。
船長站在船上高聲下令:「換位,右舷準備!」
甲板上地水手拖著三弓床弩從左舷跑到右舷,甲板下也傳來一陣輪子的滾動聲,等趙興刺穿了遼國船隊後。隨著船長的下令,炮組在右舷開炮了,而趙興的船又向著遼國船隊的下一個船縫插去。
什麼叫左右開弓。趙興剛才就表演了一場左右開弓的全武行,他的船在遼國船隊地縫隙裡來回穿插,每一次折向火力都簇集在面對遼國船隊的一側,等他從遼國船隊地中央打到船尾,對方後半段的船隻已經徹底被他削去了畫一圈。
這時。那艘兜向遼國船隊尾部的快舟也來湊熱鬧了,他在遼國船隊地船首艦前兜著***。從左舷打到右舷,徹底將打啞火,等到那艘梭型快舟忙完了自己的活。趙興船隊其餘的武裝船氣勢洶洶的壓了過來,這裡的船長囂張的喊叫:「落帆,停槳,交稅,接受檢查。」
接下來地戰鬥是一邊倒,趙興這面地船靠上去。無數飛索勾到對方船上。等把來船綁結實,許多爆炸物扔到對方船上。無數水手攀著繩索像蜘蛛一樣跑到對面船上,不一會,倖存的三艘戰艦被俘虜。登船地人向這裡揮舞著勝利的旗幟。
戰鬥結束了,趙興走下舵輪台,鄧御夫臉上洋溢著輕鬆的笑容,而夾溫兄弟則面色蒼白,他們扶著舵輪旁邊的柱子,似乎挪不動腿。
張用的暈船病似乎也隨著勝利的消息不藥而癒,他威風凜凜的披著甲站在艙面上,享受對面船上的水手的歡呼,並很有威嚴的沖對面船上招手示意。
趙興很奇怪,書上都說這爆炸聲震天動地,會讓很多百姓嚇得鬼哭狼嚎,很多士兵甚至以為妖魔降世,嚇得尿了褲子,怎麼張用、鄧御夫……以及那群花胳膊聞著硝煙味,不僅沒有驚慌的神情,反而有點躍躍欲試,張用甚至跑到三弓床弩邊,取下一隻沒來得及發射的火藥箭仔細端詳。
「剛才的動靜大了點」,趙興訕笑著向鄧御夫解釋。
鄧御夫含著笑,馬上接過了趙興的話題:「不意藥發傀儡還有這麼大的威力。」
明白了,原來宋人是玩火藥的祖宗。他們過年都點著炮仗聽動靜,這種炮仗就叫「藥發傀儡」。那炮仗的爆炸聲聽慣了,他們覺得這種轟響起來,過年的氣氛也就有了,所以……
以後誰再說宋人被火藥嚇得大小便失禁,俺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張用看完那支火藥箭,滿頭的霧水:「離人,我怎麼覺得這種火藥箭與軍中制式不一樣……對了,我不記的兵部給我們配備過火藥箭,還有這三弓床弩。這些,你都從哪兒弄得?」
趙興趕緊跳到張用身邊,摀住他的大嘴巴,低聲說:「別嚷嚷……嗯,這都是我私人收藏品,不足為外人道也。」
也不知是趙興的手捂得太緊,還是張用對趙興的托詞不滿,他在趙興手裡直翻白眼,最後兩眼只剩下了白眼仁。
鄧御夫還有點政治感,但他知道在幾名金人面前不好大肆聲張,便揪著趙興找個沒人處,悄悄問:「離人,可了不得,你怎麼連這種凶器都收藏,私藏軍械,那可是滅族的大罪。」
「怎麼是我私藏——你搞錯了,這些都是密州效用水軍。記住,使用這些軍械的是密州效用……等等,他們回來了,我得趕緊對對賬。」
對賬?鄧御夫納悶地開始執行幕僚任務,他拿出紙筆,鬱悶的看著那些衝上敵船的水手匯報戰果。
「大人,有兩艘船已徹底打爛,不能再用;還有兩艘,船側打了個大洞,不堪修理;三艘船俘虜。一艘船要重修桅桿。另兩艘船勉強算完好。
總計戰果如下:我軍俘獲戰船三艘,兩艘完好,一艘損壞三成,共俘虜敵軍一百二十三人,其餘投海逃生者,兄弟們還在打撈,估計還能撈起六七人。
船艙內檢查結果如下:艙內食物不值一提。兵器戰甲不值一提,所獲金銀不值一提。結果如上,匯報完畢。」
趙興轉向船長,船長回答:「此戰共消耗火藥箭250支,每支價值一百貫;共發炮四輪,每輪十二炮,每炮價值五十貫。以上。總計消耗火藥、戰具,價值兩萬七千四百貫。
此外。本次參戰士兵共計182人,每人戰時犒賞100貫,合計一萬八千二百貫。
以上:總計四萬五千六百貫。」
趙興轉向那位匯報戰利品的軍官。他眼也不眨的回答:「大人,三艘完好的戰船可以賣到一千貫,剩下那艘戰船可以賣六百貫。俘虜每人可以賣一百貫,總計收入不足一萬五千貫。」
趙興接著說的一句話讓張用、鄧御夫以及兩位女真人一起跌倒,趙興卻臉部紅心不跳地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也就是說。這場戰鬥。我虧損了三萬貫。」
張用本來想問問趙興艙腹裡騰出巨大火焰和濃濃硝煙地武器究竟是啥玩意,這跟他記憶中所有地宋軍火器都不相同。但看到趙興說這話的時候,滿臉不甘心的表情,他被嚇住了,趕緊勸解:「離人,我們誤入遼國海域,已經是錯了,再私開邊釁,這大罪,你我可擔當不起啊。」
這時,被俘虜的遼**官正在押上船,他聽了這句話,趕緊表示贊同:「就是就是,你們趕快放了我,我們有事好商量,否則的話……」
趙興打斷對方的話:「放了你,你如何解釋戰船全部失蹤的事?」
這話一說,張用也明白過來,他高聲嚷嚷:「不能放!」
那名被俘虜地遼**官醒悟到自己說錯了話,他蒼白著臉,強辯說:「你們把我押回去,怎麼跟上司解釋,等我遼國出面索要,哼哼……」
趙興慢悠悠的問:「你曾經說過你是營州水軍?」
「當然,我營州水軍有戰船……」
「陸軍有多少?」趙興截斷對方的話。
那名軍官回答的很快:「馬步軍三萬有餘。」
「這塊骨頭不好啃啊,雖然它的肉也很肥」,趙興摸著下巴,神神秘秘。
張用已經醒悟過來,他拽住趙興袖子,連聲阻止:「離人,你瘋了,你怎麼……,想去營州碰南院大王。」
夾溫猛哥突然插話:「營州的虛實我知道,那裡是與我女真族交易的椎場,我經常出
趙興不滿地甩開張用的手:「管軍,別嚷嚷,我虧損了三萬貫,總得有人給我補償……猛哥兄弟,你接著說,別理他。」
「我知道南院大王現在在析津府,他不會待在營州,那裡海風大,土地貧瘠,飲水苦澀,根本出產不了糧食,所以營州諸軍不多。我還知道營州水軍也沒剩多少,這七艘船應該是營州全部能動地船,剩下的船都是殘破小舟,趙大人不會放在眼裡的。
營州碼頭冬季結冰,每年都要凍壞許多船,營州水軍財力不夠,每年光是維修壞船,已經入不敷出,哪有添置新船地錢,所以,這七艘戰船,該是營州水軍的全部戰船。
他說的營州馬步軍總數,也有誤,遼軍主要在流北水河(黃河北支流)一線囤有重兵,在薊州囤有後備兵力。除此之外,北方的榆關或許還有點兵馬,可守關士兵不能輕動,萬一四縣有警,他們只會想附近求援。然,檀淵之盟過去三十年了,遼兵一線軍馬早已老弱不堪,何況營州。而遼軍設42軍州,其中並沒有營州,所以營州最多只有千餘軍馬,騎兵最多百餘人而已!」
營州即今日河北昌黎。榆關就是今天的山海關。
夾溫猛哥侃侃而談,看來女真人對契丹的動向很關心,這倒使趙興想起史書上記載地一段記錄:據說金人南下地時候,各地道教機構就是金人的引路人,而蒙古人南下,道士們又把這活兒重複了一遍,有考證說,長春教地丘處機去見成吉思汗,就是向對方獻南宋地圖的。
面前的是一群熟女真,他們據說是遼國最恭順的奴僕,而夾溫猛哥也一再宣稱他們決不會背後襲擊人,可正是這群人,卻被著遼國,與遼國的敵人大宋做戰略物資貿易,還對遼國的地形敵勢如此瞭解,他們懂得什麼心思?
一想到這兒,趙興不禁又覺得一陣悲涼:金人為了入侵,已準備了這麼久。現在這時間,似乎距離他們發動入侵還有半個世紀,可他們已對敵國瞭解的如此透徹?遼國是我大宋的死仇,可我們瞭解他們嗎?至少張用就不瞭解。
女真呢?我們瞭解女真嗎?一百年前女真就開始與大宋做馬匹貿易,一百年了,估計這群商人早把大宋的路徑摸透,但我們大宋曾試著瞭解過女真嗎?如果有一天我們雙方翻臉成仇,誰更有勝利的把握?
趙興搜索著記憶,他笑了,溫和的問夾溫兄弟:「你還有一百多個兄弟在我船上?」
夾溫清臣顯然在竭力慫恿,他唯恐天下不亂的說:「131,個個都是能打的漢子。只要你給我們配齊了兵器,就像這樣的……」
夾溫清臣提了提自己手上那柄剛獲得的戰刀,繼續說:「只要你給我們配齊刀槍,我們就為你戰鬥。」
張用一直在跳騰,他竭力想嚷嚷啥,但趙興一把摀住他的嘴,繼續跟夾溫兄弟商談:「那麼,戰利品呢……」
夾溫清臣笑的很奸猾,這位長相秀氣的中年人一點不憨厚,他回答:「勇士們拋灑著鮮血,自然該取得他應有的酬勞——營州可是個富饒的城市,光椎場裡交易的不下一萬匹戰馬、兩百萬貫金銀。」
趙興點點頭,立刻翻臉:「來人,送夾溫兄弟下艙!」
水手們很客氣地請倆人下船,這時,夾溫猛哥奇跡般的沒暴跳如雷,夾溫清臣目光裡閃動著不可琢磨的光芒,他一言不發的隨著水手下艙。
趙興鬆開了張用的嘴,先安撫:「管軍,我等會再給你說,容我先把正事辦了。」
而後,趙興滿臉都是和煦的笑容,他親切的問那位被俘的遼**官:「我最討厭不誠實的人,你說,我該把你怎麼辦?是綁上一塊大石頭丟進海裡餵魚,還是捆住手腳掛在桅桿上風乾成乾屍?或者,你給我出個主意?」
那遼**官渾身都在哆嗦,他繼續辯解:「大人,你無故攻擊我大遼的船隊,私開邊釁,回頭我遼國向大宋索要,他們不會容留你的。」
趙興搖搖頭:「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嗯,你確定我是大宋水軍嗎?不確定吧?所以,你現在需考慮考慮:怎麼用真話換取你的命?」
等那名遼**官交代完畢,被帶下船艙後,趙興開口問平靜下來的張用:「你肯定在想:我們該怎麼應付樞密院,是吧?我早想好了辦法,你想聽聽嗎?」
張用想了想,答:「我剛才突然想到夾溫猛哥辱罵你時,你臉上的笑。我認識這種笑,每次你這樣笑的時候,一定是想挖坑把人埋了。我現在絲毫不懷疑,夾溫兄弟就要跳進你的坑裡。這事我不干預,不過,樞密院那頭……我實在想不出該怎麼遮掩,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