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旺!旺!」
「大威,別吵……」路離撥開那在自己的腦袋上舔個不停的大舌頭,轉頭側身道:「我再睡一會,就一小會……」
「卡薩……卡薩……枯基卡馬。」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來,路離皺眉道:「不要吵……唔?」
路離睜開眼睛,然後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眼睛,遮擋那突如其來的強光。
然後,慢慢再睜開眼睛,路離看到眼前兩個腦袋。
其中一個腦袋是大威的,但是另外一個腦袋……
「卡薩……國商?」那聲音雖然聽不懂,但是卻透著一股關切,路離掙扎了一下,想要坐起來,卻發現全身都痛,似乎全身都是傷口。
「好痛啊……」路離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有人伸手幫了他一下,他才能順利坐起。
此時,他才看清那人是什麼樣子。
那是一個年輕男人,年齡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面容清瘦,身上穿著一件滿是血污的灰色衣服,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他的頭髮和鬍子都糾結在一起,鬚髮下一雙亮晶晶的眸子裡透著一股關切,看路離看向他,他又問了一句:「卡薩,國商?」
路離猜測這句話的意思是「兄弟,沒事吧。」之類的話,於是口中「國商國商」的說著,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被鮮血染成了迷彩服。胸口的劫瓶,背後的背包和頭上的帽子,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倒是手中一直緊緊抓著的「自由門」還在。
大威趴在他地身前。一隻前爪不自然地彎曲著。顯然是骨折了。他本來油光發亮地皮毛。此時也滿是傷口。一隻眼睛高高腫起。還好沒有失明。
看到路離看著他。大威伸出舌頭舔了舔路離地臉。安慰似地嗚嗚叫著。然後對眼前地男子做了一個「拜謝」地動作。
「是你救了我?謝謝你。」路離指著自己。「路離。」
「路離?」男子疑惑地問道。他伸手來摸路離地腦袋。似乎懷疑路離在發燒。他指著路離道:「界屯……」然後指了指自己。「界文……」
他地發音很古怪。並不是路離所熟悉地語言。他地名字更像是驚雲。但是有點綿綿地鼻音。
路離搖搖頭。指指自己。重新道:「路離。」
男子搖頭,指路離:「界屯……」
「路離!」
「卡薩。啊古啦達?卡姆尕果達啦……」男子顯然很著急,他拚命揮舞著雙手,急切地說著什麼。連汗都流了下來。
路離連連搖頭,但是男子很堅決,他指著路離,非常堅定地說到:「界屯!卡薩!」
然後指了指自己:「界文,艾桑!」
「路離。」路離指著自己,然後指著男子,「驚
「驚雲……」男子猶豫了一下,露出了沮喪的表情,有氣無力的坐下。
搞定了身份問題。路離掙扎著站起來。
「謝謝你,驚雲。」路離道,他上下打量著驚雲,然後才發現,驚雲身上很多傷口都已經發白了,顯然是流了很多的血,看那傷口,似乎也不是普通的方式造成的。
「不行,要先療傷才行。」路離皺眉。打開了「自由門」的後蓋,向外倒了半天,卻連一滴劫淚都沒有。
路離歎了一口氣,若是有劫淚的話,只要吞下一滴劫淚,或則把劫淚塗抹在受傷的地方,就可以治療傷勢,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自由門」裡地劫淚都消耗光了。路離記得當初向裡面倒了很多。
路離的目光掃過周圍。發現自己此時似乎是在一座樹林裡,四周的植物都是大葉子地參天大樹。似乎自己在比較溫暖的地方。
路離掰下了一根樹枝,走到了大威身邊,看著那扭曲的前肢,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要先擺正骨頭才行……」路離猶豫著,卻不敢下手,他對療傷這種事情並不在行,對人體的結構也並不瞭解,更不要說狗的骨頭了。
「嗚……」大威搖頭,似乎是說路離不要擔心他。
「卡桑,高邁……」驚雲伸手過來,手閃電一般在大威的前爪上捏了一下,路離甚至沒有看清楚他怎麼做的,大威的前爪就已經被接回了原來的位置。
「嘶!」驚雲從自己地衣襟上撕下了一個布條,遞給了路離。
路離搖搖頭,拒絕了他的布條,只是把那帶著一片片綠葉的樹枝貼著大威的前爪。
路離感應著體內的「勢」,一道青色的光芒從他的手中發出,籠罩在樹枝上,然後樹枝上也發出了綠色的光芒,那綠色的光芒源源不斷地向大威的前爪裡湧去。
綠光所到之處,細胞開始瘋狂再生,大威只覺得前爪一陣又麻又癢,忍不住發出了嗚嗚的哀嚎。
不知道為什麼,路離發現體內的勢少了許多,四周的勢似乎也很少,催動了半天,讓大威多受了許多的罪才讓大威的前爪恢復如初,而他的額頭也已經見汗。
而路離手中的樹枝,也已經枯黃敗葉,死地不能再死了。
植物擁有著非常強地再生能力,路離利用勢把樹枝裡的「再生」地勢完全壓搾了出來,補充給了大威,讓大威的前爪短時間再生,這種事情若是在原來的位面,隨便揮揮手就可以做到,在這裡卻要費九牛二虎之力。
感應了一下,路離發現,這裡的勢少得可憐,所有的東西都比之前更脆弱。
重力更弱,物體更脆弱,剛才他掰下這根兒臂粗的樹枝,都沒有費什麼勁兒,使勁一握,甚至都能夠感覺到樹木的呻吟。
這不是原來的位面了,路離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很低級的位面。
大威大概也感覺到了,他伸出爪子在大樹的根部隨便劃了一下,就在樹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傷疤。
抹了一把汗,路離看看自己身上沒有什麼嚴重的傷口,於是又折下了一根樹枝,走到了驚雲地身邊。
驚雲已經完全呆了。他如同看怪物一般看著路離。
路離倒是可以理解他的感受,在比較低級的位面,法術、超能力、修煉之類的事情不太可能出現,更何況路離這還不是法術。
路離對他笑了笑,在他身邊蹲下來,把那根樹枝貼在他的胸口,催動著樹枝內的「再生」力量,綠色地光芒大盛,瞬間籠罩了驚雲的全身。
出乎路離預料的。恢復驚雲全身的傷口,竟然不比治療大威的傷口麻煩,驚雲身上的傷口快速收口。很快就結痂,甚至脫落下來,留下了一道道淡紅的疤痕。
驚雲跳起來,打量著自己身上,下巴幾乎都掉在地上。
「呼,累死了。」路離確實累壞了,這種小事情竟然就消耗了他那麼多的精神,他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又仰躺了下去。
驚雲大驚。伸手打算拉住路離,路離卻只是擺了擺手。
大威屁顛屁顛地跑出去,咬下了許多的樹枝放在路離地面前,路離卻是搖搖頭,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大威搖頭,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輕易入睡,真不知道該說這傢伙什麼好。
是神經大條還是堅強呢?
驚雲看看路離,再看看大威。似乎有些著急,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終於,他掙扎著站起來,向樹林深處走過去。
大威疑惑地看著他,不過卻沒有敢離開路離的身邊,誰知道這裡有沒有什麼危險。
低下頭,看著路離有些疲憊卻又安祥的睡臉,大威低聲嗚咽了幾句,這個傢伙。怎麼就不先治療一下自己身上地傷口?
輕輕舔去路離身上的血污。大威的耳朵機警地轉動著,聽著周圍的聲音。
「嘩啦啦。」分開草叢的聲音響起來。驚雲手中拎著幾隻野兔走了過來。
火焰在辟啪作響,路離被一陣撲鼻的香氣驚醒,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驚雲被火焰的光芒拉長地背影,以及蹲在身邊的大威。
「卡桑,古拉卡。」看到路離坐起來,驚雲把手中穿著兔子的棍子遞過來。
「呼呼!」路離吹了吹那烤肉,撕下了一隻後腿遞給了大威,然後自己也撕下了一隻,啃了起來。
「吼……嗚……」大威搖搖頭,沉默地看著正狼吞虎嚥的路離和默默烤肉的驚雲,轉身走進了黝黑的森林中,過了大約十多分鐘,他咬著兩隻狐狸一樣的動物走了出來。
大威雖然是狗,卻也是一隻在叢林是生活了許久的狗,再則他也算不上是普通的狗,他擁有著獨特地能力,以及遠超普通狗的智商,更重要的是,路離也曾經餵過他劫淚,而在這個低級位面,他的危險性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的猛獸。
接過了大威丟在身邊的兩隻狐狸,驚雲嫻熟地處理了,然後烤肉。
而路離,則嘗試著和驚雲溝通,他比劃著,揣摩著驚雲的用意。
驚雲卻不怎麼精神,雖然身上的傷已經沒有問題了,但是可以看出來,他的心中有很沉重地心思。
「卡桑,過闊臘我達,哇達嘛卡。」把所有地烤肉都烤完之後,驚雲站起來,按住了路離的肩膀,說了一句什麼,然後默默擁抱了一下路離,轉身就走。
「等等!」路離連忙叫住他,皺眉道:「你要做什麼去?」
「過闊臘我達……」驚雲說著路離聽不懂地話,路離恨不得現在自己還有一滴劫淚在身上,那樣就可以對自己恆定巴別亞當的效果了,不過……煙圈也不在,就算是有劫淚也沒有用啊。
雖然聽不懂語言,但是路離還是能夠看懂驚雲眼中的不捨、堅決和痛惜。
看路離想要跟上去,他對路離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了森林之中。
路離皺眉看著驚雲慢慢離開,如同奔赴沙場,打算慷慨赴死的士兵。
驚雲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森林裡,四周再也沒有一絲熟悉的東西,樹林的陰影被跳動的火焰拉長,變成了長長短短的鬼魅,似乎就要撲過來,即便是路離,呆在這種地方也會覺得心驚膽戰。
沒有煙圈,沒有焚山,沒有老怪物,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一項膽大包天的路離,也覺得心中冷颼颼的。
不過,路離向來不是消極的人,他身上的傷口大多已經收口,經過了劫淚強化的身體,確實不同凡響,此時也已經吃飽了,所以路離還算是很有活力。
他站起來,打量著周圍的大樹,然後選中了一個枝杈,抓住了樹枝幾下就跳了上去。
大威彈出爪子,抓著大樹,也輕易跳了上去。
「就是這裡了。」路離把幾個樹枝彎下來,樹枝發出了濛濛的光亮,在路離的催動下,慢慢交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可供兩人容身的平台,然後平台上生長出來了許多枝杈,編織成了一個有些漏風的帳子。
「就在這裡睡覺吧。」路離躺了下來,抱著大威油光滑亮的身體,漸漸沉入了夢鄉。
「啊,啪!有蚊子!」
火焰漸漸熄滅,終於變成了一堆死灰。
天亮時,路離是被啾啾的鳥鳴聲驚醒的,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一個懶腰,卻碰到了樹枝形成的帳子。
路離迷惑了片刻,才想起來,自己是在另外一個位面,而且是在未知的位面。
不知道煙圈他們怎麼樣了?如果自己沒有遇到危險的話,他們應該也沒有問題吧。路離呆呆地想了一會。
現在該做什麼呢?沒有煙圈的話,似乎想要回去,也基本上不可能呢。
倒不是完全不可能……路離從口袋裡掏出了那手電一樣的便攜「任意門」,若是有一滴劫淚,不,就算是有半滴劫淚,也可以從這個位面離開。
或許,不需要劫淚?其他有什麼可以替代劫淚的東西嗎?
路離皺眉想著。
「旺!旺!」外面傳來了大威的吠聲,路離從帳子裡探下頭去,發現大威已經抓到了兩隻野兔,在下面等著。
「大早上就吃野兔,膽固醇會過高的。」路離嘀咕著,然後熟練地處理著手頭的野兔,在蒼雲界時,他已經過了一段叢林生活了,並不是完全的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