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這邊如何勾心鬥角,也不管外界如何腥風血雨,都不會影響到路離的心情。
此時的路離,正坐在許陽言的車上。
他的雙眼明亮如同最晶瑩的寶石,他的笑容,純潔的不帶一絲陰霾。
大威趴在他的身邊,差點把整個後座都佔了去,路離就前傾著身子,趴在駕駛座靠背上,在許陽言的耳邊說著話。
「哥哥,我問你。」路離道,「你說,機器貓為什麼不穿褲子?」
「唔,因為他是機器人。」下午的時候,路離霸佔了他的電腦,看了一下午的動漫,許陽言偶爾瞥了幾眼,知道他看了機器貓。
「不是。」
「因為……他太胖了,穿不下褲子。」
「也不是。」
「那是為什麼?」許陽言覺得這問題太深奧了。
「因為他沒有小JJ,所以不用穿褲子,哥哥你真笨。」路離抱住許陽言的頭,使勁晃了幾晃,許陽言連忙道:「別鬧,別鬧,開車呢。」
若是之前,許陽言絕對不敢對路離這樣說話,但是路離失憶之後,兩人的角色都發生了改變,恍惚中,許陽言覺得似乎自己真的有這樣一個弟弟,他寵溺地伸出手去,反手摟住了路離的脖子,輕輕向自己的方向緊了一緊,道:「乖,不要亂動,危險。」
「哦……」路離坐回去,抱著大威的脖子蹂躪了一番,又趴了回來,問道:「哥哥,我再考考你。」
「說吧。」
「卡斯珀被繩子綁起來,會變成什麼?」
「卡斯珀是什麼?」
「就是那個小幽靈啦!」
一路上,路離已經問了不下十個稀奇古怪的問題了,現在許陽言已經很有經驗了,他側目瞥了一眼後視鏡,正好看到一隻米其林輪胎的招牌,於是道:「米其林?」
「哇,哥哥你好厲害,這樣都能猜得出來!」不過他立刻醒悟了,「原來你偷看,真過分,不准亂看!」
說著,許陽言只覺得自己的耳朵一癢,竟然被路離抓住了。
路離蹂躪大威的耳朵已經成了習慣,路離也就順道蹂躪了一下許陽言的耳朵,許陽言不得不求饒,路離才放開他。
這種相處模式,真像是長兄和幼弟,許陽言覺得這樣的時光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的珍貴,值得好好珍惜。
和路離這樣融洽的相處了已經一個星期左右了,這幾天,每天早上許陽言都去把路離接過來,然後到了晚上,再把他送回羅綺那裡,白天許陽言簡單處理一下工作,就帶著路離到處去玩,讓路離對他越來越依戀了。
許陽言發現,原來自己也並不見得會給路離帶來危險,自己也可以給路離帶來快樂。
這些天來,路離的智商恢復極快,特別是學會了使用電腦之後,但是情商……現在大概也就是六七歲的模樣,正是最天真好動的時候。
在羅家門前停車,許陽言跳下車打開車門,路離和大威跳下來,跑去開門,許陽言看著路離的背影,想要說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那……我走了。」許陽言道。
「哥哥,再見!」路離揮手,笑得格外陽光。
「再見……」許陽言發動了汽車,直奔車站。
今天,大個子要來南黃。路離失憶,許陽言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便只能叫來大個子,兩個人商量著處理了。
但是,許陽言沒想到,來的不只是大個子,刀鋒竟然也來了。
大個子從來不坐民航,一方面是因為路離從來不坐,而另外一方面,是他對身處高空中格外沒有安全感。
列車緩緩停下,許陽言順著列車看過去,12號車廂就在他身前不遠的地方。他隨手點上了一根煙,在放到口中之前,卻又掐滅了,掉進了垃圾箱裡。
他記起了,路離很討厭他身上的煙味。
在路離離開之前,他也從來不抽煙。
十分鐘之後,幾乎所有的乘客都**了,12號車廂那邊,才傳來了一聲憨厚的聲音:「對不起,借個光。」
站在門口的乘務員轉身看了一眼,露出了呆滯的面容,然後立刻讓到了一邊。
「彭……」似乎整個站台都震顫了一下,一個格外龐大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那人身高足有兩米一,身穿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初春的天氣,卻挽起了袖子,露出了毛茸茸的小臂,他的手中拎著一個比普通人還大的袋子,但是在他的手中,卻如同小孩子的書包一般小巧。
「大個子,這邊。」許陽言露出了笑容,他伸出手去,在空中揮舞了一下。
大個子轉過頭來,他的體型雖然龐大,動作卻不顯遲鈍,雖然腳步沉重,走起來卻很快,幾步就走到了許陽言的身邊,把手中的包裹一丟,直接給了許陽言一個熊抱:「兄弟,又活著見面了吶!」
「是呀……」許陽言知道他這句話中所包含的意思,當時路離曾經說過,大個子的生命就像是風中的蠟燭,隨時都可能熄滅,他需要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刻。
本來,大個子已經退役了,回家幫自己的妹妹把關找妹夫去了,但是聽說有了路離的消息,他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兩個人擁抱了許久,終於才分開,大個子擦去了眼中的淚花,道:「兄弟,前天小妹結婚了。」
「是嗎?恭喜啊!那男孩子怎麼樣?」許陽言也為大個子高興,小妹是他唯一的妹妹,兩個人從小就相依為命,也正是為了給小妹籌錢上學,大個子才報名參加了福利比較好的護衛部隊,過上了九死一生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