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張曉文發現高雪媚手裡拿著一本雜誌,正坐在沙發上,埋頭看書,一陣微風輕輕地拂過臉頰,幾縷烏黑靚麗的秀髮,隨風起舞,整個人顯得格外的飄逸秀美。
「姐,看什麼呢?」張曉文走過去,笑嘻嘻地問。
高雪媚聞聲抬起頭,將雜誌的封面衝著張曉文晃了晃,說:「《讀者》!」張曉文順勢坐到了高雪媚的身邊,鼻中嗅到一股淡雅的女兒家的體香,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許多。
「小文啊,我們都沒吃早飯,肚子都快餓扁了,就等你來了!」石盛林摘下老花鏡,拿手指了指肚子。
張曉文見高雪媚的視線依然集中在雜誌上面,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右臂,順手將那本《讀者》抓到了自己的手中,笑著說:「姐,先吃飯,待會再看!」
「嗯!」高雪媚抬眼看了看張曉文,「小文,你變黑了!」
張曉文的心湖一暖,笑道:「整天在菜地裡玩,日頭太毒了,哪能不變黑!」
張曉文和高雪媚並肩站在一起,臉上都掛著笑意,不經意間,石盛林心念一動,注意力馬上集中到了張曉文的身上。
石盛林暗暗地輕歎了一聲,如果石華還活著,這就是闔家團圓了。
楞了一會,直到高雪媚叫他,「爸!」石盛林才晃了晃腦袋,心說。可惜了啊!
乾兒子雖好,畢竟不如親兒子,血濃於水才是顛撲不破的人倫!
石盛林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張曉文和高雪媚,心頭忽然冒起了一個驚人的想法,如果張曉文娶了高雪媚的話,這個家就完整了!
轉眼間,他又否定了這個荒唐地想法,差了六、七歲呢!
女大三抱金磚,高雪媚比張曉文大了這麼多。||即使自己願意,張家的二老可能同意麼?
高雪媚見石盛林一眨不眨地盯在自己,起初以為身上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很快她就發覺。張曉文的手依然挽在自己的手臂上。
小耳根子頓時一熱,高雪媚趕緊甩脫了張曉文的手,快步走進了小餐廳。
吃飯的時候。張曉文先替高雪媚夾了一隻肥瘦相間的鴨腿,放到了她的食碟內。
高雪媚衝著張曉文微微一點頭,輕聲道:「謝了!」張曉文抓住了話柄,埋怨道:「你是我姐,咱們是一家人。客氣啥?」
有一段時間,張曉文每天給高雪媚帶飯。一開始,她並不太適應,時間一長,也就習以為常了。
到後來,高雪媚驚奇地發現,張曉文帶來的飯菜,十分合她地口味,甚至產生了依賴性。
張曉文發覺高雪媚只是埋頭吃飯,卻不說話。聯想到剛才石盛林的怪異舉動。心裡也就明白了幾分。
對於高雪媚,張曉文擁有一種極為獨特的感情。這個美麗的女子曾經和他並肩戰鬥,同心協力地鬥垮了窮凶極惡地徐信,接著又將腐化墮落的李衛國繩之以法。
在張曉文的心靈深處,一直把高雪媚當作自家人來看待,他很願意照顧媚姐一輩子。
問題還是出在高雪媚地身上,正因為瞭解高雪媚身上有一股堅忍不拔的男兒氣概,一段時期以來,張曉文只敢把自己的想法深深地埋藏在心底。^^高雪媚對張曉文的態度,使他十分困惑,那是一種說不清楚也道不明白的感覺,既像是姐弟之間德才親情,又像是密不可分地情侶,令張曉文十分撓頭。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張曉文覺得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換個人,他也許就會主動採取猛烈的進攻,不達目地誓不罷休。
其實說白了,張曉文在對待高雪媚的感情問題上,多多少少有些患得患失。既想讓高雪媚待在他的身邊,永遠不分離,又因為他必須娶何清月,擔心委屈了高雪媚。
她是他的媚姐,她是和他共過患難的女子,因為那段富有傳奇色彩的經歷,張曉文的感覺極其複雜,暫時還沒有想到好辦法,來解決目前的難題。
做人難,難做人,人難做,是此時此刻,張曉文真實心境的寫照!
對於張曉文心不在焉地神態,一直冷眼旁觀地石盛林看了個一清二楚,他輕咳一聲,衝著張曉文舉起了酒杯,笑瞇瞇地說:「來,咱們父子倆乾一杯!」
張曉文藉著舉杯的機會,將自己地失態掩飾了過去,笑道:「今天我陪您喝個痛快!」
石盛林喝下半杯酒,抓起筷子,夾住一粒蝦球,放進嘴裡細細地咀嚼了一番,嚥下肚裡後,說:「好事總是多磨的!其實呢,沒見著竹首長也不是什麼壞事,坊間早有傳言,竹首長看人,從來都是先從側面開始。他今天先是改變計劃,又突然去了你的那片菜地,我想的話,此前一定對你這個人有所瞭解!」
張曉文聞言不禁一楞,沿著石盛林提示的方向仔細地思索了一遍,有了撥開雲霧見天日的感覺,歎道:「薑還是老的辣啊!」
石盛林笑了笑,順勢喝下剩餘的半杯酒,放下手裡的筷子,說:「自從人類產生以後,我看啊,大致有這麼幾種人,英雄、梟雄、狗熊、庸人、凡人和小人!一個人的事業和他看問題的角度大有關聯,居高位者更是如此,我倒覺得有緣的話,自會相見,你說呢?」
高雪媚停下手裡的筷子,看了看張曉文,又瞅了瞅石盛林,小嘴動了動,最終還是合上了嘴唇。
張曉文吃了口菜,一不留神發現賈軍有些鬼鬼祟祟地出現在門口,他站在那裡,一副進退兩難的樣子。
對於這種趨炎附勢的傢伙,張曉文一向沒有好感,也懶得理他,笑著對石盛林說:「晚上我要去解放路吃飯,明天估計有空了,咱們上哪去玩?」
石盛林見高雪媚一直悶頭不吭聲,就問她:「咱們去哪?你好不容易出來散散心,咱們這次就多玩幾天,回去了再拚命工作!」
高雪媚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去哪,你們決定好了!」
石盛林這時也看到了賈軍的身影,畢竟是市裡的正縣處級幹部,老石也不好太不給面子,就仰起臉問他:「賈主任,有事?」
賈軍快步走到桌邊,湊近石盛林,低聲說:「石市長,王市長來了,聽說您在這裡,就對我說,很久沒和您一起喝酒了……」
石盛林的眸子一閃,賈軍的話雖然沒說完,但意思卻很清楚,王大市長的日子不太好過,這是想主動伸出橄欖枝呢!
張曉文也聽見了賈軍的說法,有意無意間和石盛裡對了個眼神,石盛林心裡有了對策,就對賈軍說:「你告訴王市長,我這就過去!」
賈軍連連擺手說:「王市長說了,他只一個人,過來方便一些,湊個熱鬧」
「一家人團圓呢?我來得正是時候啊!石盛林還沒說話,就聽門外傳來了王清鋒的聲音。
「我可聽說了,市長的酒量見漲啊!」石盛林站起身子,笑著伸手迎向了王清鋒。
王清鋒瞥了眼一直坐在原處沒動的張曉文,視線挪回到石盛林的身上,打著哈哈說:「我那點酒量豈敢班門弄斧,在整個安平市,誰不知道你石市長是海量啊?」
高雪媚認識王清鋒,不敢學張曉文那種懶散的樣子,站起身子,叫了聲:「市長好!」
王清鋒笑瞇瞇地說:「好好好,雪媚長得可真俊!」本是討好的意思,聽在張曉文的耳朵裡,卻有些不是個滋味。
「小文啊,你夾的這只竹筍不錯啊,是潛湖出產的吧?」王清鋒見張曉文始終不搭理他,就沒話找話說。
伸手不打笑面人,張曉文表面上也得給點面子,平淡地說:「我肚子餓了!」
受了冷遇,王清鋒也沒有著惱,依然是笑容滿面,拖過一張椅子,順勢坐到了張曉文的身邊。
石盛林很瞭解張曉文,他這個乾兒子不會做出沒營養的事情,既然對小王這麼冷淡,肯定是有道理的,就笑著接過了話頭,對王清鋒說:「市長,你也躲出來了?」
王清鋒點了點頭,說:「大家都吃財政飯,可是僧多粥少,你跑了,我卻被圍了個水洩不通,沒辦法,只能躲到了省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