紂王七年的三月十五日,是個天地異象迭起的日子。
卻說申公豹等人才堪堪到達皇宮門口,天地異象又起,只見天上陰雲漸漸退去,閃電也消失不見了,雷聲亦是隱匿了行跡。
可是天上依舊不見先前那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此時的天空上無端的又冒出萬丈紅光,照耀著大地,這紅光濃艷如血,似乎帶著濃濃的血煞之氣。
被這殘陽如血般的紅光照射之後,眾人都無端的感受到一股沒來由的陰涼之氣陡然從心底冒出,冷汗再次不知不覺的打濕了衣服。
眾人無言的望著天空,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切的一切都在商紂題了那淫詩之後發生了種種變化,眾人都非愚鈍之人,知道這些變化必定與那淫詩有關。
容再次哀歎一聲,苦著臉道:「走吧,我等還是去面見陛下吧!」
黃飛虎等人聽罷,點點頭,隨即緩緩的望龍德殿走去,唯獨申公豹卻是沒有隨身行走,而是依舊定定的望著天空,沉默不語。
「國師,怎麼了?」比干見申公豹沒有隨身走來,便停了下來,問道。
聽見比干叫自己,申公豹這才緩過神來,搖搖頭道:「無甚大事!走吧!」
比干覺得今天的申公豹也很奇怪,很是寡言少語,不過想來也是被今日之事震到了吧,於是比幹不再多慮,同申公豹一起,追上了商容等人,進攻面聖了。
申公豹雖然在緩緩行走,可是心思卻是完全放在放在自己所見到的場景,倒不是那萬丈紅光,而是他自己用神眼所看到的情況。
方纔他悄然打開了自己的神眼,卻見到了驚人的一幕,只見方纔還騰空遨遊在朝歌上方的那條霸氣無雙活力四射的大商之氣運形成的紫色神龍,此時已經軟軟的趴伏在朝歌上方,身上紫氣暗淡無光,神采不再,似乎已經到了遲暮之年,沒有了先前的活力。
而且紫色神龍的身軀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凝視,似乎已經完全空虛了,更讓申公豹心驚的是本來大商的紫色神龍可以吸收四方諸侯大半的氣運,可是此時卻是連三分之一都不到,尤其是對於西岐那條紫色神龍,幾乎已經完全不能從它身上吸收氣運了。
與大商的紫色氣運神龍相反,西岐的紫色神龍似乎瞬間壯大了兩倍,神龍之軀也凝視了,遨遊咆哮,似乎與大商的紫色氣運神龍在分庭抗禮,大有一爭天下之勢。
申公豹意欲掐指算算因由,卻發覺如今的天機比之之前不知道要晦澀多少倍,只覺如今的天機已經完全是一團糨糊,根本無法衍算,窺曉天機。
想到當初通天教主所說的,在量劫之中,即使是聖人也不再可以洞悉出天機,又聯想到方才眾多妖魔齊聚女媧宮之景,申公豹心中了然了一切。
封神量劫,終於開始了!
自女媧娘娘招妖的那一刻,封神量劫就終於開始了!
一切無言,片刻之後,申公豹等人終於來到了龍德殿內,見到了商紂。
一見商紂,申公豹便眉頭一皺,感覺此時的商紂身上煞氣非常厚重,而且眉宇間似乎暴戾之氣大盛,與之前的那霸氣無雙的商紂有了很大區別,只是一時間也察覺不出什麼。
而且自商紂拜申公豹為師後,每次見到申公豹來了,俱是會率先前來行禮參拜,雖然申公豹不在乎那些虛禮,但是每次見到商紂那般畢恭畢敬的向自己行禮,還是很高興的。
只是此時的商紂見到申公豹來了,卻依舊端坐在龍椅之上,絲毫沒有起身行禮之意,一旁的商容等人亦是感到有些奇怪,狐疑的望望的商紂,又瞧瞧申公豹,最後只得放棄心中的疑惑,俱是齊聲道:「我等拜見陛下,陛下聖安!」
「眾愛卿平身吧!」商紂淡淡道。
依舊是商容一馬當先出列道:「陛下,今日女媧宮之事,陛下處理的甚是不妥,懇請陛下為了我大商天下,開壇祭天,向女媧娘娘乞求赦免陛下冒失之罪吧!」
聽商紂如此一說,商紂頓時臉色一沉,悶聲道:「依據老丞相之言,是孤王之過了?」
雖然見到商紂已經生氣了,不過商容還是倘然直言道:「今日之事,確實是陛下之過,陛下可見方才天地異象,怕是女媧娘娘已經動怒了,還望陛下憐我成湯聖祖開闢大商萬年基業甚是艱辛,開壇祭天,向女媧娘娘娘乞求赦免陛下之過吧!」
商紂聽罷,頓時一拍桌子,怒道:「商容,莫非以為你乃是三朝重臣,就可以肆意指責孤王嗎?孤王早已說過,那詩那是孤王讚美女媧娘娘之意,豈有褻瀆之意!若是你再提及此事,休怪孤王不念你多年輔佐大商之情,降罪於你!」
「陛下息怒!」黃飛虎出聲道,「老丞相雖然言語有些不妥,但畢竟乃是一心為我大商,陛下切莫怪罪於老丞相!」
「哼!」商紂聽罷,冷哼一聲道:「你等若是皆為此事而來,那就無需多說了,孤王並沒褻瀆女媧娘娘之意,你等且退下吧!」
說罷一擺手,就喚來侍駕官,起身回了寢宮,留下面面相覷的商容、比乾等人。
許久之後,上大夫梅伯疑聲道:「陛下今日是怎麼了,怎麼會如此暴戾?老丞相你一心為國,忠心天地可見,不過是直言進諫,陛下居然說要降罪於你!」
商容苦笑一聲,隨即又長歎一聲,整個人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今日之變如此多,卻是讓年邁的心神俱是疲倦不已。
頓了片刻,比干方才出聲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今日陛下似乎與之前的陛下迥然不同,如同兩個人一般,若非是我以七竅玲瓏心感覺一番,這陛下確實是真人,我幾乎以為今日這人乃是假冒的。」
黃飛虎等人聽罷,俱是點點頭,道:「不錯,確實是如此,陛下今日的確甚是奇怪。」
隨後比干又向申公豹問道:「國師,你有何見解?這陛下平日最為敬重你與聞太師,可是今日陛下居然為向你行禮,真是奇怪啊!」
申公豹淡淡的點點頭,摸摸自己的山羊鬍須,沉吟片刻,才道:「你等也不必過於憂慮,事已至此,船到橋頭自然直吧,隨後我獨自一人去見見陛下,或許可以勸服他吧!」
隨即又對商容道:「老丞相,你年事已高,切莫過於憂慮,應當保重有用之軀,方可更好的為大商謀福才是!」
商容聽罷,微微的點點頭,握著申公豹的手道:「國師,一切拜託你了,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若是陛下一直如此下去,恐怕我成湯聖祖好不容易開闢下的萬年基業,會就此毀於一旦啊!」
商容說罷,面色悲苦無比,隨即不理會眾人,踉踉蹌蹌的獨自一人望龍德殿外走去,背影甚是蒼老悲涼。
眾人見此,俱是沉默不語,忽然,只聽梅伯驚呼一聲:「老丞相!」
申公豹轉頭一看,卻見商容那尚未走出龍德殿的蒼老軀體正軟軟的倒下,當即身形一閃,扶助商容,輸入法力,神識探查一番後,才道:「無甚大礙,只是今日變故過多,老丞相心神勞過度了,是以才昏迷過去了。」
「國師醫術驚人,望國師好生為老丞相治療一番,老丞相為我大商可是殫精竭慮一輩子了,勞苦功高啊!」比干見此,急忙道。
「國叔且放心,此乃貧道應當做的!」說罷扶起商容,道:「今日陛下尚在氣頭之上,想來即使貧道就此前去,也無甚大的作用,不如明日待陛下心情穩定了,貧道在勸服一番吧!」
眾人想罷,俱是點點頭,隨後申公豹便朝眾人微微頷首,道:「如此,貧道先送老丞相回相府了!」
說罷便扶著商容,身形一閃,消失在龍德殿內,如今眾人皆以知道申公豹乃得道真仙,會些許仙法也是可以接受的。
丞相府內,商紫衣一臉焦急的問道:「哥哥,我父親這是怎麼了?」
方才商紫衣正在花園遊玩,見到申公豹扶著昏迷過去的商容突然出現在花園內,頓時心中驚懼不已,淚水瞬間就如玉珠般滾落,急忙奔跑過來,詢問因由。
申公豹緩緩的將今日之事告訴了商紫衣一番,商紫衣聽罷,頓時怒聲道:「好個無道昏君,我父親為大商勞心勞力一輩子,卻是得了個如此下場,豈不讓我父親寒心無比!」
隨即又道:「哥哥,我父親無事吧?」
申公豹微微一笑,道:「沒事,只是心神勞累過度罷了,待貧道用法力為其身體梳理一番,外加些許丹藥即可恢復。」
商紫衣一聽,這才拍拍豐滿的酥胸,呼聲道:「這就好,這就好!」自小商紫衣的母親就去世了,而商容也一直未在納妾,全心全意的照料著商紫衣,既當父親,又如母親一般關愛她,如此,商紫衣卻是對商容敬愛無比,若是商容真個發生什麼,商紫衣卻是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
隨後申公豹便將商容扶到了臥室,為其梳理了身體一番,又取出些許丹藥給商容服下,這些丹藥乃是申公豹自冀州回來之後閒暇之餘煉製的一些普通丹藥,對於凡人之病痛卻是相當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