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申公豹很早就命人做好準備,要是飛廉來了,直接帶他進來,而飛廉亦是很守時,在約定的時間內,早早的來到了申公豹的府邸。
花園內,申公豹與飛廉對面而坐,石桌上擺放著些許水果點心,當然必不可少的還有兩杯香茗了。
飛廉依舊一套灰色長衫,將自己籠罩著,消瘦的身體靜靜的端坐在石凳上,沒有喝茶,更沒有去吃那些點心,只是定定的望著申公豹,臉色平靜無波,看不出絲毫內心變化。
見此,申公豹微微一笑,打破沉寂,指著香茗道:「飛廉道友不品上一口,這些茶葉可是從我道場內採摘的,可不是凡品哦。」
飛廉淡淡的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香茗,隨口道出一句:「不喜歡!」
之後又道:「道長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的。」
「看不出飛廉道友還是一個直爽之人,」申公豹嘿嘿笑道,「也罷,那貧道就直說了,不知道飛廉道友與巫之一族可有關係啊。」
申公豹特地注意了一下飛廉的神色,可惜讓他失望的是飛廉依舊那副不變的枯寂表情,恐怕即使是枯坐的老僧也沒他這樣淡定吧。
沉默片刻,飛廉才緩緩道:「道長心如明鏡,又何必多次一問。」
「哦,那就是有關係了?」申公豹眉頭一挑,反問道。
「有關係,也沒有關係。」飛廉不急不緩的回道。
「何解?」
長長的歎息一聲,飛廉凝視了申公豹許久,才問道:「不知道道長瞭解巫之一族的事情多少?」
沉吟片刻,申公豹搖搖頭,很是誠實的說道:「知之甚少!」
「道長乃是修道之人,想必對當年巫妖大戰一事總會瞭解一點吧?」
申公豹聽罷,笑道:「這個自然,當年巫妖量劫之事,我豈能不知,只不過當年之事距離此時太過久遠,我也知之不詳。」
飛廉乾澀的笑笑,道:「當年之事我亦是不甚瞭解,只不過結果我等俱是瞭解,巫族沒落了,妖族也敗退了,而人族卻是乘勢而起,成了這洪荒大地的主人。」
頓了片刻,飛廉又道:「巫族敗退後,巫族所剩無幾,其中大部分隱居於北俱蘆洲,或者跟著后土祖巫去了地府之地,只有少數人帶著族民隱居於東勝神州邊緣的須臾之地,與當地人族開始混居起來。」
申公豹點點頭,這些他都知道一些,這北俱蘆洲中隱居的還有當年妖族的幾位妖神和一些大妖,不過巫妖大戰後,巫妖二族都已經是滿身疲憊,是以二族甚少在發生大戰,尤其是大巫與妖神這一等級的,更是不會打鬥拚殺,竭力的使二族休養生息,當年的巫妖大戰使得二族人員凋零,大能之士死傷無數,已經再也經不起戰鬥了。
「當年巫族與人族混居後,便有了巫人的誕生,而我,當年就是一名巫人,曾經追隨我九黎之主蚩尤與軒轅皇帝大戰,只是天祐軒轅,闡截二教教眾俱是相助於軒轅,我王最終慘敗被殺,而我,亦是在逐鹿之戰中慘死,只不過當時一滴真靈融於血液之中,後來奪舍重生了。」
飛廉幽幽的將當年之事道出,談及奪舍時,更是絲毫沒有一絲羞愧之色,很是倘然,申公豹對此也不會發表什麼意見,實力使然,有那份實力,一切都可以。
「巫族死後不是回歸於天地嗎?道友怎麼會留有真靈呢?」申公豹疑惑的問道。
飛廉輕笑一聲,「巫人並非純正的巫族,只不過是有了巫族的血脈,有些人覺醒了血脈中的力量,便可以運用巫族的力量,血脈越是純正,覺醒的幾率越大,且巫人如同一般人族一樣,是有靈魂的,不像純正巫族,死後便化為山川大河,回歸天地。」
「呵呵,難怪道友說是既有關係,又沒有關係,原來道友乃是巫人之身,即可說是巫族,也可以算作人族啊。」申公豹恍然道。
「不錯,正是此意。」
「當年逐鹿之戰,蚩尤一方的幾元大將俱是有名有信,觀道友情況,想罷道友就是那與雨師一起激鬥應龍的風伯吧。」申公豹嘿嘿笑道。
「啪啪啪啪」從來都是神色不變的飛廉此刻卻是忽然拍起收來,讚道:「道長果然厲害,居然一下就猜中了我的身份,不錯,我正是蚩尤大王手下的風伯!」
隨著飛廉「風伯」一詞的道出,一股強勁的氣勢隨之四散開來,暴虐,凌厲,煞氣無邊。
此時此刻,飛廉似乎再次站在了逐鹿之戰的戰場上,與蚩尤一同對陣軒轅大軍,怡然不懼,傲氣天成。
許久之後,飛廉才收了全身氣勢,抱歉的說道:「一時激動,想起了當年之事,道長勿怪。」
「無妨,人之常情!」申公豹微笑道。
申公豹說罷,二人都沉默下來,沉寂在各自的心思中,沒有言語。
終於,申公豹再次說道:「不知道道友隱居朝歌,所謂何事?」
飛廉頓了半響,才道:「我並非隱居在朝歌中,只是自我奪舍後,沒有去處,且修為不復當年,於是便在此處居住下來,變幻了多種身份,一直到現在,除了被道長發現秘密外,沒有其他人發現過。」
「哦?」申公豹嘿嘿笑道:「那惡來呢?」
飛廉搖搖頭,歎息道:「他體內巫族血脈太過稀薄,應當是不會覺醒了,我也不準備將這些事情告訴他,除非他血脈覺醒。」
申公豹點點頭,「好吧,飛廉道友,最後一個問題,那東夷是否就是九黎部落?」
飛廉神色又是一變,定定的望著申公豹,歎道:「道長看來真是非常人,不過道長卻是猜錯了,九黎早就隨著蚩尤大王的戰敗消失了,現在的東夷,不過是當年九黎殘餘之人的後代罷了。」
「原來如此,難怪東夷部族有些人會使一些巫術呢。」申公豹呢喃道,之前他特意去向聞仲瞭解過,這帝乙多次征討東夷,很是熟知東夷的一些隱秘力量,發現他們會使一些異術是的他們的軍隊士兵瞬間變得強悍無比,根本無懼死亡,或是召來陰風鬼火,給大商的軍隊將領下上莫名詛咒等等,給大商的幾次征討帶來很大阻撓,給軍隊造成了很大傷亡。
卻不想飛廉忽然哈哈大笑幾聲,道:「他們那哪是巫術,只不過是些由巫術幻化而來的小玩意,真正的巫術,恐怕早就失傳了,至少,他們那裡很少有人覺醒過巫族血脈,不過也算他們厲害,居然懂得靠自身的血脈來激發一些小玩意,只不過終究落了下成,每次施展後,都會衰弱很久。」
申公豹聞言,輕笑幾聲,「看來飛廉道友還是很觀注東夷啊?」
飛廉幽幽一歎,仰頭望向虛空,良久之後才道:「到底是九黎遺族,我多少總的關心一下,也曾經暗中相助了幾次,盡盡人事吧。」
摸摸山羊鬍須,申公豹嘿嘿一笑,道:「不知道道友可否答應貧道一件事情?」
「但說無妨!」
「就是必要時,還請飛廉道友隨我一起,將東夷收服,歸於大商,如何?」
飛廉遲疑了一會兒,才道:「這可能嗎?大商建國至今,與東夷不知道戰了多久,雙方可以平息戰火嗎?若是真能平息戰火,倒是對雙方都有好處,怕得就是不可能實現啊。」
「嘿嘿,成與不成到時候再說,只要飛廉道友答應貧道即可,你意下如何?」
飛廉點點頭,道:「好,道長到時呼喚一聲即可。」
隨後申公豹與飛廉閒聊了幾句,飛廉便辭行離去了,望著飛廉離去的身影,申公豹不由的暗自沉思,「飛廉,巫人,巫族,似乎那柄蚩尤凶兵有用處了,嘿嘿!」
眼中閃過狡詐的的目光,卻不知道申公豹這廝又在算計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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