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書記源的辦公室在市委三樓的最東頭,這間辦公室並不是市委辦公樓內面最好的辦公室,但是閆淵對這個地方很鍾愛,用他的話說這個地方離太阻最近他喜歡。
他這種說法當然只是笑談,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真實的原因,閆淵雖然副部級高官,但是骨子裡面他卻對神秘的風水學很感興趣。而閆淵現在辦公室的位置,據說是整個市委市政府大風水局中的「龍睛」之地,他貴為市委書記,當然有資格挑這個地方做自己的辦公窒。
當然這種說法並沒有大範圍的流傳,但是有一點卻是所有人都有體會,閏書記的辦公窒和所有其他常委的辦公室拉的距離很遠,在距離上顯得最難以到達,這在人心中不自然的會產生一些敬畏的情愫,中國人的共同情性就是這樣,人往往敬畏的是未知。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上午的第一縷陽光剛好通過側面的玻璃幕牆照進閆淵的房間,這一設計也是為方便采光而考慮的,一縷陽光照射進來剛好照射在合公室裡的兩個碩大的花盆上,花盆中栽著兩珠富貴樹,從閆淵坐的位置看上去兩棵樹是一片生機盎然。
每天早上一上班他就能看到這樣一幅美麗的自然圖畫讓他一天的心情都能保持舒暢,作為港城的市委書記,閆淵每天的工作可謂是日理萬機,日程排得滿滿的,每天早上能有幾分鐘放鬆的時間,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養身之道。「咚,咚!」很輕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閆淵道,推門進來的是他的秘書王賀,則哆歲的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以前一直在黨校教書,後來閆淵看中了他,他便一直做閆淵的秘書至今。
「書記,今天的日程安排,上午您不用出去,張青雲市長半小時候會過來跟您匯報工作……」王賀道,按照慣例,早上這個時候他需要把日程安排跟閆淵確認一下,不過今天明顯有些特別,他剛一開口,閆淵抬手止住了他後面的話,道:
「賀子,你在張青雲市長這今年紀的時候在哪裡工作?」
王賀臉一紅,道:「張市長守-輕有為,我在他這今年紀的時候還在黨校做教員,講師都還沒上。」
閆淵抬頭瞇眼瞧著他,半晌道:「說說吧,最近張副市長有些什麼動靜啊,讓我瞭解一下?」
王賀清清嗓子,一口氣將張青雲最近的動作全部細緻的說了出來,就連昨天在政府市長碰頭會上的事情他也清楚,在港城的這一塊地方,對王賀來說,秘密太少了!
張青雲剛來港城的時候,王賀就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他跟在閆書記的習慣就是這樣,只要是港城有份量的幹部,作為秘書在書記問起來的時候,王賀都必須對答如流。
所以隨時關注市委、市政府重要領導的動態是王賀非常重要的工作,這個工作看上去很難,但是王賀自然有一套辦法,再加上有秘書長的全力配合,這些年來他也很少出差錯。
聽完王賀的匯報,閆淵笑了笑,背往後靠在沙上似乎很享受。王賀心中暗鬆了一口氣,他從閆淵的神情中讀到了他對自己工作的滿意,只有在滿意的時候,再淵才會表現得如此放鬆。「賀子,我認為張副市長是年輕有為的,你怎麼看?」閆淵突然開口道。
王賀心怦怦跳了幾下,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十進門就覺得閆淵和以往不一樣,而且他連續問自己兩個問題王賀都不知道他的意圖是什麼。
拿自己當年和張市長比?王賀笑了笑,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張市長那絕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自己出身平民,還是外面移民,跟人家怎麼能比?
第二個問題更有意思,書記自己都說了對方年輕有為了,還用徵求自己的意見嗎?
王賀沒有做聲,在他內-,c深入對張青雲的看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王賀能夠被閆淵看中,而且這些年來能夠一直盛寵不衰,那自然也不是凡人。
不僅不是凡人,經常跑市委的都知道,書記的秘書王賀那絕對是不能得罪的人,因為他已經過了一個秘書本身的能量,更有人盛傳王賀很有可能既是秘書,另外還是閆淵絡幕僚。
幕僚這個詞在現在官場中是不用的詞,這一身份的人也只存在於古代,但是這個詞不用,並不代表沒有這種人。事實上是現在官場中很多人喜歡用幕僚,尤其像華東這種文化底蘊比較深的地方,很多高級官貴都有幕僚。
正因為這個原因,王賀身上比秘書處其他的秘書多了一層神秘的光環,瞭解王賀的人都知道,他看上去文質彬彬,為人也很低調,但是骨子裡面卻是一個很傲的人,在整個港城市,他只服閆淵一個人。「賀子,人可以自信,不可以自負!一個自負的人往往都是坐井與已天的人,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閆淵道。
王賀神色一動,似乎明白了書記是暗有所指,是說的自己自負?坐井觀天?王賀並不承認自己是這樣的人。
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王賀的確不太看好這個新來的張副市長,在他看來張青雲來港城後的表現只能算是拙劣,在參加的第一次常委會上便得罪紅山茶那樣一條毒蛇,目的似乎只是為了讓別人證明他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在面臨政府那邊排擠的情況下,張青雲能舉出聽證會的招牌倒讓人眼前一亮,可是接下來他竟然在政府內部的市長碰頭會上公然向車小偉叫板,這簡直太讓人匪夷所思了,在黨委剛得罪了宣傳部長,回過頭去在政府那頭連自己的頂頭上司都得罪了,這樣的城府和情商,怎麼能讓人看好?
「張青雲市長出身於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父母都是小學的教師,他最早是農村鄉里面的科員,從最底層開始一直到現在的級別他一個台階一個台階上來的,中間一級都沒有拉下。我們華東知道他的人很少,但是在江南他是個傳奇,而在京城他的名氣可以和很多部委領導並肩。」閆淵又道,他說得很慢,一字一句聲音很小,可聽在王賀的耳中卻是如雷貫耳。
怎麼可能?從張青雲的檔案J1看才33歲,從最底層爬到廳級這麼短的時間能夠完成?王賀心中震驚莫名,他知道閆淵是從來不說假話的,他也知道閆淵前面說的自負和坐井觀天是什麼意思了,那是對自己很嚴重的批評。
「書記……,我確實犯錯了!」王賀紅著臉道,他心中還在因I習淵剛才的言語而震撼,再一次重新審視張青雲的所做所為,人的心境一變,一旦不自負了看問題總能細緻入微,很快他似乎就摸到了一點門徑。
閆淵笑了笑,從椅子J1豎了起來道:「其實有些問題說出來很簡單,青雲同志在兩方面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你們看到的只是表面,卻沒有看到他做決定的果決和果斷。
你看到了他無緣無故的去得罪人,卻沒有看到他有著常人沒有的識人之能,紅山茶還有車小偉,妙啊!」
閆淵說完,長身而起哈哈笑了起來,王賀在一旁臉色一變數變,經過了閆淵的點撥,他更明白了其中的玄妙。張青雲果然是有點門道,紅山茶隱忍陰險,車小偉心胸狹窄、為人刻薄。
張青雲招惹他們兩個人看上去凶險,實際上危險最小。因為像紅山茶和車小偉這種人在任何班子中都應該算是相對孤立的人,當然這不能說是妙的地方,如非不得乇,張青雲肯定不會這樣做。
張青雲敢這樣做根本原因是基於對港城的判斷,在港城只有一個人是重要的,那便是閆淵。張青雲這一點看得很清楚。妙就妙在張青雲知道了如何對付閆淵的辦法。
靠攏閆淵顯然是不合理的,閆淵在港城本就有絕對的權威,根本不在意張青雲是否對他靠攏。另外一方面,張青雲也看到了閆淵是不會在意其他人對他的排擠的,閆淵並沒有太多的理由支持張青雲。
在這種情況下,張青雲選擇了一動不如一靜的辦法,恰恰擊中了閆淵的軟肋。作為港城市委書記,保持班子團結、穩定是閆淵的職責所在,而張青雲的語言也很清晰。
他既然來港城了,那自然是要站穩腳跟,港城班子內面的人如真是逼人太甚,憑張青雲所亮出的這幾手能耐,閆淵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到時候真要是大家沒有了迴旋餘地,魚死網破的結局可能是在所難免。
張青雲膽子夠大、夠果斷也夠狠,有年輕人那一往無前的狠勁,更有老狐狸一般的算路。他需要閆淵幫他站穩腳跟,同時也給閆淵解除了後顧之憂,他得罪了兩個最難纏的人,閆淵對他還有什麼粗心的呢?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張青雲考慮得非常周到,不僅是自己考慮得很清楚,而且也幫閆淵把方方面面的顧慮都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