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鄴城,曹植感慨萬分。
還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曹植是使者的身份來求袁紹,期間更是經歷不少凶險。而也是在這裡,曹植第一次見到了甄宓。
第二次來郫城,應該是三年前,那時並沒有進城,但曹植身後是數萬大軍。兵臨邪城,何等豪氣。
不過這次再來,曹植已經是這裡的主人了!
車隊插著曹家的旗幟,來到城門口時只需遞上令牌,守城的軍隊便立即放行,車隊在眾人包含著各種不同意味的目光中開進了鄄城。
掀開窗前,打量著城內,曹植卻是笑道:「倒是沒有變多少。」
甄宓輕搖臻首道:「卻是早已物是人非!」
聽到這個,曹植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這倒是。」頓了一下,曹植卻是對車伕道:「先去城東的甄府,然後再到司空府。」
「諾!」
由於曹操是用計奪取邪城的,所以城內基本上沒受多少破壞,與歷史上決漳河以淹郫城,幾乎將全城破壞才拿下來,有天淵之別。最起碼,河北的繁榮沒受到多少打擊。而甄府,自然也被保留了下來。
說起來,曹植還是第一次來郫城的甄府。剛到府邸前,曹植便已經見到甄宓的兄長甄易,還有綵衣立在那裡候著。
甄宓已經三年多沒見過綵衣了,此時見到,【興】奮地當即下車,迎上去叫道:「綵衣!」
「小姐!」見到甄宓,綵衣也是非常jī動,兩個女孩就在那裡吱吱喳喳地說個不停。
綵衣雖然還叫甄宓作小姐,但是她也今非昔比了。甄家知道她和關平的關係,甄易卻是認了她作義妹,算是甄家的小姐。而關平在幽州表現突出,對胡人作戰勇猛受到呂布、曹純等人的肯定。
曹操對年輕一輩的培養極為重視,當得知關平的年齡之後,決定對其大力提拔。而關平與綵衣之間的事,被甄家知道之後精明的甄易立即就做出這個決定了。前段時間關平曾向甄家提親,不過綵衣婉拒了,提出只定親,等甄宓成親之後她才完婚。
對此,關平自然不會說什麼了,點頭應了下來。
兩個女人在一邊聚舊,甄易卻是走過來拱手道:「見過四公子。」
曹植見到立即還禮,笑道:「甄兄怎麼在邯城了?」
甄易笑道:「某率日都在此打理家業之事,前些天收到司空大人的邀請,母親她過幾天也來。」
聽到這話,曹植已經明白甄易話裡的意思明顯就是甄宓不會返回中山無極老家。於是微笑道:「植現在要到司空府,過上幾天,再來找甄兄暢談。」
甄易聞言大笑道:「好!到時某自在府上擺下筵席,款待四公子!」兩人又客套了幾句,曹植便重新上了馬車,往司空府而去。
邪城的司空府,自然是袁紹曾經的大將軍府了。來到門前下車大門上的牌匾早已換掉,這是曹植第二次來這裡。第一次來時,自己還戰戰兢兢,生怕被袁紹留下軟禁。沒想到再來之時,自己已經是這裡的主人。
走到大門前,曹植卻是見到幾名家僕打扮的人圍著一名文士。曹植有些不解地上前一看之下認得正是久未相見的楊修。這時,楊修也見到了曹植,微笑著拱手道:「修見過四公子。」
語氣雖然客氣,但眉宇之間的傲意並沒有減少。不過曹植還能看到,楊修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帶著親近,或許是他承認曹植能力的原因。
曹植笑了笑,回禮道:「德祖怎會在此?」
楊修沒有回答這時站在旁邊的管事卻是賠笑道:「是小人等求教楊先生。」
「哦?」曹植眼中lu出疑huo的神se,說道:「竟有此事汝等遇到什麼麻煩,需要勞動楊先生這麼一個大才子。」
那管事有些無奈地指了指大門邊上說道:「是司空大人他,看完這大門之後在這裡提了個字,然後就走了。我們大伙都不知道司空大人的意思,又不敢亂動,只能請教楊先生了。」
這時,曹植循著管事所指,便見到門柱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活」字。門柱上面寫了個活字,如此啞謎,確實讓這些普通人百思不得其解。若他們理解不了曹操的意思,做不好,就會受罰。就在那管事大為著急之時,楊修從司空府內出來,那管事知道楊修乃是大才子,連忙上前請他幫忙了。
這啞謎雖然難,但是卻難不倒曹植,一見之上,臉上便已經lu出了然之se。曹植的變化楊修盡收眼底,微笑道:「看來子建已經知道【答】案了。」
曹植望著楊修道:「德祖兄不也是。」
楊修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不若修與皿公子看看,我們所想是否一致?」
曹植也很久沒玩這種文鬥的把戲了,大笑道:「有理!」說完對旁邊的管事道:「取毛筆來。」
管事聽到大喜,連忙遞來兩根沾滿了墨水的毛筆及紙。曹植和楊修二人只取了毛筆,攤開左手便在掌心寫了起來。
幾乎同時,二人同時收筆,楊修微笑道:「四公子可好了?」
曹植將毛筆遞回給管事,笑道:「德祖兄,請!」
楊修也笑道:「四公子,請。」
接下來,二人同時翻開手掌。那些家僕都是粗通文墨的,卻是見到二人的手掌上,同時寫了一個「闊」字。管事見狀,試探著問道:「四公子、楊先生這是何解?」
曹植微微一笑道:「還是由德祖兄來解答吧。」
楊修也不客氣,自信一笑道:「司空大人在這門上提一個1活,字,就是一個闊。卻是司空大人嫌此大門太闊了。」
管事聽到之後大喜,連忙躬身答謝道:「多謝四公子、楊先生,多謝四公子、楊先生。」
曹植微微一笑,讓管事自去,隨即目光落到楊修身上道:「植與德祖兄也是數載未見,若是有閒暇不若相聚一番。」
楊修拱手道:「這個自然好,不過修看四公子風塵僕僕,只怕是剛到邪城。修也不好意思現在請四公子,過上幾天我等再聚如何」
曹植聞言微笑道:「善!」頓了一頓,曹植見著徐庶那邊也下車了,才說道:「如此,植就先去見父親,告辭。」楊修見狀,也立即回矛叭曹植二人進了司空府,徐庶卻是有些奇怪地問道:「方纔那人神態高踞,應是恃才傲物之人,四公子還是莫要深交。」
聽到徐庶的話,曹植有些驚訝地停下了腳步,凝聲道:「先生好眼力!此人乃楊彪之子楊修。」
徐庶聞言,lu出了然之se道:「四世三公的楊家」怪不得。」頓了頓卻是說道:「傳聞楊德祖才學非凡,更勝乃父,剛才之事能與四公子平分秋se,應該不會是虛言。而觀其對四公子如此客氣,應該對四公子頗為服氣。此等人用得好將是助力,若用得不好反為不妙,望四公子三思。」
徐庶雖然僅是隱晦的提醒,但曹植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歷史上楊修就是曹植的謀主,而用楊修為謀,對曹植而言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楊修的本事肯定是有的,但問題是他太恃才傲物,對於看不上眼的人一向不給好臉se看。歷史上的曹植,因為才華橫溢」才被他所接受。
然而楊修的傲,某程度上卻是害了歷史上的曹植。他為人太傲,加之言辭犀利,使得其他有才學之人,都不敢相投。如此」便使得曹植手下所聚集的,都是些尚清談,而無真才實學的傢伙。
不過歷史上的曹植和他們,倒是成了後來魏晉風流名士的榜樣。
現在的曹植,可不是歷史上的那個。楊修的好處和壞處」曹植是清楚明瞭,於是笑道:「先生放心,植自能把握。」
徐庶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對於這座司空府,曹植還算熟悉,特別是走在通向正廳的這條路。
遙想當年,曹植和郭嘉兩個可謂孤身到此,雖然有許褚當護衛,但是在深入虎xue的情況下,稍有不慎可都是萬劫不復。
然而這些,都已成過去,當年雄霸一方的袁本初早已作古。連帶著袁尚也在被擒的幾天之內自盡而亡。只有早已聲名狼藉的袁熙,以及袁紹的幼子袁買,被軟禁起來。至於袁譚,還是失蹤。
進了司空府大門的時候,早已有人往內通傳。當曹植來到大廳的時候,曹操卻是已經微笑地端坐在那裡,除了他之外荀攸、郭嘉兩名謀士也在。剩下的人,曹植倒也見過,正是以前袁紹的謀士,許攸、辛評、辛毗、崔琰等人。
曹植上前一一見禮,曹操才大笑道:「子建,為父剛剛才跟奉孝說著,當年你跟他在此與本初鬥智鬥勇之事呢。」
曹植感覺到曹操語氣中的自豪,連忙謙遜道:「父親謬讚了。」
曹操哈哈大笑道:「吾跟本初相比,勝的卻是有幾個好兒子,哈哈!」大笑過後,曹操卻是問道:「嗯,子建身後的好像甚是眼熟?」
徐庶見得上前拱手道:「穎川徐庶,見過司空大人。」
「徐庶………曹操小聲念叨了幾句,忽然驚訝道:「先生可是曾化名單福,投到劉玄德麾下的徐元直?」
徐庶平靜的領首道:「正是。」
曹操jī動道:「先生乃是當世大才,吾久仰多時。」
徐庶淡笑道:「當不起司空大人如此讚譽。」
曹操卻是擺手道:「非也,當初在汝南先生可是讓吾吃了不少苦頭呢,若是易地而處,吾卻是比不上先生。」
旁邊一眾河北謀士,聽到曹操的讚譽其實心中頗為不服,但不好表現。其實他們如此,亦是正常,畢竟徐庶雖然比歷史上早出道了,但戰績卻不如歷史上來的輝煌。歷史上的徐庶,可是指揮劉備那區區數千人馬,大敗曹仁,奪下樊城的猛人。
姑勿論曹仁在曹營的地位,就本事而言,曹仁在曹營眾將中也屬一流。而且其為人穩重,擅長守禦。
正是如此,當徐庶用謀大敗曹仁的時候,曹操才震驚了。即便用低下的手段,也要逼徐庶棄劉備而去。
現在的徐庶並沒有做下這事,故而名氣不如歷史上多矣。曹操說他在汝南時吃過不少虧,但那一戰畢竟是曹軍取勝,徐庶的名氣自然不會那麼響亮了。再者,河北名士從來都看不起寒門,自然就更低看徐庶一籌了。
河北眾謀士的樣子曹植盡收眼底,心中冷笑。這些人雖然能力都不錯,但與徐庶相比,還是遜se一籌,他們看不上眼正好。
至於曹操,雖然客氣,但並沒有像歷史上對徐庶那麼看重。知道他棄劉備為曹植所用,也便不再過問了,這也讓曹植鬆了口氣。他可是怕曹操來挖自己的人呢。
那邊曹操點頭笑道:「子建遠來勞頓,且先下去歇息吧,子修他們過幾天便到。」
聽著曹昂等人俱來,曹植心下一凜,連忙拱手道:「諾。」
就在曹植準備退出去的時候,卻是瞥見坐在一邊的郭嘉給他打了個眼se。兩人這幾年雖然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但是相識了這麼多年,加上曾經數次合作,曹植哪裡不知道郭嘉的意思。回了他一個眼神之後,便帶著徐庶退了出去。
隨後,自有家僕帶著曹植到院子中而去。
這次,還是曹植首次游袁家府邸的後院。與許昌的司空府相比,袁家這府邸一點都不遜se,甚至還更為華美一些。
看上去是相差無幾,但要知道,許昌的司空府是經過數次擴建,最後才有類似的規模。而這袁家的府邸,看痕跡並不算新,最起碼也有十年之久。也就是說,十年前的袁家府邸便已經有這樣的規模。當時的曹植等人,還呆在鄄城那個小地方,由此可見袁家是何等的富有。
不過這華美的府邸,在曹植看來卻是太過鋪張了。有這麼多錢建府邸,還不如用到百姓上更實在。
當然,這話也就是在曹植腦中想想,而沒有說出來。畢竟,現在的曹操也有這個趨勢了,曹植改變不了,只能暗中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