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袁紹病逝
建安七年夏,就在壽春如火如荼地進行重建的時候,河北鄴城卻是傳來一個震驚天下的消息,一代雄主袁本初,死了!
即便曹植有所準備,然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愣了一下。袁紹死亡的消息,比之他官渡、倉亭大敗還要驚動。袁紹本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在連敗兩戰的時候,還能快速平定冀州的叛亂,絕對稱得上是一代雄主。
他之所以失敗,除卻xing格上的小缺陷之外,河北世家的不團結才是主因。畢竟xing格缺陷,哪個人都有,曹操本人在xing格上的缺陷就不見得比袁紹要小。然而現在袁紹已死,再說什麼也沒用。
天下人之所以認為,袁紹的死比官渡、倉亭兩戰大敗還要震驚天下,那是因為袁紹不死袁家、河北還有翻盤的能力。畢竟當年高祖也是屢戰屢敗,最後卻是成了真正的勝利者。可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並非虛言。
但是,袁紹的死亡,也宣告了袁家再無機會。至於袁家那三位繼承人,且不論他們會不會內鬥,即便團結起來能力也遠不如袁紹。
不過就如外界所料,袁家繼承人並不團結,在袁紹死後沒半個月,袁家內部分裂。袁家三子中,次子袁熙因為之前被曹植所俘,又丟了幽州,官渡之戰大敗他負最大責任。此時雖然已經被曹植放回,然而無論能力聲望都不足以繼位,直接被人忽略掉了。
爭得最jī烈的,自然還是袁譚和袁尚。袁譚雖然是長子,然袁紹臨終前還是指定了袁尚繼位大將軍。
不過此論當即被袁譚拿出來說事,不外乎「主公彌留之際,頭腦不清醒,不可較真」之類。但中間派裡面,還是分裂,投袁譚者有之,投袁尚者亦有之。整個鄴城呈對峙狀態,袁尚佔了大將軍府,而袁譚則佔了太守府,分庭抗禮。
雖然還未大打出手,但是劍張弩拔是誰都看得出來的。整個鄴城的百姓都不敢外出,甚至有人預料,當年長安李郭混戰,將在鄴城重演。
對於河北的情況,曹操自然是極度關注了。就在他想出兵一舉dang平河北的時候,荀彧卻是建議,靜觀其變,這才讓曹操罷手。
而事態的發展也沒如外界所料那麼惡劣,河北不乏智者,袁譚、袁尚麾下也各有謀士。又有李郭二人的前車之鑒在,二人自不會如李郭那邊來個血洗鄴城。
然而這樣相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最後在郭圖、逢紀等眾臣的提議下,由袁紹的幾位夫人一起見證,二袁進行分家。
分家,在極為注重宗族的漢代,可是一件大事。而袁家也不像其他普通的宗族那般,隨便分些財產便了事。袁家雖然衰敗,然還是坐擁大半個冀州和并州,這些如何分配,都是一個問題。
最終經過大半個月的商議,二袁最終簽下約定。袁譚得并州,袁尚擁冀州。而由於并州多山而少田地,袁尚又將冀州的常山國讓給了袁譚。至此,袁尚只擁魏郡、巨鹿、中山、清河、河間五郡。其中除卻巨鹿郡之外,全部都跟曹家地盤接壤。
相反袁譚就好了許多,并州只有雁門郡落入了曹軍手中,而內長城以外的雲中等郡袁家一向都不管。依托內長城進行防守,袁譚的形勢看起來要比袁尚好很多。不過誰都清楚,在并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想走出來還是頗為困難。
約定在鄴城簽下,接下來袁譚便領著自家手下往并州而去。然而這時變故突生,袁尚效仿高祖,撕毀楚漢約定一般,在袁譚出了鄴城之後半天,派輕騎追擊。
不過袁譚那邊並不是沒有高人。在官渡之戰中表現平平的許攸,此時卻是投了袁譚,並料到袁尚會出爾反爾,中途留下伏兵,打了追兵一個措手不及。讓袁譚一行從容退入壺關,回到并州。
這一戰,顯示出這位碩果僅存的河北三傑的智謀。而此戰過後,許攸的地位急速上升,甚至隱隱蓋過袁譚手下的老謀士郭圖。不過如此一來,又引起了郭圖的妒忌,袁譚內部又現黨爭。
不過後面這些,都跟曹植沒太大關係了。聽完蔣濟的詳細回報之後,曹植卻是點頭道:「子通辛苦了。」
蔣濟微笑道:「河北一行,倒是讓濟見識到這些所謂河北名士的嘴臉。」
「哦?」曹植聽著,lu出感興趣的神se。
蔣濟淡笑道:「除卻袁本初病逝一事,濟這番河北之行,最大的收穫便是這些。」說完卻是從懷中拿出一疊薄薄的紙片。
曹植見著,有些不解道:「子通,這是何物?」
蔣濟嘴角輕翹道:「投名狀!」
聽到這個,曹植瞳孔一縮,驚喜之se表lu無遺,大笑道:「哈哈,這些河北名士倒是識時務!子通,不知有多少人遞了投名狀。」
蔣濟上前將紙片遞到曹植跟前道:「四公子且看。」
曹植立即接過細細翻看起來。當看著紙片上那一個個簽上的姓名還有按上的指印,曹植喜se越濃。貿地,一個人的姓名映入眼簾,曹植lu出驚訝之se道:「咦,連他也降了?」
蔣濟自然知道曹植指的「他」是誰,點頭道:「他與司空大人有舊,袁家早已是塚中枯骨,此時不降,以後再無機會。」
曹植聞言輕輕點頭道:「說得也是,不過此事我等無需理會。子通且將這些投名狀都送到父親那裡,他自有抉擇。」
「諾!」
揭過此事,曹植目光卻是落到司馬孚身上問道:「叔達,送織品之事如何?」
司馬孚lu出燦爛的笑容道:「很是順利,許昌那邊已經有不少世家和朝臣派人來壽春購買新一批的織品。不止如此,荊州、江東的世家也與孚聯繫。」
曹植眼眉一挑,略帶喜意地問道:「那叔達如何回應?」
司馬孚微笑道:「按照四公子吩咐,許昌那邊報出高價,也已經發貨了,不過每家只限購一匹。至於荊州和江東,則告訴他們貨源緊缺,暫時沒有。」
曹植用的乃是物以稀為貴的辦法,許昌那邊進行限購,價錢絕對會因為市場需求而推高。伴隨著許昌那邊價錢的推高,荊州和江東那邊沒有貨源價格更會倍增。而到時候曹植再將織品分批放出去,這自能賺得盆滿缽滿。
眼見曹植滿意,司馬孚卻是皺眉道:「不過四公子,隨著我淮南織品天下聞名,壽春附近不少人都向錢莊貸款,準備辦織品作坊。如此一來,恐怕會對我們織品的價格有所影響。」
曹植聽著,擺手道:「無妨,官營與民營,始終有差別。而且以那些世家的心態,肯定認為官營要比民營好。讓民營發展,對我壽春有利,可派出一些女工去指導民營作坊經營。織機也開始出售吧,至於官營的產量,可以降低一些也無妨。關鍵是先將民營的作坊扶植起來。」
司馬孚很快就明白,曹植這麼做不是為了飽自己的sī囊,而是為了引導百姓。想罷拱手應道:「諾!」
頓了一頓,曹植轉而問劉曄道:「子揚先生,壽春重建進度如何?」
劉曄輕輕點頭道:「基本完工。現在已經有不少人來向吾試探,準備購地。」
曹植聽到大笑道:「開始賣吧,將城內的土地都賣出去,今年我府庫倒是可以進帳不少。」
劉曄皺了皺眉頭道:「賣地以增加府庫收入,非長久之策。」
曹植淡然道:「也就這麼一次,當地賣出大部分之後,便取消只能在市進行買賣的規定。只要不阻塞大街,全城都可進行買賣。」
打破「市」的限制,那是曹植一直都想推行的事,故此重建壽春城的時候,對大街特意拓寬許多,以方便到時候那些小販進行擺賣。
在曹植看來,衡量一個城市的商業是否有潛力,並非看它的「市」有多大,「市」的交易量有多高。而是城市的小販有多少。
「市」只能反映現階段的商業情況,但是這方面可以由官府製造出來。大的店舖或許可以帶旺一個地區,然而若沒有中小商販的支持,也是無用。而小商販越多,證明營商環境好,這能起到一個榜樣作用,如此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投進來。當小商販賺錢之後,進入店舖,產業便能升級,這是一個良xing循環。
如若扼殺了小商販的機會,那便等於扼殺了一個城市的營商潛力。沒有這股潛力,後繼沒人,那始終會有衰敗的一天。
不過,小商販有好也有壞,小商販多起來,管理也十分麻煩。現在曹植手下的衙役已經有些捉襟見肘,如若再開放全城貿易,那麼人手肯定不夠。
這一點,劉曄也看得清楚,於是說道:「四公子,若真要開放全城貿易,那麼必須招募衙役了。」
不過曹植心中已有辦法,微笑道:「這個子揚先生可以放心,吾準備招一批新兵入伍,到時裁汰下來的老兵,就可以擔當衙役了。」
一般而言,裁汰下來的老兵下場都是比較淒慘的。打了幾年仗,弄得一身傷,最後軍隊大都只會發一些錢,遣回家中。這些錢只夠買幾畝瘦田,能不能保持溫飽都是個問題。故此,很多老兵被刷下來幾年之後,不是病死便是要賣兒賣女度日,很是淒慘。
現在曹植倒是安排了一個去處,那些老兵身上或許有不少傷,然而都是從戰場上廝殺過的人,管理起普通百姓來自有一股威懾。由他們擔當衙役,那是最好不過了。而且,隨著商業的發展而富裕之後,肯定會多出不少游手好閒的地痞、流氓。若不用老兵,怕是難以鎮住這些人。
曹植這個提議,卻是當先得到劉曄的支持,隨後眾人亦紛紛表態支持。曹植輕輕頷首道:「本太守已經讓子龍去挑選新兵,退下來的老兵很快就會來報備,到時再作安排吧。」
「嗯。」
如此一來,壽春城的重建基本上也完成了。雖然如此,但曹植的任務還不輕鬆,溫飽的問題是解決了,商業系統的初步完成,也讓曹植感到欣慰。不過現在曹植身上還背著許多的外債,想全部還清,沒兩、三年不可能。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有親衛稟報道:「太守大人,徐州陳刺史來訪。」
聽到這個,曹植微笑道:「快請!」
對於陳登,在座的人都算熟悉,這兩年淮南沒少受徐州幫忙,而淮南每有新的東西,陳登都會親自前來考察。而他回到徐州之後,總會有相應的調整。不過陳登畢竟是這時代的人,相對還是保守一些,對於曹植所推行的一系列政令,並沒有全部跟隨推行,而是一項一項試驗。
即便如此,這些新的政令,也讓徐州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沒有如淮南那麼誇張,但是徐州底蘊本來就深厚,投入方面沒淮南大。在陳登的治理下,現在的徐州可謂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富州,就連荊州也比不上。
這次曹植送織品事件鬧得沸沸揚揚,陳登會來打探消息已經在曹植的意料之中。當陳登進來之後,卻是不滿道:「好你個曹子建,改進織機、弄出織品作坊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吾,真不厚道!」
曹植跟陳登已經熟悉,這些說笑的話曹植也不在意,反而撇了撇嘴道:「先生的徐州底蘊深厚,如若植不走先半步,只怕追之不上呢。」
陳登也不客氣,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坐下,而後說道:「嗨,吾不管你什麼理由,新式織機的圖紙拿來吧。」說完卻是向曹植攤出了右手。
曹植聞言,翻了翻白眼道:「行,等會給先生取來。不過先生就這樣取走圖紙,是不是需要回報一下呢。」說完,曹植臉上lu出壞壞的笑容。
陳登見狀,lu出戒備的神se,而後故作無奈道:「就知道每次來壽春,準沒有好事!」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