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的北面,大批密密麻麻的黑點出現,加上那仿如悶雷一般的「隆隆」聲。騎兵隊伍的最前方,斗大的一個「曹」字大旗迎風飄揚,氣勢磅礡至極。
涿縣就要陷落的最後一刻,曹軍援軍終於到了!
城頭之上,被壓縮成一團的徐晃等人,聽到震天的聲音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狂喜之色,徐晃更是激動地大喝道:「兄弟們,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殺啊!」
原本就臨近崩潰的曹軍,在援軍到來之後的一刻,爆發起絕地反擊的氣勢來!
「殺啊……
城頭上原本一面倒的氣勢,卻是重新陷入了膠著。曹軍暫時也不反擊,只在徐晃的指揮下固守,猶如頑石般堅強,讓袁軍難以下口。
下面張頜見著,忍不住半瞇起眼睛,輕歎道:「徐公明你果然厲害,真被你等到援軍了!」頓了一下,張頜臉色微變,輕聲道:「敵軍的援軍來了,那高覽……還有,這是什麼部隊,竟有這麼多騎兵?」
很快,對面的人的叫陣,便已經解開了張頜心中的謎團。只聽見衝鋒的騎兵陣中,一匹火紅色的戰馬當先衝出,上面那將手持方天畫戟,【興】奮地大喝道:「呂布在此,誰敢一戰!」
「呂布!」
「呂布?」
呂布的聲音響徹一方小天地,聽到的袁軍同時大驚。人的名,樹的影。原本呂布頭上就已經頂著天下第一將的名頭,上次帶兵殺入河北卻是攪得整個河北風聲鶴唳。這次聽到來的是呂布,袁軍士氣先降了一截。
張頜更是心驚道:「呂布?他不是在河內嗎?怎會在此?對了,從官渡開戰以來,就沒有見過呂布的蹤影,但是他怎來到幽州的?」
張頜驚訝之餘,對面曹軍己經有更多人衝出來叫陣了。
「常山趙子龍在此……,…西涼馬孟起在此誰敢一戰!」
聽到這些叫陣的人,張頜更驚,皺眉道:「西涼?怎會有西涼人?」不過張頜也知道現在不是驚慌失措的時候。定了定神凝聲大喝道:「鳴金收兵,退回大營快!」
一名副將聽得,不解道:「將軍,涿縣已經陷落大半,此時收兵豈不是前功盡棄?而且敵軍騎兵攻城困難,我等可以據城而守,又何必……」
未等此人說完,張頜已經指著涿縣說道:「此城早已殘破至極我軍據守,只是作困獸鬥,還不如退兵守營。」頓了一下,張頜大喝道:「好了,別廢話立即去傳令!」
「諾!」
噹噹噹……
清脆悅耳的鳴金聲響起,城頭之上,袁軍士卒們聽到之後先是一愣,隨後流露出不甘之色,最後還是在連番催促之下退出了城池。
另外一邊,赤兔馬上,呂布卻是眼眉一挑道:「鳴金?給本侯殺過去!」
騎兵速度極快原本只是在一堆堆的小黑點,在張頜觀察形勢及呂布大喝叫陣之時,已經距離涿縣不過百步,現在鳴金聲起,曹軍加速之下卻是越來越近了。
誰都清楚,如此散亂的步兵陣營若是被騎兵衝過去那麼整個步兵陣型則會直接潰散。所有袁軍士卒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兵,都露出驚惶之色。
這時,後面傳來張頜那沉穩的聲音道:「井闌隊聽令,立即將井闌拉倒橫放,形成障礙以阻擋敵軍衝鋒!」
一語驚醒夢中人原本不知所措的袁軍聽到這命令之後徒然大喜。既然已經決定不再進攻涿縣,那麼井闌也是無用了。不過如今,井闌還要發揮一下它的餘熱。
只見數十名袁軍士卒齊齊聚集到井闌的一邊握著那粗大的麻繩,拚命向旁邊一拉!
轟隆!
頃刻間高達五丈的井闌轟然倒地,橫臥在空地之上、激起的無數塵土,遮蔽了半邊天空。
「好樣的,繼續!繼續!」
轟!轟!轟……
剩餘的井闌在強烈的轟鳴聲中倒臥在地上,有些聰明的袁軍小校,更是指揮著士卒,將那橫臥在地上的井闌連成一線,成為了抵禦騎兵衝鋒的有力障礙。
就在推倒井闌的同時,後面的張頜卻是大聲指揮道:「投石機立即上石彈。一發裝填,目標一百五十步外曹軍騎兵,放!」
呼呼呼…
十餘塊巨大的石頭呼嘯而起,飛到半空中,繼而帶著強勁之勢,狠狠地砸入曹軍鐵騎的陣中!
噗噗噗——
這次,曹軍是嘗試到了當初在碎石灘時匈奴騎兵的苦處。只不過當初匈奴騎兵是連地形都不利,進退不得,這次卻非如此。陣中張遼見到袁軍用投石,於是大喝道:「分散陣型!分散陣型!」
嘩啦嘩啦……
曹軍騎兵在張遼的指揮下,頃刻間變成一盤散沙。對西涼鐵騎而言,組陣困難而成散沙容易,張遼的命令他們要執行起來易如反掌。
然而躲避投石機容易,跨越橫臥的井闌就有點困難了。最前方呂布卻是無視那些橫臥的井闌,加速衝鋒,趙雲覺得有些不對,卻是呼喊道:「溫侯,前方有障礙地……,…」
不等趙雲說完,呂布卻是不在乎道:「無妨,某的赤兔馬可以跳過去!」
趙雲翻了翻白眼,暗道:「你的赤兔馬可以跳過去,其他人騎的可不是赤兔馬?」想到這裡,趙雲決定不再管呂布,對一邊的馬超道:「孟起……」
馬超搶著答道:「無妨,某的玉獅子可以跳過去!」
聽著這兩個傢伙的回答,趙雲卻是無語至極。不過現在距離那橫臥的井闌處只有八十步,若是再不調整方向,騎兵撞上去的話恐怕會損失慘重。
就在此時,趙雲聽著耳邊傳來一道大喝聲道:「左邊偏轉,迂迴攻擊!」
趙雲急視之,只見龐德手握大刀向左面指,領著一半的西涼鐵騎往左面迂迴。趙雲見到也將龍膽槍往右一指,大喝道:「右邊偏轉迂迴攻擊!」
除了呂布和馬超兩大猛男之外,後面的西涼鐵騎都自覺地分成兩隊,跟隨趙雲和龐德二人迂迴而行。
那邊呂布赤兔馬最快,此時已經距離橫臥的井闌只有十餘步。只見呂布目光一凝,在離井闌只有三步的時候,猛提韁繩!
嘶……
赤兔馬長嘶一聲,四蹄猛踏地面。下一刻,赤兔馬飛躍而起,在半空中劃出一道亮麗的弧線。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冷光自遠處飛來,以極快的速度射向赤兔馬!
馬背之上」呂布發現有人偷襲,怒喝道:「找死!」方天畫戟一擺,直接運勁砸向那道襲來的冷光。
卡嚓!
一下極為低微的響聲,那道襲來的冷光直接被方天畫戟絞成碎片爆開,無數木屑飛散在半空中。
危機雖然化解」但呂布目光卻是已經鎖定了人群中手持大弓的一名袁將,暴喝道:「暗箭傷人的鼠輩!」
人群中,張頜略帶點失望地放下了大弓,至於呂布的暴喝,他選擇了無視。眼見大隊袁軍已經開始退入營中,他也擺手喝道:「斷後隊,緩緩後撤」陣型不可亂!」說完,他自己也跟著大隊袁軍開始撤退。
呂布見到,大喝道:「鼠輩休走!」說完便策動已經落地的赤兔馬追擊。
只不過一道白影卻是從側面超越呂布,以更快的速度衝向袁軍陣型,大笑道:「溫侯,某來為你報仇!」卻是馬超精明」眼見對方一箭能逼得呂布暴怒且狼狽,手底下顯然實力不差,故而搶先一步。
呂布聞言,眼眉一挑道:「小輩,本侯的仇自己會報!」說完卻是分毫不讓」讓赤兔馬加速飛上。
眼見呂布和馬超二人都不將自己當一回事,張頜臉色有些發黑。身為河北四庭柱之一,在整今天下俱是有名,何曾被人如此無視。張頜脾氣雖好,但也不是沒有火的,眼見呂布、馬超視自己如無物,卻是沉聲喝道:「所有弓箭手,目標呂布和那將,放!」
袁軍本來就對突然收兵憋著一口氣,此時眼見呂布二人囂張,不忿之下也用盡渾身解數,往二人射去!
咻咻………,破空之聲不住傳出,正在爭吵中的二人也不敢放鬆,立即住嘴並減緩了一些速度。方天畫戟和虎頭湛金槍徒然舞開,戟影槍影連連,形成一道幕影,罩向那些飛襲而來的利箭!
叮叮噹噹……,…
利箭雖多,但二人都有防禦手段,加上減慢了速度,承受的利箭也沒有預期的多,故此二人在箭雨之下,卻是沒有受傷。
然而將箭雨擋下之後,二人也已經停了下來,周圍的地面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利箭。再看之時,卻見到張頜已經帶著袁軍,退入了大營之中。當營門合上之時,趙雲和龐德的騎兵還未趕至。
正在呂布和馬超都有些不知所措之時,那些退入營內的投石車卻是再次發出怒吼,方圓三百步範圍內都是它們的攻擊範圍。投石車狂攻之下,又是一陣混亂。
陣中,張遼卻是對曹植道:「四公子,敵軍已經退入營中,我軍遠來疲憊,恐怕一時之間難以攻下。而且那些投石車也極為難纏,不若暫時退兵。」
曹植聞言,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當目光瞥過那些橫臥在地的井闌時,忍不住冷哼一聲道:「好一個張偶義,如此撤退之法都能被你想出,本公子是小看你了!」
張遼也輕輕點頭道:「確實不可小視,原本以為萬無一失,必然可以擊敗,沒想到,唉「……」
曹植擺了擺手道:「算了,反正現在我軍已至,憑張偶義的部隊,難以威脅我軍。況且「……」說到這裡,曹植瞥了一眼地上的那些井闌,輕笑道:「張偶義也給了本公子對付他的辦法!嘿嘿!」
有了曹植的命令,曹軍也開始收兵,雖然呂布和馬超這兩個傢伙極為不忿。但是,嘗試過兩次衝擊袁軍大營,都被亂箭射回後,二人也閉起了嘴。
收兵之時曹植是交給張遼負責,自己則帶著司馬孚急急趕到涿縣城頭。剛上去,曹植便嗅到陣陣濃烈的血腥味兒。眉頭一皺,尊見到徐晃和一大幫坐在血泊中的曹軍士卒時,曹植卻是輕歎了口氣,對徐晃道:「公明,植來遲了!」
徐晃輕輕點頭道:「四公子為大局著想,某明白的。只不過希望四公子可以幫死在涿郡的兩萬多兄弟報仇!」
說到這裡,不止徐晃,原本那些已經沒有力氣的曹軍士卒聽到之後,一個個目光綽綽地盯著曹植。僅從他們眼中流露出的殺氣,曹植不難想像如若自己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恐怕會被立即撕成碎片。
曹植目光一凝,用力點頭道:「大家放心,此仇植一定會為大家報的!現在大家先休息一下,本公子已經讓人準備了酒肉,用過之後大家便可以安心歇息。至於功勞,本公子統計好之後就會論功行賞!」
曹植的安排不可謂不妥當,對殘餘的數千曹軍全部派酒肉犒勞。雖然會耗費很多錢財,但也能給人一個有功必賞的形象,最起碼讓眾人覺得自己賣命沒有吃虧。
這些雜事安排好之後,曹植便讓高順率領五千人代替徐晃的殘軍,駐防涿縣。現在的高順雖然第一聽從的還是呂布的命令,但對於曹植卻並不排斥。在與呂布的命令不相沖的情況下,也會聽曹植之命而行了。
這裡面或有呂布的因素,或有曹彰的因素,當然也有曹植自己的因素。但無論如何,這都是好事。特別是聽到曹彰正在跟高順學他的練兵之法,曹植就更加支持了。如若他能成功學來,那麼曹營之中將多一隻強兵。
除了重新在涿縣佈防之外,曹植又讓呂布等人在城外立了一個大營。當一切都安排好之後,曹植便急急地將眾人都叫到大帳之中議事。誰都清楚,曹植此時聚眾而為了商討對付張頜。
商議大概有一個時辰左右,而結束之後,趙雲、龐德等人全都急急離開,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而帳中的曹植,眼見眾人離開,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道:「張偶義,本公子就看你如何擋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