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杈子殺掉婢女的,乃是司馬懿明媒正娶的夫人張春華司馬懿也沒有想到,張春華竟然下得了如此狠手。目光變了數變,隨後卻是說道:「夫人,趕緊關門!」
張春華會意,立即將死去了婢女屍休拖到牆角邊,繼而快速將門合。這才盯著司馬懿說道:「夫君,你太不小心了!」
司馬懿輕點了一下頭,說道:「一時放鬆,倒是忘了。」說完也不廢話,重新躺回榻,一動不動。張春華前,假裝服侍,眼珠子卻是往窗戶那邊瞥。果然,過了不久,就見到那使者再次折返。這次他看了許久,才緩步離開。但張春華不敢放鬆,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司馬尬來到,這才鬆了口氣。
進得房門,司馬尬見到牆角處那死去的婢女屍休,皺了皺眉頭,問道:「嫂嫂,這是怎麼回事?…」
張春華輕輕搖頭道:「你二哥太不小心,被這丫頭發現了,我只能下狠手了。叔叔且幫忙處理一下。…」說完當先往那婢女的屍休處走去。
聽到張春華的話,司馬尬也愣了一下,這種事也不能叫人幫忙,只能前和張春華合力,將那婢女的屍休草草處理掉。
當二人回到房中之時,已經兩個時辰的事了。司馬尬滿臉汗水來到司馬懿身邊,小聲說道:「二哥放心,那使者走了。…」
司馬懿還是沒有作聲,直到張春華將窗戶關,司馬懿這才睜大眼睛,凝聲問道:「他沒有發現什麼?…」
司馬尷輕輕點頭道:「二哥且放心,他沒有發現。」
司馬懿輕「嗯」了一聲道:「那就好。…」頓了一下,卻是問道:「找為兄何事?」
司馬尬眼眉一挑,凝聲道:「二哥河北傳來消息袁本初開始對內部進行大整頓,而且手段厲害得很。彷彿,「彷彿入主河北時那個袁本初回來了一般!…」
聽到司馬尬此言,司馬懿眼珠子爆發出一道亮光,語帶驚訝地問道:「當真?」司馬尬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後將袁紹在河北所施展的手段詳細說了一遍。司馬懿聽完之後,臉忽然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哈哈大笑道:「曹子建,枉你自詡聰明,卻想不到這次捅了大萎子,為了那少許利益,將袁本初這頭沉睡的真龍驚醒。
哈哈哈,有趣!有趣!我就看你曹子建父子,如何對付這頭驚醒的真龍!」
司馬尬聽得,有些不明所以,茫然道:「二哥,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司馬懿輕笑一聲說道:「你不需要明白什麼意思,只要知道袁曹之戰已經不是早前我等所料那般了。這次鹿死誰手,還未知呢!…」說完,司馬懿發出陣陣冷笑。
就在司馬懿用裝病之策,避過曹操的征辟之時,曹植卻是帶著關平,跟鍾蒜一道來到了長安。由於曹植現在手下還是有些不足,司馬享幫著處理收穫的錢糧,文稷又要訓練士率故此只能讓關平跟來。
幸好這次曹植聽了司馬享的勸說,得了曹操命令行事,並不是私自行動,因而能跟鍾繇一路,算是有大軍保護。
曹植和鍾繇司坐一輛馬車之,曹植卻是看得出過了新建好的漳關之後,鍾繇的臉色越發變得沉重,與之前在弘農郡時的談笑風生相比判若二人。
一路曹植都不敢多問,然而隨著長安臨近,曹植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凝聲問道:「元常先生何以如此心事重重?…」
鍾繇瞥了曹植一眼他雖然心中有事,但曹植一著忍住不問他還是能看出來的。見曹植此時才忍不住,心中暗暗點頭,表面卻是說道:「繇只是在想,現在的長安與兩年多前相比,有什麼不同罷了。…」說到這裡,鍾繇忍不住長歎口氣。
聽到鍾舔的話,曹植才想起,眼前這位,乃是從董卓火燒雅陽之後,都一直跟在天子身邊的重臣。可以說,他目睹了自董卓入攤陽以來所發生的一切。想到這裡,曹植卻是淡淡一笑道:「長安還是那個長安,只不過物是人非罷了!」
聽到曹植此言,鍾繇錯愕了一下,隨即輕歎道:「是啊。長安還是那個長安,只不過已經物是人非了。想當年,文景大治,這長安城何等繁盛。想當年,武皇帝驅兵逐匈奴,長安威名響徹塞外,只可惜,已經物是人非了,「…」
曹植沒有想到,鍾練在此時會有這種感歎。然而對於鍾蒜這等老人來說,不,應該是全天下的漢人來說,「漢」已經不僅僅是代表一個朝代,在它背後,更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榮耀。以致千百年後,中華大地都以「漢…」為榮。
想到自己一家子,親手要將這個朝代送入墓葬,曹植也不免感到一陣唏噓。或許像曹植、曹不這種,一出生就處於亂世的人,感受不到「大漢」的背後的那種博大精深。然而像鍾繇、曹操那一代人,卻是還會有那種感受的。
聽到鍾繇的感歎,曹植忽然有一種明悟。自己的父親,為何一輩子都沒有稱帝。並不是他沒有這野心,也不是他沒有這實力,或許是他內心深處,對大漢還有一份尊重,不想在自己有生之年,看著大漢的榮光湮滅。
曹植忽然間閉眼睛,繼而深吸了一口氣,歎道:「雖然物是人非,但城是死物,重要的卻是人。長安曾經因文、景、武三代而繁榮且名聲顯赫。難道後人就不能重建一座新的長安城嗎?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本公子相信,這長安城很快就會重新煥發新顏!」說完之後,曹植卻是閉眼睛,不再多言。
倒是鍾舔,聽到之後手指輕顫,喃喃念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低語聲持續許久,及至幾不可聞。
而這時,古老的長安城已然在望了!
夯土城牆充滿了道道斑駁的痕跡,告訴著人們,長安城傷痕纍纍。城頭早已換曹軍的旗幟,一條條關西大漢站立在城頭。他們雖然精神不是太好,然而身散發出的肅殺之氣,顯然只有百戰老兵才擁有的。
馬車之內」曹植拉開車簾,偷眼打量著這此大漢。見著這此百戰老兵無精打采,心中卻是暗念道:「叔達說得不錯,這些關西兵,戰力沒得說,都是百戰倖存下來的人,了戰場戰鬥力絕對強得可以。但是他們現在還不能說得是完整的兵,因為他們缺少了士兵最主要的一樣東西軍魂!這此兵到戰場,最多就會如黃巾一般,打打順風仗可以」一旦遇硬仗,必然潰逃。只是他們的生還幾率比黃巾要強很多倍而已。」見到這些士卒,曹植知道只要自己能賦予他們軍魂,那將是一支極為可怕的力量!
馬車前有曹軍士卒開路,在入城之時,也就稍稍檢查一下,就順利通過了。在外看長安,見著的是古城的斑駁與蒼涼。而進城之後,見到的卻是荒涼!
不錯」就是荒涼。
曾幾何時,長安作為大漢國都,乃是全天下最為繁華的地方。城內房屋破敗,百姓寥寡,而且他們臉都帶著驚惶的神色。只有城內那標誌性的兩宮,長樂宮、未央宮還屹立不倒,只不過它們也早已失卻了往日的風采。
戰爭,果然是毀滅人類文明的兇手!
在曹植觀看長安城之時,那邊鍾蒜也在靜靜地打量。曹植沒有來過長安,並不知道它以前的繁華,雖然有些驚訝它的荒涼,但此時的長安也比擴建前的許昌要好,不覺得如何。但鍾繇卻不同」他是親歷睢陽被毀,遷都長安這一系列事件。
睢陽的繁華他見識過,後漢的長安雖不如先漢的長安,但董卓遷來之時,也是當時天下有數的大城。豈會像如今一般,淪落到只比一般的小縣好一點。如若沒有那兩座宮殿撐場面,只怕連一般的小縣城都不如,也實在怪不得鍾蒜會如此唏噓。
曹植見著,淡淡一笑道:「元常先生,父親正是看重先生的能力,才讓先生來長安。植相信,在先生的治理下,長安城會重拾輝煌的!」鍾舔聽到之後,輕歎了口氣,臉的唏噓也跟著散去,臉自信重現,點頭道:「四公子說得是,老夫亦希望有生之年能讓長安重新繁華起來!」
邊說間,車隊已然到了驛館,曹植和鍾舔也停止了談話,各自進驛館去了。安頓好之後,關平卻是來到曹植的房間之中,見著曹植已經捧著卷在看,心中暗暗佩服:「四公子現在已經是天下聞名的才智之士,不想還手不釋卷。」
那邊曹植見到關平進來,才放下卷,笑道:「定國,安頓好了?」
關平點了點頭,繼而說道:「對了四公子,我等已經來了長安,接下來當如何?」
曹植笑了笑,說道:「定國不必著急,現在我等還是初到長安,形勢未明。若是本公子所料不差,明日元常先生應該會見一眾西涼降將,到時候我等觀察一下,才好下決斷。」
關平輕點了一下頭,說道:「四公子所言有理。」
曹植輕笑說道:「當然,這樣等也不好。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定國你且先去收集一下這此降將的情況,本公子亦更好下判斷。」關平聽著,應聲而去。
當關平走後,曹植握著卷的手緊了緊,輕歎道:「情況有點不妙啊!」
曹植所說的不妙,倒不是說關中這邊,而是袁紹的問題。連司馬懿都看得清清楚楚,曹植又豈會不知道,他這個經濟戰對袁紹的打擊,反而重新激起了他的雄心。此時袁紹已然醒覺,看來歷史已經改變,袁曹的交鋒,恐怕會比歷史更加精彩。
雖然曹植這步棋下得太猛,驚醒了袁紹,但猛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最起碼,經過這一輪經濟掠奪,曹操的實力比歷史強了數倍不止。
想到這裡,曹植便在腦海之中對袁曹兩家綜合實力進行默默的對比。
此時袁紹雖然已經醒覺,可能不會再犯糊塗,但其手下的兵多而不精的事實,還沒有改變。特別是失去了鞠義之後,袁紹手下的士率戰鬥力和戰場協調能力將大大下降。相反,曹軍兵員雖然不多,但都是精銳,加將領從販夫走率到寒門子弟到豪門世家都有,吸納範圍極廣,相比於袁紹麾下那幫世家出身的將領,素質顯然要高許多。
再者,經過曹植從徐州開始的一系列幫助,曹軍實力比歷史強許多。人口損失減低、農具改進和田制改革使得糧食產量提高、經濟戰掠奪了很大一部分糧食等等。而且最重要的是,曹操現在有時間優勢。由於經濟戰的原因,導致袁紹今年糧草不繼,拖慢了他平定公孫擻的步伐。反觀曹操,對手只剩下徐州呂布。以現在曹操的優勢,發動戰爭也不會對治下生產造成太大影響。特別是現在的呂布遠不如歷史強大,憑曹操現在的實力,打掉他不難。
只要在袁紹滅公孫瓚之前解決呂布,那麼曹軍這邊將得到短暫的歇息,這就是時間優勢。歇息一段時間,曹軍實力將更強,到時面對袁紹,絕對有一戰之力!
理清楚思路之後,曹植也不再擔心了,棒起卷,再次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到得晚時分,關平終於帶著點點疲憊回來了。曹植見著關平的樣子,也知道他打探消息不容易,著他坐下,親自沏了一杯茶與他解乏。
接下來,關平卻是將自己打探到關於一眾降將的消息都告訴曹植。了一個時辰,卻是使得曹植對現在長安乃至整個關中的形勢有了個充分瞭解。當送走了關平之後,曹植嘴角卻是微微一翹,喃喃道:「嘿,看來要收復這批降將,也不是那麼因難!」說完之後,曹植就吹滅了燈,放心安歇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