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 第二卷 爭奪兗州 第二百二十二章 自取其辱,一次還不夠?
    第二百二十二章自取其辱,一次還不夠?

    袁紹的臉色陰晴不定,下面河北眾謀士又豈會好過,聽得郭嘉之言後心跟著「咯登」地急跳了幾下,他們很清楚曹這一個大禮,恐怕袁紹不得不接。而一旦接了,那麼吃人嘴軟,投桃報李之下就必須借兵了。

    雖然袁紹麾下眾謀士早就定下他們會借兵給曹,但應該是主動施恩而非被動j易,只不過在此事上,郭嘉顯然有備而來。就此一招,卻是已經將他們打入了被動。

    眾謀士都知道,面對郭嘉提出的條件,袁紹此時還不能開口,因為他金口一開就等於答允了。此時眾人也顧不得針鋒相對,互相對望了幾眼,同時達成了共識,先一致對外。只聽見郭圖開口道:「我主有大功於國,現在聖人門g塵,為人所蔽,只是暫未封賞我主。假以時日,有賢臣輔政,天子當明白我主之勞苦,自有封賞而來」

    郭圖這些,完全是死要面子的廢話,如若真有賢臣輔政,天下也不會淪落到現在四分五裂的地步了。郭嘉對此,直接笑而不語,也不跟郭圖辯駁。

    郭圖看出了郭嘉的不屑,臉色漲得通紅,奈何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反駁之言,只能狠狠地瞪了旁邊的逢紀等人一眼,控訴他們不出來幫忙。

    逢紀雖然心中暗笑,但現在他們還算同一陣線,也不好當面嘲笑,於是點頭道:「公則所言甚是,我主乃是討董盟主,現在國賊董卓雖死,然李郭二人乃是其餘黨,若是我主此時振臂一呼,號召天下諸侯同討二賊,救回天子,想來天子也知道我主之功績,自會有封賞而來」

    下面曹植聽到,翻了翻白眼,暗道:「又是一個說廢話的。現在袁紹自己都跟公孫瓚戰得火熱,我老爹又跟徐州拼過一場,淮南那位恐怕已經開始做著皇帝夢,哪會管漢家天子死活。想再組織一次聯軍行動根本不可能,袁紹這個盟主現在也就是有名無實。」

    連曹植都知道的道理,郭嘉豈會不懂,因此對於逢紀的話,再次進行了無視。而一邊許攸卻暗罵道:「兩個蠢貨,平時內鬥的時候就妙語連珠,辯得對方體無完膚,現在倒好,對上外人淨會說些廢話。」不過許攸他自己卻是不能說話,畢竟他與曹還有秘密協定在,他也不想此時與郭嘉對上間接開罪曹格自然不會做。

    事實上也怪不得郭圖和逢紀,實在是曹這一招完全擊中袁紹的軟肋,他們縱使再能言善辯,也解決不了這尷尬的問題。

    聽得郭圖和逢紀之言,其他人就聰明多了,直接閉嘴不語。田豐見到眾人俱是不語,心中卻是不喜,若然就此讓郭嘉取得勝利,那河北名士將顏面不存。無奈之下,田豐只能自己出面了,冷哼一聲,雙目如刀剜了郭嘉一眼,用鏗鏘有力的聲音說道:「我主於國有大功,大司馬一職當之無愧。只不過奉孝言及曹孟德厲害如斯,要五千騎兵未免太多了,依老夫看來,三千怕是足夠了。而且曹孟德用兵如神,想來折損應該不會過一成吧。」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凜然,曹植更是暗歎道:「姜果然還是老的辣一下子便將官位j易之事帶了過去,直接討論借多少兵,損失率的實際問題上了。」

    田豐捧了一句,直接就將士卒數量壓低了兩千,兩千騎兵數量不多,然形成的戰鬥力卻不可視,要知道當初趙雲帶到下邳的騎兵,也就這個數。不過正所謂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曹和眾謀士商議時向袁紹要五千騎兵,其實也沒想過可以真正要來這麼多,現在見田豐還了三千的數量,其實郭嘉心中也很滿意。

    畢竟只要舉薦一個沒太大用途的大司馬虛銜,就可以借來三千騎兵用,絕對是賺了。而他方才也沒有保證百分百能成功助袁紹獲得大司馬的職位,只不過是舉薦罷了。最終決定權還要由長安的李郭二人所掌握。

    不過來時曹等人倒是算得清楚,袁紹肯定要就範,因為他現在與公孫瓚開打佔領地盤,其實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若然得了大司馬之職,掌天下兵馬之事,那麼袁紹打起公孫瓚來就是名正言順的了。以袁紹對名聲的愛惜,這個禮他一定會接。

    現在面對田豐還價,郭嘉心中雖然滿意,但也得表現一下不滿,於是搖頭道:「呂布騎兵數萬,只有區區三千騎兵,絕對不夠。而且我主有言在先,讓嘉必須帶足五千人回去,不然將會重罰,故此嘉也是身不由己。」說完攤手對著田豐1u出苦笑。

    田豐聞言,心中冷笑。他豈不知道郭嘉這是在吹大喇叭,呂布手下若真有數萬騎兵,那麼當初也不會連一個空虛的兗州也打不下來了。低頭沉yin了一下,田豐抬頭道:「如此也簡單,我主曾以步卒破白馬義從,既然曹孟德要奉孝帶五千人回去,那就再加上兩千步卒吧。以我軍步卒之精銳,就算對上呂布鐵騎也是有勝無敗。」

    此言一出,在座的人都明白,這兩千步卒其實就是添頭,讓郭嘉表面上能j代。實質上雙方都知道,袁紹肯定不會撥兩千精銳步卒出來的,如若是青壯,已經不錯了。

    不過郭嘉對這條件已經十分滿意了,微笑著拱手對袁紹道:「如此嘉便代兗州百姓,謝過袁公義舉」

    郭嘉話音剛落,那邊田豐卻是冷笑道:「慢著,老夫的話還未說完呢」

    郭嘉心中一凜,暗道:「來了」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客氣地拱手道:「不知元皓先生有何吩咐?」

    田豐輕捋頷下長髯道:「我主雖和曹孟德情同兄弟,然情誼歸情誼,這三千騎兵對我主而言也非少數目。我主能借給曹孟德,乃是看在情誼份上,不過奉孝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呢?」說完以似笑非笑的目光望著郭嘉。

    郭嘉聞言,心中冷笑道:「這個田元皓果然夠直,這些上不得檯面的話都說得如此直接。」不過表面上卻1u出皮笑rou不笑的神情道:「然則元皓先生以為當如何?」

    果然,田豐將直接進行到底,以手指著曹植說道:「老夫聞說曹孟德之子早前遇刺受了驚,不如先讓他留在我河北養病,我主自會請來名醫為他治療。而奉孝先行領五千兵馬去助曹孟德,待得破敵回來之時,想來他的病已然痊癒。」說完指了指郭嘉邊上的曹植。

    此言一出,眾人包括原始也都眉頭緊皺,顯然在怪田豐太過直接。幸好在座的皆是河北重臣,他們也明白這是一次j易,而且田豐也是河北第一謀士,然而他這極為1u骨的要曹植一個孩童當質子,讓這些極重面子的文士感到臉上無光。

    然話已出口,他們自也不能反駁。那邊郭嘉半瞇著的眼睛中,閃過懾人的精光,盯著田豐問道:「不知這是元皓的意思還是袁公的意思?」

    眾人聞言大急,如若田豐答是袁紹,那就麻煩了。不僅他們,就連袁紹此時臉上也1u出了不滿之色。

    對於郭嘉的離間,田豐不屑一笑道:「這自然是老夫的意思」

    郭嘉微微點頭,轉而望向袁紹道:「不知袁公的意思是……」

    這是袁紹與眾謀士早就商量好的了,但是提出此條件的方式倒是與設計的不同,由田豐這個直率老頭說出來,卻是有威脅的意思在內,失去了原來綿裡藏針之意。但木已成舟,袁紹也不能壞了早先定下的計策,苦笑道:「植兒受了驚,確實不宜此時返回兗州。不過奉孝可以放心,吾與孟德情同手足,他之子亦即是吾之子,吾定不會待薄植兒。」

    此言一出,袁紹的意思卻是明朗,郭嘉和曹植心中同時對視了一眼,看出了雙方眼中的不屑。這種情況,他們早已料到,只不過沒想到的是會由田豐這麼直接地說出來罷了。

    對於袁紹的話,他們自然不能學田豐那樣,十分直接地說我曹植沒病,要走了。這是完全撕破面子,如若真是如此說話,不僅曹植,惹急了袁紹恐怕連其他人也走不了。不過對此,郭嘉也不擔心,微微一笑道:「此事嘉做不了主,卻是需由四公子定奪。」

    郭嘉此言,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曹植身上。曹植面對眾人的目光,一臉淡然,長身而起先向袁紹恭敬地拱手一禮,而後說道:「植兒來了河北數天,諸位兄長卻是待植兒甚厚,如同手足。就像伯父跟父親一般無二,植兒自然相信留在河北,伯父會對植兒好了。」

    袁紹聞言,含笑點頭道:「如此說來,植兒準備留下了?」

    曹植淡淡一笑道:「植兒自然想留下,但是臨行前家慈叮囑,一定要盡早回家。今年元旦植兒未能在父母面前盡孝,心中早已有愧。若然還留在河北不歸,讓家慈每日以淚洗臉,植兒有罪也,故此請伯父見諒」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說穿了就是不想留在河北。只不過曹植將卞夫人也祭出來了,袁紹留人畢竟是名不正言不順,而曹植卻是以盡孝為由,早已站穩了大義名分,一時之間袁紹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留曹植。

    那邊田豐見到袁紹不語,知道他心中恐怕沒有計較,連忙接口道:「孝心倒是可嘉。只不過汝早前遇刺,受了驚抱恙在身,老夫恐怕汝經受不住路上勞頓之苦。加上現在天寒地凍,萬一再受傷,豈不是讓你袁伯父為難?老夫卻是覺得,汝還是留在河北,待得暖開之時,養好傷病,道路變好再行離開亦不遲。」

    這個理由,田豐倒是接得妙,郭嘉聽到暗呼不妙。連忙伸出藏在衣袖下的手,向著許攸的方向指了指。

    曹植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見到郭嘉所指,立即往許攸那邊望去,一眼便見到許攸案桌前放著的那柄倚天寶劍,雙目立即閃過莫名的神采。靜默了一陣,抬頭答道:「所謂父母在,不遠遊,游必有方。這次植兒乃是奉父命將倚天寶劍j與伯父手上,現在父命已然完成,家中尚有高堂等候,雖道路難行,植兒也必須趕回家中,不能讓父母擔心」

    曹植此言,其他的都是廢話,只在「倚天寶劍」四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果然,那邊袁紹聽到之後,目光立即便落到倚天寶劍上,雙目再次閃起了緬懷的神采。

    河北眾謀士見到,齊齊暗呼一聲:「遭了」

    一般要說服別人,除了收買這些不見得光的手段之外,不外乎兩種辦法,分別是動之以情和曉之以理。現在道理上面,曹植佔了「孝」的大義,雖然田豐連消帶打,總算壓住了曹植。但是一說到情,河北眾謀士又再次陷入了被動。他們雖然不知道倚天寶劍內裡所蘊含的意義以及袁紹和曹之間的情誼究竟有多深,但只憑袁紹見到倚天寶劍之後的表現看來,就知道這又是袁紹的一個軟肋了。

    而曹確實高明,在未出之前就定下了這麼一招,他們雖然智謀百出,但這次面對曹,卻是每每都棋差一著,心中憋屈可想而知。

    河北眾謀士憋屈歸憋屈,那邊袁紹盯著倚天寶劍看了好一陣之後,卻是長歎了口氣,對正要說話的田豐擺了擺手,說道:「當年說要鑄劍,吾坐擁冀州數年,卻是早已忘掉此事。反倒是孟德,對當年之事一直念念不忘,有了能力便請來最好的工匠鑄劍,吾不如也。如今植兒親自送劍來,吾雖然亦想其多留一段時間,只不過百事以『孝』為先,吾若是阻止植兒回去事孝,倒是徒惹天下人恥笑了。此事吾心意已決,汝等不必多言」

    袁紹定xing的話語一出,河北眾謀士同時1u出失望之色,至此,他們要扣下曹植當質子的計劃全盤失敗了。不僅如此,他們還要借兵給曹,雖然騎兵數量只減到三千,但顯然郭嘉借兵的目的已經達到。

    仔細想來,從曹植、郭嘉一行來到河北之後,數次j鋒。除了袁尚從曹植口中套取了不少秘密消息之外,與以郭嘉為代表的曹營謀士鬥智河北眾謀士是以完敗告終,因而此時他們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當然,若是河北眾謀士知道袁尚套來的所謂秘密消息也是曹植胡扯出來,也不知道會不會當場爆了。

    而眾謀士之中,最為不服的自然便是出謀的許攸了。原本在他看來,要扣下曹植是易如反掌的事,沒想到中間出了倚天寶劍這麼一個變故。對於曾經讓他難堪的曹植,許攸雖未起殺心,但也想讓他難堪一下,更為重要的是,若然當初自己獻計要求扣下曹植的事傳了開去,恐怕自己就完全開罪了曹。這並非沒有可能的,河北謀士本來就派系林立,誰都會有可能將消息捅出去。

    而現在,袁紹被曹植一席話說服,決定將他放走,那麼日後當袁紹意識到放走曹植是一個大錯的時候,追究起責任來誰負責?許攸有這想法並非杞人憂天,實在是他與袁紹認識二十餘年,早就知道其xing格,秋後算帳的事肯定會做,關鍵只是早晚。而這裡面,郭圖、逢紀這兩人各有派系,況且袁譚遲歸,因此郭圖早先也未加入進來,逢紀輔助的袁尚這次立下大功,肯定不會找他們開刀。另外陳琳、荀諶等都是打醬油的,沮授、審配一開始就不支持,剩下的便只有田豐和自己。袁紹會拿田豐這個河北第一謀士來開刷?可能xing不大,那麼剩下來的便只有自己了。

    面對著已經開罪了曹,並隨時有可能被袁紹秋後算帳的危險,許攸的腦袋急轉動,暗暗盤算道:「若然現在不攔曹植,日後本初醒悟過來,吾怕是難逃責罰。那些傢伙肯定會在旁落井下石,將吾設計留曹植的消息送到孟德那裡,到時天下之大,吾恐怕是無處可去。如若此時將曹植截下,不僅可在本初面前立功,他日就算本初待我不厚,吾還可以攜此子回兗州,到時在孟德那裡一樣可以住得安穩」

    想到這裡,許攸再無猶豫,微微一笑對曹植說道:「為叔早知道植兒文才非凡,道德文章詩賦皆所長。而為叔亦知道寫詩作賦當乎於心,現在植兒如此思念父母,想來中定是文思如,有不吐不快之感。植兒何不就此賦長詩一,以助雅興,而在座的皆是當世名士,也好讓大家品評一二。」

    許攸此言一出,郭嘉和曹植心中忍不罵道:「陰險」許攸這話明顯就是一個陷阱,那句「寫詩作賦當乎於心」就是重點。如若曹植能作出詩還好,而以曹植這段時間展現的文才,若然作不出來也就是說心中根本沒有想著父母,那麼之前所謂的「孝」也是鬼話了。而袁紹見到,不消多說都會立即收回剛才的話,不僅如此曹植只怕還要背上「不孝」之名。偏偏許攸話裡還對曹植要寫的詩作了題材和長度的限制。

    最厲害的是表面上這句話還看不出問題來,而實質上卻是陰險至極

    那邊許攸看著曹植那黑的臉色,暗笑道:「子,吾要你在哪裡起來就要從哪裡摔回去哼哼」

    許攸心中如是想,不過作詩就真能難得了曹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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