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司馬孚認主
鄴城驛館之內,曹植正站在窗邊,仰望著那光潔的月se,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容。而在此等良辰美景之下,總會有些不和諧的因素。果然,片刻之後,曹植耳邊傳來一陣猥瑣的笑聲道:「四公子笑得這麼dang漾,是不是在想甄家xiǎo姐?」
不消多說,能發出如此猥瑣笑聲的,整個驛館之內只有郭lang子一家而別無分號。翻了翻白眼,曹植回頭狠狠瞪了那lang子一眼,說道:「先生實在太壞,怪不得老師來之前特地找植說了一個多時辰,讓植別跟先生學壞。」
郭嘉不屑地「切」了一聲,而後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帶壞誰呢?嘉以前可是十分純潔的人,是四公子你灌輸了這麼多陋習與嘉的呢。還有四公子就以為荀文若是好人?按照四公子的話,文若他就是一悶sāo,明明很討厭仲德的口水,但又辦得若無其事。」說完之後,郭嘉自顧自地jiān笑起來,也不知心中又有什麼鬼主意。
聽得這麼多來自一千八百年後的詞彙從這lang子口中吐出來,曹植再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繼而輕輕搖頭道:「老師說得不錯,先生果然是lang子。」
對於曹植給自己的定xing,郭嘉早就見怪不怪了,沒有糾纏於這個話題,輕輕湊到曹植身邊,xiǎo聲說道:「嘉倒是沒有想到,四公子比嘉更為厲害。嘉可是十三歲的時候,才知道nv人是什麼滋味呢,想不到四公子……」說到這裡,郭嘉只發出「嘿嘿嘿」的**笑聲,就沒有說下去了。待得曹植臉上閃過尷尬之se時,這lang子才又悄悄地問道:「四公子,那甄家xiǎo姐可是一美人兒呢,跟她一起那個的滋味,爽不爽?」
曹植聽到,直想暈倒過去,回過頭瞪著郭嘉大聲喝道:「郭lang子,什麼這個那個的植跟甄xiǎo姐是清白的」
郭嘉聽到,連連點頭,大聲說道:「對對對是清白的」說完這句之後,卻是xiǎo聲嘀咕道:「清白那個啥,是yu白jiāo纏才對。」
兩人離得這麼近,郭嘉這嘀咕明顯就是yu蓋彌彰,曹植聽到瞪著郭嘉道:「你知道什麼,植是救人。」
聽得這話,郭嘉又認真地點頭道:「對,是救人。」繼而又「嘿嘿」低笑道:「救人要救到只用一件衣裳捲到一起呢。」
聽得這話,曹植直接別過頭去說道:「先生再說,就休怪植反面不認人了」
郭嘉見到,連連擺手道:「好好好,嘉不說了。四公子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其他人是不會知道的。」說完郭嘉喃喃地念道:「早知道你在享受溫柔,嘉就不用這麼焦急了,害得嘉白擔心了一晚。」
對於郭lang子的話,這次曹植很明智地選擇了無視,不過腦海之中卻是不住回想起昨晚與甄宓在山dong裡面的一幕。
卻說當時甄宓發高燒,曹植拿來冰塊放在她額頭為她降溫,只不過發熱的人體內水分不足,而那冰雪融化的水又太冷,對甄宓無益。於是曹植只能先將冰雪含在口裡,待得融化了之後才嘴對嘴地渡進甄宓口裡。整個下半夜,幾乎每過半個時辰,曹植就要為甄宓渡幾次水,而甄宓卻是一直處於mimi糊糊的狀態。也幸好曹植處理得及時,將她身上那濕衣裳脫掉,又有火烤跟冰雪幫助降溫,外加自己這個人rou取暖機,甄宓才在後半夜退了熱,沉沉睡了過去。
而當時曹植也累得可以,見到甄宓無事也跟著睡了過去。待得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一雙好奇的眼睛打量著,而那眼睛的主人還lu出壞壞的笑容。不消多說都知道,這lu出壞壞笑容的傢伙就是郭嘉這廝。
原來郭嘉帶著人尋了整整一個晚上,終於在這個山dong處找到了曹植二人。郭嘉也是眼尖,在dong外就見到曹植和甄宓摟成一團,立即讓打發掉那些袁軍和曹軍士卒到其他地方搜尋,自己入內叫醒曹植。他可是知道,甄家在河北地位不低,若然被人知道還未出閣的甄家xiǎo姐跟曹植yu白相見,恐怕她以後也不能嫁人了。
曹植醒來之後,立即就知道不妙,讓郭嘉退了出去之後,自己快速地從與甄宓的糾纏中chōu身出來。幸好現在甄宓已然熟睡,曹植可以輕易chōu身,繼而快速為她和自己穿好衣裳,才讓郭嘉進來。
這尷尬的一幕解決好之後,剩下的就容易了,郭嘉直接叫來袁曹兩軍的士卒,送二人回城。而在鄴城的城men口,甄宓卻是被趕來的甄易接走,曹植自然是回歸驛館了,如此才發生了方才其與郭嘉對話的一幕。
跳過這個話題之後,曹植卻是問道:「先生,不知我們發明印刷術之事宣傳之後,河北世家有何反應?」
說到正事,郭嘉也很快恢復了正經之se,微微一笑道:「此事四公子大可放心,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世家來驛館找嘉,商量購書之事。估計半個月之後,此事就會在整個河北傳開,到時主公名聲必然會大漲。」頓了一下,郭嘉卻是皺眉說道:「四公子,你昨日卻是有些衝動了,那番說話只怕會惹來袁本初的嫉妒,我們只怕不易離開鄴城。」說完,郭嘉臉se閃過了擔憂之se。
曹植聽完,歎了口氣道:「植豈不聞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之理,然而植卻是不得不為之」
郭嘉聽得大奇,不解道:「何以不得不為之?讓天下士人皆有書可讀,足以讓主公名聲大振,若是再加上那首倡教化萬民之名聲,卻是過猶不及啊」說完郭嘉搖頭頓足不已。
曹植輕輕搖頭道:「先生只怕誤會了,植並非想為父親掙來這名聲,正如先生所言,這名聲加之於父親身上,過猶不及」
郭嘉聽到,就更加不解了,輕聲問道:「那為何……」
曹植輕笑道:「植就是要讓天下世家一同來教化萬民」
郭嘉眉頭一皺,喃喃道:「這的確是好事,不過對主公來說好像並無太多益處。」
曹植搖頭說道:「非也,先生只看表面或許不知,只要想深一層就知道,此舉對父親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相反對天下世家則是毀滅xing的打擊」說到這裡,曹植雙目lu出駭人的jīng芒。
「毀滅xing的打擊?」聞得此言,郭嘉眼眉連挑,同時lu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靜默了良久之後,郭嘉忽然驚叫道:「四公子莫非想以此法滅盡天下世家」話剛出口,郭嘉也為自己所說出的這個想法感到震驚
曹植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道:「先生所想差矣,要滅盡天下世家,談何容易。植要做的,只是對世家進行改革罷了。」
「改革?」郭嘉臉se再次lu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這次曹植就直接回答道:「正是。現在世家之所以能獨佔朝綱,皆其因乃是他們世代相傳皆能讀書。而若然讓天下百姓皆受教化,皆能讀書,那世家之地位,必然受到撼動。先生也清楚,自從父親那求賢令一出,就注定了與天下世家為敵,除非父親肯妥協,將求賢令收回。只不過那時候,恐怕世家會對父親提出更苛刻的條件。」說到這裡,曹植輕歎著搖了搖頭。
郭嘉也是寒men士子,對於此間的暗鬥的jī烈程度比曹植清楚十倍,曹植這個建議,郭嘉一下子便看出了關鍵來,眼睛亮得可怕。他很清楚,曹植此計絕對可行,同時也不擔心那些世家不會去教化百姓。
蓋因儒家以「仁」為宗旨,而教育則是其重要體現。這些世家雖說佔據了整個天下大部分的資源,但是世家也並非如後世人所想像那般,為富不仁,殘害鄉鄰。實際上在各地的世家,還擔任了保護鄉鄰的重要任務,而且這時代的世家,還不如兩晉時期那麼墮落。他們秉承兩漢的篤實心態,進取心和仁心還是十分強的。總的來說,這時代的世家,陋習是有不少,但也不能否認他們其實也是在推動社會的發展。
正是如此,曹植和郭嘉才不擔心這些世家不會去教化百姓。姑且不論能不能在歷史上留下偌大名聲的問題,就是自xiǎo讀聖賢書,那深入骨髓的「仁」的觀念,也會驅使那些責任心超強的世家子弟去教化百姓。這也可以說是儒家思想的最厲害的地方了,後世為何有那麼多手無搏jī之及書生,寧願赴死亦不降敵,正是此理。
郭嘉想明白其中關鍵之後,卻是歎道:「四公子這一著,實在是妙,只不過如此一來,我等卻是招來了袁本初的嫉妒,如何離開鄴城卻是一個難題。」
曹植聽到,微微一笑道:「植相信此事難不倒先生。」郭嘉聽完,一陣無語。
曹植笑了笑,轉而問郭嘉道:「先生,不知馬兄他何在?」
聽到曹植提到馬孚,郭嘉臉se閃過一陣讚許的笑容道:「他就在外面,四公子可要好好感謝你這位朋友。此次幸得他應對得體,才讓嘉可以如此快找到四公子你們。」
曹植聞言,眼眉一挑,驚訝道:「好好感謝他?」
郭嘉聽出曹植語氣有異,於是問道:「可是有何不妥?」
曹植心中狐疑,他可是知道郭嘉不會說謊,於是搖了搖頭道:「還未知,此事要待植見過馬兄才清楚。」
郭嘉也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道:「如此,便讓他進來與四公子談一下吧,嘉先去準備應對之法。」
曹植點了點頭,拱手道:「如此就有勞先生了。」郭嘉道了聲「無妨」,便出去了。
篤篤篤……
不到片刻,房間的men就地響了起來。曹植瞥了房men一眼,冷冷地喚了句:「進來吧。」
咯吱……
房men被推開,但見司馬孚一面平靜地走了進來,輕輕將房men掩上,緩緩地走到曹植身前坐下,毫不畏懼地與曹植對望。
房中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古怪起來,兩人四隻眼睛在對望,但就是不發出任何聲音。靜默了良久之後,曹植卻是輕歎了口氣道:「你說本公子是該叫你馬兄,還是應該叫你司馬兄?」
聞得此言,司馬孚神se沒有絲毫變化,淡然道:「原來四公子已經知道了。」這話語氣之中透著一股不在乎。
曹植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你兄長倒是好算計,為了殺我,竟然布下了這麼大的一個局,連奉孝先生大意之下也中計了。」
聞得此言,司馬孚神se倒是出現了一點驚訝,輕聲說道:「四公子連這個都知道?」
曹植忽然轉過頭望著西面,神se凝重地說道:「司馬懿,本公子可是一直都關注著他呢」
司馬孚聽到之後,瞭然地歎了口氣道:「原來你跟二哥,早就視對方為對手,孚也是此時才知。」
曹植轉回頭望著司馬孚說道:「你二哥他的確是當世難得的智者,只可惜野心太大了。」
司馬孚聽完,倒是不置可否,輕笑道:「四公子此言,孚也贊同,只不過孚倒是覺得四公子和二哥,某程度上卻是一類人。」
曹植也是首次聽這種言論,而且還是在一名對自己和司馬懿都十分瞭解的人口中說出來,頓時生出興趣,眼眉一挑問道:「叔達何出此言?」
聽到曹植語氣中的變化,司馬孚心中暗喜,表面上卻是沒有變化,以手指著曹植的xiōng口,用確切的口wěn說道:「其實四公子與二哥一般,野心一樣大得很」
對此,曹植卻沒有否認,而是歎了口氣道:「不過植跟他,卻不是一路人。」
司馬孚輕輕點頭道:「不錯孚以為,四公子與二哥所走的道路,簡直是相反的兩條路。」
說到這裡,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曹植忽然問道:「為何要助我?」
司馬孚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問道:「這很重要嗎?」
曹植神se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由於你二哥的原因,本公子對你們司馬家的人很不信任,包括你大哥」
司馬孚笑了笑,仰頭望著屋樑,說道:「若是孚說,我跟二哥不是同路人,四公子會信嗎?」
這次,曹植出奇地沒有反對,而且堅定地點了點頭道:「信因為我們是同道中人」
司馬孚臉selu出燦爛的笑容,問曹植道:「這個理由還不足夠嗎?」
曹植目光綽綽地盯著司馬孚,神情嚴肅地說道:「這個理由很充分,但是你不是我,而且你也不是寒men士子,你背後有偌大一個河內司馬家,你可以放棄你的家族嗎?」
司馬孚這次卻是輕輕搖頭道:「四公子此言差矣,孚的背後的確還有司馬家,但是司馬家並非只有孚一人。大哥可以為了司馬家,甘願賭上自己的前程與名聲。二哥也可以為了司馬家,選擇他認為正確的道路。為何我司馬孚不能為了司馬家,選擇我認為值得輔助的人?」
曹植聞言,悚然動容,低頭沉yin了好一會,才問道:「叔達就這麼堅信植一定能成功,要知道這條路可是佈滿荊棘」
司馬孚聽到,哈哈一笑道:「四公子實在太xiǎo看司馬孚的毅力了不論前路艱險,司馬孚認定的就絕對不會改變。『孚』之字義為信,吾竟然名『孚』,自然須有信,今日對四公子之諾言,將是司馬孚畢生之承諾」說完司馬孚長身而起,退後幾步,繼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對曹植行起了大禮,同時高呼道:「司馬孚拜見主公」
見到司馬孚認自己為主,曹植既感到有些意外,也感到理所當然,不過也正如他自己所說,因為司馬懿的緣故,他對司馬孚可以用,但絕不對完全信任。坦然受了司馬孚這個大禮之後,曹植xiǎo手虛托道:「叔達請起。」
司馬孚聞言,應了一聲,重新坐回案桌之前。曹植盯著司馬孚,嚴肅地問道:「如若有一天,植要跟司馬懿對上,那叔達當……」
未等曹植將話說完,司馬孚便已經神se堅定地答道:「盡力輔助四公子」說完之後,司馬孚卻是歎道:「只不過孚還是希望,不要有這一天。而縱使二哥敗在四公子手上,孚還是希望四公子可以對二哥他手下留情。」
曹植聽到,有些驚訝道:「你就確信本公子一定能贏?」
司馬孚輕笑道:「若無此信心,孚又豈會認四公子為主」
曹植笑了笑,點頭道:「說得也是。」頓了一下,曹植轉而問道:「叔達如何看待現在鄴城的情況?」
這乃是司馬孚投效曹植之後他第一次問計,司馬孚聞言jīng神一振,低頭沉yin了好一陣,才抬起頭臉se凝重地說道:「主公……」
未等司馬孚開口,曹植便擺了擺手道:「呃……還是莫要喊主公,叫四公子吧。」
司馬孚點了點頭,接口道:「四公子,孚以為這次在四公子在文會之上表現太過,而且讓曹大人得了偌大的好處,只怕袁本初不會這麼輕易放四公子離開鄴城。」
曹植輕輕點頭道:「那叔達以為,本公子該如何應對?」
司馬孚又想了一陣,才答道:「孚以為,袁本初最有可能在晚宴之上動手,四公子切勿要xiǎo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