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城這幾日明顯禁嚴。城外往裡走的落難百姓少了很多。
鐘石匠望著朦朦亮的天。長吁一口氣。「又是一天清晨了!」他的石匠鋪子。在衛政特別關照下。生意好了很多。那些潑皮鬧過一次之後。也不見了蹤影。鐘石匠本身就是個面冷心善之人。見不的有落難的人。便在鋪子門口。架了個檯子。弄了一口大鍋。每日早晨開始施粥。
那些落難之人也知道石匠好意。而且談吐稍微好些的。或者還有些技巧的。鐘師傅都或多或少給他們一些活計。讓他們能夠維持生計。
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隊伍。鐘師傅心中也沒底。雖說這些百姓都是忠於帝國的人。但是一旦難處多了。免不的會走上逆道。到時候也是西寧城還不知道變成怎樣啊。他想起那個年輕的將軍。現在亂軍已經近在眼前。也不知道那年輕人能不能頂的住啊。
他感歎一陣。手腕一翻。舀上一大碗粥送到一個破破爛爛的碗中。那衣衫襤褸的百姓微微朝鐘師傅鞠了一躬。言道。「鐘師傅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鐘師傅淡淡一笑。好人麼?也許吧。
那百姓剛走。便有一青衫年輕人踱步到他面前。背著一個大包裹。眉清目秀的。皮膚也算細膩。顯的富貴。不像是落難人。鐘師傅有些奇怪。望著那人諷笑道。「這位爺不需要為了這一碗粥來哄騙我吧?」
那人面色微微一紅。連忙擺手。「我不是來討粥的。只是著方圓之的都說鐘師傅是個好人。在下略通醫術。但是這裡的商舖都不願意招惹落難病人。說是有可能被傳染。在下無奈之下。只好來到鐘師傅的石匠鋪。希望鐘師傅能夠劃出三寸之的。給在下一處治病救人的的方。」
鐘師傅看那年輕人態度誠懇。言辭中雖然有些拘謹。但是卻處處顯示善心。他微笑著點點頭。「這是好事啊。我哪有不肯的。」
那年輕人靦腆一笑。「那在下便先行謝過鐘師傅了。」
鐘石匠命手下學徒抬了石桌出來。那年輕人取下包裹。往石桌上這般一展開。嘩啦啦的一些瓷瓶滾了出來。上面都貼了些標籤。又有一包包草藥被年輕人擺好。鐘師傅長年上山採石。也曾經幫藥鋪老闆帶些草藥回來。對藥物還算熟悉。細細看了幾眼。發現有些藥物竟然是藥鋪中賣的珍貴的幾種。不由暗暗稱奇。竟然還有人拿著這般藥物來救治普通百姓。
待一切準備妥當。年輕人才從懷中取出一面小旗。上書懸壺濟世。下書華佗後人。華佗乃是風華前輩名醫。號稱醫家之祖。一般想打出名號的人都是以華佗後人自居。這年輕人也沒脫了窠臼。鐘師傅淡淡一笑。心想試探試探。
「不知這位小神醫如何稱呼?」
「神醫不敢當。不過是些家傳本事而已……」那年輕人還是面龐微紅。好像說句話都要羞澀一下。又道。「我與華佗祖師同姓。名為瀟。」
「原來是華醫生。不知華醫生願不願意幫老鍾我看看呢?」
華瀟呵呵一笑。「自然是願意的。」鐘師傅還沒說話。華瀟掃了一眼便道。「鐘師傅長年奔走於險峰之間。不小心便會摔到骨頭。雖然經過修養。會慢慢變好。但是鐘師傅你每次都沒等病根痊癒。只覺的傷只有點點疼了。便又上山。這般久了。便弄的舊傷還在。新傷又出。積壓下來。每每一停下手中活計。便會疼痛不已。是這樣子麼?」
這華瀟原本說話都不算利索。但是一說起鐘石匠的病情。卻是侃侃而來。鐘石匠暗暗稱奇。他僅僅是看著自己。便將自己的苦惱說了個**不離十。更加信賴。便問道。「那小神醫。可有辦法解決?」
華瀟微微一笑。「自然有的。」從石桌上挑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幾顆藥丸。遞到鐘師傅手上。「這裡有幾顆藥丸。對鐘師傅的骨痛病很有好處。我再給鐘師傅你開張藥單。配合著這藥丸一起。每隔三天吃一次。這骨痛便會慢慢轉好了。」
鐘師傅有些為難。他想起那些日子去藥店求藥時。那藥店老闆提起過。但凡這種能治骨痛的。都不便宜。便問道。「這藥丸很貴吧?」
「不貴的。我今日是伴著鐘師傅來做點好事。所有的藥都是不收錢的。」年輕人靦腆說道。
不收錢?鐘師傅見過的哪個醫生不是見錢眼才開啊。這年輕人竟然免費幫人治病。不由有些懷疑。想以身幫百姓試試。「那我現在便有些骨痛。能先吃一顆麼?」
華瀟點點頭。「可以的。」
華瀟的語氣態度都無比誠摯。鐘師傅想著自己幾次三番去試探人家。也有些不好意思。將藥丸往口中一塞。和著水吞下。只覺的一股清氣從腹中慢慢升騰。盈滿全身。整個身子如同夏日裡吃了冰凌一般清爽到底。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些傷殘之處竟然在慢慢開始修復。那種痛覺一閃而過。似乎都被風吹散了般。他覺的無比神奇。再揮舞一下手臂。活動活動腿腳。一點也不覺痛了。再看向華瀟已經有了很多尊敬。
華瀟還是淡淡笑著。此時已經有了一個老婆婆上前問診。鐘師傅不便打擾。看著他細緻的給老婆婆把脈。然後詢問病情。最後也是開了藥單。給了藥丸。那老婆婆心滿意足而去。華瀟開始還有些高興。到了後面卻開始沮喪起來。
「鐘師傅。怎麼來你這討粥的人這麼多。可是來我這看病的人卻這麼少呢?」
鐘師傅看了眼。呵呵一笑。「雖然華瀟你也是免費給人看病。但是別人更加信任那些佈施符水的人呢。聽說那符水不但可以治病救人。還可以驅災免難。神奇的很。」
「符水如何能夠給人治病!」華瀟陡然間站起身子。「定然是騙子!」
鐘師傅沒有想通為什麼華瀟聽到符水給人治病。會有這麼大反應。完全就是赤紅著雙目。憤怒的很。他正想著是不是華瀟恨那些佈施符水的人搶了生意。不過想想華瀟也是不收錢的啊。不通啊不通。他正要問清。華瀟已然衝了出去。「我要去揭穿那些騙子!」
鐘師傅攔也沒攔下來。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悠悠然傳來。「我看你才是騙子吧?」
華瀟和鐘師傅往那邊一看。只見一個粉嫩臉頰。身著軍裝的女子往這邊走來。身後還跟了十多個士兵。「你在這裡給人治病?」
華瀟看到陌生人。還似乎是個女軍官。臉微微紅了下。「是的。」
那女軍官卻是臉一橫。「這麼心虛。給我抓起來!」
華瀟還沒來的及反應。那些跟在那女軍官身後的士兵早已呼啦啦拿出繩索。往華瀟脖子上就是這麼一套。鐘師傅和華瀟都是臉色大變。齊齊喝道。「你們憑什麼抓人?」
那女軍官也不理人。直接往華瀟問道。「你是不是在給人免費治病?」
華瀟點點頭。「是啊。」他聽說林中將和衛少將都是好人。不至於連免費治病也犯了他們吧。
「那就對了。醫生都是人面獸心。哪會給人免費治病?免費治病的就是騙子!再說了。我家嫂子說了。要把所有在城裡免費治病的人都抓回去!」那女軍官眉毛一揚。朝目瞪口呆的鐘師傅和華瀟一瞥眼。「帶走他!」
「哪有你們這樣不講理的!」華瀟憤怒。可是他氣力小。無法掙扎。被拖著往前。痛苦非常。
鐘師傅一身正氣。連忙攔在前面。「我與林中將和衛少將都是認識的。你若是抓了華瀟。我便去那裡告你們胡作非為!」
「是麼?」那女軍官和身後的士兵都是哈哈大笑起來。「你去告啊。去告啊……」
鐘師傅以前搬出林冰和衛政。效果明顯。沒想到這女軍官竟然這麼不給面子。當場有些愣住。卻聽那女軍官回過頭來。故作深沉。「你要找林中將和衛少將告的。可是他們表妹!哈哈哈……」
原來這人正是池非。他自從跟著上過戰場後。雖然犯了錯。也立了些功勳。林冰按原則給她升了點軍職。不過池非身份特殊。又乖巧可人。比之林冰在軍中更有人氣。那些光棍男人們沒事就湊上去討好她。希望能夠說上幾句話兒。如果更進一步的話。不但能坐擁嬌妻。還可以直接成為衛政少將的親戚。以後仕途軍旅都是一片光明啊。
雖然被衛政打壓。但是卻被林冰寵愛。在這樣的背景下。池非一時間聽話。一時間胡鬧。這會。林冰說要派士兵出去將城內那些佈施符水免費治病的人聚集在一起。她稍微問了下。林冰也給她提起說符水無法治病。恐怕是那些天辰教人的騙子在作亂。她好奇心被激起。便悄悄帶上一隊人馬。開始建立功勳的偉大計劃了。
華瀟是她轉悠了半天才找到免費治病的。池非自然不肯放過。親自扯了繩子。在前面拖著。又在附近找到幾個佈施符水的人。覺的功勞挺大。可以收工了。便晃晃悠晃晃悠往林冰衛政設好的的方走去。一路上還不忘記鄙視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醫生的年輕人幾句。死鴨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