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政離開黑衣蒙面人,晃晃悠悠的穿行在帝都,忽然瞅見前面一圍著些人,不知道幹什麼的,看著蠻熱鬧的樣子。在這樣深夜的夜晚還能圍著這麼多人,看樣子出的事情不簡單啊。衛政心中暗想,腳步加快,蹭蹭幾下竄到那群人後,然後低著頭弓著腰擠進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傻眼了,人群當中低頭跪著一個年輕女子,正是之前偷偷見過的石傾雪,一身白衣,星眸微閉,一臉慼慼然之色,身邊擺著一具白布蓋著的軀體,不知是死是活。
衛政低頭看了幾眼攤在石傾雪身前的白紙黑字,差點大笑出聲,原來他碰上了早在電視節目中被演爛了的故事情節——賣身葬父!
圍著觀看的人朝著石傾雪指指點點,但人家魔教聖女豈是這般容易被影響的人,沉默不語。晚上有錢人都去風流快活去了,留下來的也不過是些夜晚還要勞作的窮苦人,或者就是野鬼二賴子,沒有一個出手相助的,反倒還有二賴子出言調戲,但世界上畢竟還是好人居多,正義的人出來英雄救美希望能夠博得這可憐的美人兒一陣青睞。在一陣陣言語討伐聲中,那些二賴子沒錢買,也沒本事搶,只能幹看著,卻不肯走開。
其實石傾雪的要價也不高,十顆金銖對於魔教聖女的身份來說太低了些,但是對於百姓就是天文數字了。不少人懷疑石傾雪的誠意,畢竟這種裝可憐騙人錢財的事在帝都已經越來越多了,比這更可憐的他們也都見過,只是這種裝可憐的方式比較有新意而已。
石傾雪穿著一件肥大不合身的男士破舊長袍,空蕩蕩的長袍輕微顫抖下更顯得瘦弱,再加上她已經稍微塗抹的黑了點的臉龐,誰都看不出來這是富貴人家的小姐。衛政若不是早有所知,估計也得被那不時滴在膝前的白紙上的淚水感動了,她就這樣靜靜跪著,直到衛政的到來,這才眼睛一亮。衛政心中冷笑,果然是趁著自己來的。憑他二十一世紀的未來偉大心理學家判斷,石傾雪此刻正有著深刻的怨恨,想必是惱火她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竟然擺出了這樣的姿態,罪魁禍首自然是衛政。
衛政正想著要不要將這場戲演下去,卻聽石傾雪慼慼然道了,「大哥,我還沒有賣到錢,你的賭本現在沒辦法還了!」
衛政還沒反應過來,便有無數道目光凌厲的射來,似乎就要將他活生生的剝了。
「小妹,是大哥沒用,我以後再也不賭了!」衛政極其配合的演這場戲,然後很愜意的被那些人的唾沫淹,「小妹,我們回家吧。」
「嗯。」石傾雪望著衛政,眼中滿是淚水,「我們一起賺錢把爹爹埋了!」
衛政將石傾雪扶了起來,旁邊的人見沒有什麼好戲看了,都漸漸散去,還有一些好心人留下些銅銖,「小子,好好照顧你妹妹,要有點孝心!」
衛政很自然就接了,然後悉心接受教誨。待所有人都離開,清冷的街上只剩下兩人「一屍」,衛政才冷冷問道,「你為什麼把我拉下水?」
石傾雪還是那副慼慼然的神色,歎了口氣道,「家父已死,家兄奪了財產,卻不肯安葬父親,我被逼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只是那些人雖然好心,卻出不起這個價格,我見公子衣著華麗,想必還是有些錢財,便做了這齣戲來。」
衛政心中冷笑,這女子做戲還做的真足啊,早知道自己開皮影戲劇院,專門找著她來配音了,不然非得每場讓人哭出來。不過他也不點破,只是道,「可是我身上沒錢啊。」
石傾雪輕輕扯了下他的錢袋,衛政連忙摀住,「這可是我剛剛陪你演戲的勞務出場費!」
石傾雪從心裡鄙視這個人,人還能無恥到這個地步麼?不過她現在處於弱勢地位,只好哀怨道,「公子家中必有些錢財,不如小女子將我父親帶到貴府,讓公子出資埋葬了,到時候小女子便是公子的人了!」
衛政連忙擺手,「那倒不用了,死人多晦氣啊,隨便拉到哪個亂葬崗扔了吧。至於你我也不要了!」他從懷中掏出那些剛剛收到的銅銖,遞給石傾雪,「這些錢還夠你住個店,以你的姿色,明日一早到天夢居報道,想必又是一代花魁,日後若是見了我這恩人,收便宜點就好了。」
石傾雪簡直就想馬上抽死這臭男人,不夠目的沒有達到,她只能忍著,嚶嚶開始哭泣,「公子就忍心讓小女子做個不孝之女,辱沒於污泥之中麼?」她一雙眸子瑩瑩動人,衛政幾乎都要迷失,便又道,「也是哦,我這麼純良,怎麼能做逼良為娼的事情!」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湊上那具「屍體」,踩了兩腳,那「屍體」紋絲不動,衛政心中稱奇,心想果然還是比較有職業道德啊,連邱少雲在自己那兩腳下估計也得吭出聲來。
石傾雪見他這般動作,掩嘴驚呼,「公子,你做什麼?」
衛政尷尬的一笑,「測試下僵硬程度,看能放多久!」接著他又非常懇切的道,「嗯,還是軟的,應該死的時間還不長,不至於臭掉!」
石傾雪聽衛政這麼沒良心的話,簡直都分不出是自己在陰謀算計衛政還是衛政專程來噁心自己了,她微微福了一福,「公子,望你憐我父女!」
衛政呵呵一笑,「憐,自然是憐!」他忽然像是改變了主意一般,也不記得自己信誓旦旦說沒錢,從懷中掏出一顆金銖遞到石傾雪的手上,「你便宜點賣身,成不?」
石傾雪幾時遭遇過這樣的陣仗,可是在目的的驅使下,還是鬼使神差的應了。衛政似乎有些失望,低聲一歎,「哎,誰讓我是好人呢。」
石傾雪簡直想踹死這救命恩人,只是面上卻還露出短暫欣喜,又馬上被哀傷掩蓋下去,「從此之後,我便是公子的人了。」
衛政陰陰一笑,「嗯,是我的人了,但是還得要證明下!」他突然湊上前去,石傾雪被他動作搞糊塗了,又不敢展示武功靈敏的退後,衛政一雙爪子已經直接印在她的胸前突起之處。石傾雪只覺得一陣酥麻,身子軟綿綿的,臉羞紅的厲害。她估摸著自己沒有露出破綻,只是沒想到衛政是這樣急色之人。又羞又氣之下,微微朝地下跺了跺腳。
衛政摸女兒家的胸次數不少了,不過能光明正大佔便宜,這種感覺總是好的,他愜意的看著石傾雪,歎道,「可惜現在豬肉比人肉貴啊,放前幾年的話,你這兩團肉估摸著可以賣出高價錢!」衛政似乎非常遺憾,石傾雪卻是氣得吐血,心中懷疑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太錯誤了點。不過接下來,衛政還是很純良的幫石傾雪叫開西城棺材鋪的門,將「屍體」裝殮進去,又招了馬車,拖到比較正規點的墓地,請幾個人將石傾雪的「父親」埋葬了。他剛剛那兩腳試探了下,這「屍體」用的是比較高規格的龜息功,想必是個非常強的高手。
等所有戲都演完,又是一日的黎明要到來,衛政心想又得受自家老婆責罰了,拍拍屁股打算走人,卻被石傾雪攔著,「公子,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不是給了你一個金銖麼?看你這身子骨,一天兩個饅頭,夠你安安逸逸活一輩子了。」衛政有些不滿,「我家小貓小狗我都沒對它們那麼好過!」石傾雪聽他先是將自己比作豬,現在又成了小貓小狗,早就已經承受不住,她今日已經遭衛政侮辱的夠慘了,不過事已至此,再說她也是堅韌之人,付出了這麼多的尊嚴作為代價,讓她放棄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從小我爹爹就教育我,做人要言而有信!」
「你還真聽你爹爹的話啊!」衛政拍拍她的腦袋,眨巴著眼睛又問道,「你知道我最聽誰的話不?」
石傾雪比較疑惑,「你不聽你爹爹的話麼?」
衛政搖搖手指,「非也非也,我最聽我老婆們的話,我老婆讓我不帶女人回家,我就不能帶!」
「你得先讓我聽我爹爹的話!」
「我得聽我老婆的!」
……
兩個人僵持了很久,其實原本他們的目的就是一樣,衛政想把這魔教聖女帶回去近距離研究,魔教聖女想跟著衛政回去近距離觀察。只是衛政這戲份得要演足了,不然太輕易的話,讓石傾雪看出破綻可不好。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衛政和石傾雪各退一步,「我先帶你回去,我老婆們要是不肯收你,那你就不要勉強我了!」
石傾雪相信以自己的口才還有這副可愛討喜的面容,除了衛政誰都無法拒絕。再說她還有魔教的媚功,到時候衛政的夫人不想答應都會答應。她心中竊喜,終於走完最重要的第一步了!
不過衛政呢,卻在陰陰想著,「守株原來真的可以逮到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