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慣常的想法,這酒樓應當是越往上走,空間更加狹窄才是。可是衛政甫一進入,便有種空曠的感覺,他心中讚歎,這一層的設計非常精妙,天花化成一道穹弧,往四方散開,牆壁如同被水銀潑灑過,熠熠生輝,在陽光的映射下,遙遙望著,恍如星辰。衛政一襲白衣,執長刀,攜美人翩翩而上,原本安靜在座的眾人竟然有了輕輕的驚呼。衛政掃了下,這堂中也坐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都上了些年紀,撫著花白的鬍鬚打量著這公子。衛政再往上看去,主位之上端坐了一個青衣老者,留三寸鬍鬚,劍眉星目,好一副英雄模樣!衛政知道這便是杜氏酒莊的家主杜子騰了,他恭敬的彎了下腰,按著從小說中知道的武林中見面的禮節,朗聲道,「晚輩衛政參見杜前輩。」
杜子騰沒想到衛政這般客氣,卻也不站起身子,安安然受了。在場之人都是消息靈通人士,自然聽說過衛家公子的大名,頭回見到,見年輕人不拘於地位,尊崇長者,對他印象倒是不錯。杜子騰也沒有說對衛政特殊照顧,杜馨只是招呼衛政幾人隨意往一張八仙桌邊坐了。杜子騰沒有什麼勳爵和官職,這麼對待衛政實在是極為失禮,不過衛政倒是不以為意,樂呵呵的坐下來等著看戲,心想這些傳說中的武林高手要做出什麼事情來,只是衛政想法是先入為主了,杜子騰雖然算是武林中人,但是於商賈間也有很好的關係,所以在場之人,除了武林中地位較高,算是一方大豪的人物,還有各地的豪商。師詩詩做過幾道生意,竟然還識得出其中幾人,衛政握握她的小手,聽她說明了下,只覺得這些人的財富,合起來竟然差不多可以比擬龐家了,心中愈加對這杜氏酒莊好奇起來。
此時杜子騰已經舉好酒杯,先是慇勤的感謝了在場各位同道的賞臉,又言希望杜氏酒莊能夠為武林出一份力,又言在座的各位若是有了艱難,只要找杜氏酒莊,他杜子騰就算傾家蕩產也會義無反顧的幫助。杜子騰顯然在武林中是個深有好評的人物,衛政也看不出這人的武功高低,正想著如何在這樣的場合探探,卻聽樓下傳來幾聲驚呼,「誰敢來撒野!」樓下的驚呼還未定,便有一聲冷哼從樓階之處傳來,一青年男子攜著一白衣女子悠然出現在眾人眼中。男子高挺英偉,雖稍嫌臉孔狹長,但卻是輪廓分明,冷峻的如同刀刻,皮膚更是顯健康的麥色,再配上凌厲的氣勢,也不由讓衛政讚歎了句,「好個人物!」那青年男子額頭處紮了一條藍布,青衫隨意披著,露出裡面黑色的武士勁裝。右邊腰間配了一柄長刀,年紀約莫是二十四五歲。在場眾人都是見過場面之人,自然不會被這人氣勢震住,衛政見這人鼻高額闊,不似尋常帝國人士。那白衣女子罩著面紗,看不清真容,只是這曼妙身材,誰也不會把這女子想的醜了。她一進來便與那年輕武者拉開距離,朝台上的杜子騰拱了拱手。杜子騰也是報以微笑回禮,繼而一聲長笑道,「好一個英雄人物,好一個少年英雄!」
本來議論紛紛的堂中因為這一男一女的到來而顯得沉寂許多,那年輕人雙目閃過精芒,也是朝杜子騰拱拱手,「在下巫馬曉旭,見過杜前輩!」
巫馬?這姓氏極為罕見,衛政腦子中搜尋一遍,只記得北疆那邊曾經的邴州節度姓巫馬,不知道這青年與那巫馬將軍有何關係。杜子騰顯然也對於年輕人的姓氏有些意外,「這位小英雄與北疆巫馬將軍有何關係?」
巫馬曉旭冷冷一笑,「那是家父!」
衛政低聲一歎,原來是英烈的後人,見今日局勢怕是不能善了,他心中已經在想如何幫助這年輕人了。杜子騰雖然沒有表現的多意外,但神色間已經有了敬重,「既然是英雄之後,還請上座!」
巫馬曉旭冷著臉搖頭拒絕,卻聽在座有一人叫道,「什麼英雄之後!巫馬縱橫也不過是個奴將,算的了什麼英雄?他的後人,也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衛政循聲而卻,只見一個灰衣中年人站起了身子,兩縷八字鬍,臉龐和身形完全不成正比,小的可憐,微微瞇著的眼睛滿是嘲諷的看著巫馬曉旭。
巫馬曉旭聽到這話,神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他是個熱血青年,如何受得了這樣的譏諷,當場便拔刀出鞘,卻沒有動手,「賈信,當年我父親邀你一起進攻滄浪葬人谷,誰知道你背信棄義,非但不幫,反而出賣我父親,導致他中伏身亡,你這樣的人,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賈信冷笑一聲,「當年你父親因為私怨背叛滄浪,又因為我風華給降將待遇不公而有所怨憤,難保哪一天又不會出賣我風華,這等人物早死早超生,免得把我風華百姓給禍害了!」
賈信牙尖嘴利,巫馬曉旭如何是他對手,當場發飆,刀光一寒,身子如電般殺出,衛政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衝動,不過他本來就抱著看戲的想法,也不阻止。那賈信也是不肯退讓,兩人鏗的一聲已經在兵器上對上一記。賈信在武林中也算是獨霸一方的人物,可是令人驚奇的是巫馬曉旭竟然絲毫沒有落了下風。
師詩詩在天夢居中也見過江湖人士,心中有些好奇,她也知道衛政武功很好,當下便輕聲偷偷問道,「夫君,你的武功比他們高麼?」
衛政淡淡一笑,「稍微好些吧。」曲南凱在一旁聽著,知道衛政在說笑,在他看來,衛政的武功至少不會比自己差,而自己能一眼看出巫馬曉旭和賈信的高低,衛政自然也能夠,如果真要出手的話,這兩人都只是被秒殺的份。
正說話間,賈信已經往前跨了三步,他雖然長得猥瑣,但是身形卻極其高大,這般壓下,氣勢做的很足,巫馬曉旭無所畏懼,亦是往前。正要短兵交接生死相搏之際,杜子騰突然道了句,「兩位英雄,這是老夫的壽宴,還望給老夫個面子,莫要流血傷了和氣!」他說話間,人就已經插入巫馬曉旭和賈信中間,衣袍輕擺一下,兩手從袖中探出,大堂之中氣勢陡然增強,巫馬曉旭和賈信苦苦支撐了一陣,竟然齊齊往後大退幾步,當場愣住。
在場之人都被杜子騰露的這一手震住了,就算是曲南凱這般人物,自問也不能這樣輕鬆的將兩個蓄勢待發,苦大仇深的人分開。他看向衛政,那小子還是一副拽拽的神情,眼神卻已經飄忽忽的跑到那蒙面女子那邊去了,還不住打量,拿著杜馨還有師詩詩與其相比較,最後得出的結論居然是:那女子詩詩比不上。家花不如野花香啊——師詩詩似乎明白衛政在想什麼,悄悄揪了一下衛政的軟肉,衛政吃痛,又仰頭望天,做出思考的模樣。
巫馬曉旭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殺了這背信棄義的賈信,現在眼見著不成,他也不是拖拉之人,對這賈信吼了句,「下次就沒有杜莊主這號人物保著你了!」說完,便頭也不會的離開。
杜子騰輕輕一歎,又朝那白衣蒙面女子笑道,「侄女怎麼把這號人物引進來了?」
那白衣女子輕笑一聲,「小煙是隨著這年輕人一起上來的呢,不過卻不認得。」
杜子騰一笑帶過,隨意擺擺手,「那侄女先坐下吧,我們還有些事情商討。」
白衣蒙面女子往四周掃了下,最後竟然直接走到衛政這一桌來,「這位公子,這裡能坐麼?」
衛政顯然不覺得意外,「嗯,這位置有仙氣,坐了無災無病,長命百歲!」
那女子掩嘴輕笑,「公子真有意思呢。」
衛政裝作好奇,「是麼?我也是這樣認為呢,我們也許可以找個地方,互相瞭解瞭解!」
那白衣女子沒有一絲羞澀,「好啊!」
「那今晚卿艾客棧,不見不散咯。」
「嗯,小女子一定到,就怕公子沒那膽子!」
衛政嘻嘻一笑,「我是沒有什麼膽子,但是有姑娘等著,便是刀山火海也要去了!」
師詩詩再度揪住衛政腰間軟肉,有些不滿,哪有人當著自己老婆的面和別人啊。幾人言笑晏晏,那邊的杜子騰已經清了清聲音,打算說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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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蘇:這收藏真糾結,一次推薦,然後裸奔三周,就掉回原點,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