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女驚喜地看向突然跳出來的笑英,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此一緊急之時出現,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心羽還不敢掉以輕心,隨之嬌斥道:『神殿武士和護衛隊看住七性劍宗之人,誰有動作馬上格殺,否則你們主子就立刻沒命。』
神殿武士首領身形一躍而到笑英三丈之側,聲色俱厲的吼道:『你……你竟敢如此對待風神使徒,神……』
笑英迅速地踏前數步,巨刀隨著他的步伐寸寸縮小,刀尖依然未曾離開萬宸逸半分,直到笑英到了他身前將他拉起,噬血刀順手就在他那俊美的臉上留下一條三寸紅痕,傷痕鮮紅卻是不流一滴血,但是痛感明顯未曾稍減。
『哇──住手……』萬宸逸驚恐的叫聲令武士首領廢話頓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笑英,他的作為、氣質完全不像個少年,反而更像是個殺手。
笑英將噬血刀放在他脖子上晃呀晃的,語意冰冷的道:『再說一字,我就再劃一條。』
聲音之中含著濃濃的戲謔之意,他對萬宸逸剛才的話實在恨透了。眾人心中俱是生出一絲涼意,都能感覺出眼前這少年話中的狠厲,沒人敢懷疑他是不是會再繼續動手。
笑英不再理會武士首領,粗魯的將人拖著就走往白夏鷹翔那邊,拖地的疼痛又令得萬宸逸慘呼不已,就連看的人都不由冒出冷汗。武士首領更是臉色鐵青、瞪眼欲出,神之使徒被人當著面虐待,自己卻連個屁都不能放,這是他一生中最可恥的一段。
笑英冷然看向痛得渾身顫抖的萬宸逸道:『放心,你又沒流血,死不了的。』他心裡又補上一句『大概吧!』誰知道噬血刀有沒有讓人這樣死去的異能。
風鈴身上的鬥氣猛然而發,抱著冰雲輕易走出沉重之風的範圍,短短時間內她已將毒化解了一部份,那種毒雖是無色無味,防不勝防,但對真氣愈深厚的高手效果就愈弱,心羽的情況看起來倒也不算太差。
冰雲跟她們比起來就慘太多了,真氣幾乎完全無法提聚,到現在還是渾身疲軟,不過一身魔力卻沒太大影響,可惜她的魔力比不上萬宸逸,破不掉沉重之風。
眾人見到她們的動作,才想要圍上去,白夏鷹翔立覺脖子有如針刺,嚇得急喊道:『住手,全都住手。丁隊長聽令,誰敢妄動就馬上殺了他……』
『啊──哇──』萬宸逸肚子受笑英狠狠的踢上一腳,頓時在斷腿的痛呼中發出一聲更為淒厲的慘叫。
皇家護衛和神殿武士見狀不敢不從,馬上就為諸女清開一條路來。
七性劍宗的弟子在他們的威脅下也不敢妄動,乖乖的移動腳步,但還是有弟子不滿的冷哼嘀咕,對於幾百人要聽五人的話大為不甘。
心羽走向白夏鷹翔,眼中不帶半點情感道:『解藥。』接著將『飛銀劍』架在其頸上,讓小白下來提防最厲害的潘尚介和邵容桔。
『毒藥是萬宸逸拿來的,我沒有解藥,我……我是炎國大皇子,你們不能傷害我。』白夏鷹翔快速回答她的問題,還不忘強調一下自己的身份,萬宸逸突然就斷掉一隻腳,實在讓他嚇壞了。
萬宸逸雖然腳痛、臉痛、心懼怕,眼中狠毒之色卻是依然不減,死硬的瞪著諸女不發一語。
心羽對他的態度毫不在乎,道:『笑英,他不肯交出解藥,就再砍一條腿下來。』
笑英恨透了他,連多問一句都不肯就舉刀要再斬下。
萬宸逸見此立刻現出他的孬種本色,哆嗦著大喊道:『我交,解藥在我身上,別斬我的腿……』
總算,他的叫聲快了一步,噬血刀在離他大腿三寸之處停了下來,把萬宸逸和神殿武士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只有笑英似乎很是失望的將刀收回。
盯著他手忙腳亂的取出好幾個小瓶子,心羽眉頭一皺道:『先讓他自己吃下一些。』
這傢伙自從在孟甸竹手中吃虧後就收集了許多毒藥,身上瓶瓶罐罐的可不少。
萬宸逸聞言可不敢搞鬼,老老實實的拿起其中一瓶道:『這瓶就是解藥。』
笑英一把將瓶子打開,看到裡面藥丸不少,隨便倒出幾顆就塞進了萬宸逸口中,等了一下子都沒異狀,諸女這才再服下解藥。
心羽回復的速度還不慢,不到五分鐘便已讓真氣恢復得七七八八,冰雲還是蠻慘的,力氣恢復的速度極慢,她乾脆靜心施展飛行術飄在空中,身形飄飄彷彿一個慵懶的仙女,實在美極了,只是現在就連為了諸女而來的白夏鷹翔都不敢亂看,他尊貴的小命絕對比美女重要多了。
兩三百人就這樣看著他們,等待他們下一步的指示,七性劍宗的人也不敢隨意離開,誰叫現在有一百多人是聽心羽的命令呢,如果單是大皇子的護衛也就算了,神殿武士可個個都非弱者,沒必要拚個兩敗俱傷讓人撿便宜。
毒解之後,心羽連責問他們為何這樣做都懶了,他們的卑鄙已經讓諸女徹底明白到神兵事件還沒完,便和笑英各架著一人回到莊園牆邊。
『風鈴,你先回裡面將我們的東西包起來,笑英,你有東西要回去拿嗎?』心羽輕聲喚著風鈴,他們已等不到任絮菁回來,人質不可能一直保護著他們,要保命就得離開此處才行,否則將要面對的可能就是炎國軍隊了,這下子他們大概要被安上一個判亂的罪名吧,不過他們沒人會去在乎。
『沒有,學院裡只有幾件衣服,不用特意拿了。』笑英現在比起以前更加懂事了,他明白這裡已不能再待下去,以後大概又是逃命的旅途吧!
風鈴沒過多久就取出幾個背包遞給月楓,她掃了眾人一眼,最終停在白夏鷹翔的千里馬『墨龍駒』身上,踏步就往它走了過去,剛好擋在這段路上的人立刻讓開了路,唯有一名七性劍宗的戰將級高手不閃不避,氣勢洶洶似欲噬人。
風鈴沒有繞路的意思,『光銀劍』突地刺向對方喉頭,就在對方出劍急擋之際,一股濃烈的黃色光芒卻是更快的擊在他腹部,只見他一聲慘呼飛出數丈,接著又在地上滾了數丈,他怎麼也沒想到風鈴的功力竟會如此之強,護身鬥氣竟是擋她不住。
潘尚介急忙趕過去查看傷勢,那一擊又凶又狠,打得他五臟移位,內創之深,恐怕不調養個幾月是好不了的。他怒發無風自動,咬牙切齒地道:『你敢傷本宗弟子。』
風鈴不帶半分情感地道:『好狗不擋路,如果可以,我希望殺盡你們七性劍宗的卑鄙賤狗。』她說話時腳步不停,直接牽起墨龍駒,她的冷意似連馬都感到害怕,竟是毫不反抗的乖乖跟著走。
潘尚介牙齒咬得『喀……喀……』直響,七性劍宗與諸女間的仇怨已非只是神兵而已,連番失敗的恥辱已深深烙在他們心中,心胸狹隘的他們豈能不報此辱。
『冰雲、月楓,你們先坐到馬上。』風鈴輕聲喚著,等她們坐穩了身子又對心羽道:『都準備好了。』
『你們二人都只能跟來一名手下,如果七性劍宗的人敢來一個,那我就先殺了你們。』心羽微點螓首,架著白夏鷹翔冷然道。
『你們聽到了沒,只能來一個,七性劍宗的人若敢妄動就給我殺了。』自己的小命永遠是最重要的,白夏鷹翔已管不了和七性劍宗是否會為他這句話而撕破臉,立時大聲吼著。
『哇──』笑英又是一腳往萬宸逸的肚子踢去,他叫了一聲後倒也明白自己該說什麼,有氣沒力的叫道:『你們也一樣,不准他們跟來,啊──』
笑英讓他說了兩句話便拉起他的衣服,拖著他跟在心羽後面,真是萬幸噬血刀傷人不流血,否則萬宸逸被這樣折騰,不流血流到死才怪。
心羽一行人緩緩走出三里,小白在最後檢查有沒有人跟來,它確定之後就奔至心羽旁邊,身形一抖變得巨大,用意極為明顯。
心羽小腳一踢,將白夏鷹翔踹往他的護衛道:『笑英,把人丟過去,到小白背上。』
笑英聞言就是一掌劈出,萬宸逸難免又是一聲慘叫飛了數丈,順便還嘔出一口鮮血沿路噴灑,狼狽至極的滾到武士首領面前,嗚嗚啊啊的慘叫不已。武士首領怒不可遏的瞪向笑英,只是現在他沒時間討回面子了,萬宸逸的傷勢不快治療可不行。
笑英見他還能鬼叫,不禁微舉右手看了看,心中自我抱怨道:『好像還太輕了點。』
忍下再去揍他一頓的衝動,笑英冷漠中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氣息,轉身躍上小白背上。這些日子已讓當初的那個小孩成長了,威凌的氣勢比起一些成名高手亦不遑多讓,冷漠的氣質更是令人感到心悸,只有在親人面前才會露出他天真、溫柔的一面,雖然,他的親人跟他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經過半日急奔,心羽諸人已離炎城數百里之遙,迅捷的速度早把追兵甩得遠遠,現在只防炎國是否有通緝五人。
雖然墨龍駒的速度遠比不上小白,眾人還是沒有捨棄它的打算,反而在路經一個鎮上時又買了兩匹馬,除了不想讓小白巨大的型態嚇到人,另外也是要讓它隨時都能戰鬥,事有輕重緩急,哪有人會把最大的戰力拿來當坐騎呀!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好呢,七性劍宗、風神神殿和白夏鷹翔又一次把矛頭對向我們,恐怕隨時都會有追兵前來,我要不要先跟師父說一下呢?』冰雲自然的看向心羽,這個習慣或許再久都不會改變吧!
心羽靜靜的看向東方,眼中閃過無限的悲慟與恨意,緩緩道:『我們去鴻山城與魔族一戰,大家都不准我們去那裡,這次是被逼的,他們總沒話說了吧,如果……白夏鷹翔那些人不肯善罷干休,那我們就不要去麻煩鶴靂了,畢竟我們傷了白夏鷹翔,這件事對他不可能沒有影響,我們不如自行去找魔族,憑我們的實力難道會連幾個魔族都殺不了嗎?』
『嗯──』冰雲、風鈴還有月楓的眼中皆是發出復仇的光輝,也同樣有著濃濃的傷感與仇恨,或許讓她們發洩一下會好些吧!
『笑英要替哥哥報仇,要殺光那些魔族壞蛋。』笑英雙拳緊握至手指都已泛白,恨恨而言。
此時大概就只有小白是不同意他們去跟魔族戰鬥的,那實在是太危險了,可惜它就算想抗議也辦不到,不說大家是不是懂它的意思,仇恨二字早已讓他們將危險置之度外了。
『嗯,那我們快走吧!』心羽帶著眾人快速的再次踏上路程。
這時候,炎城裡也是快炸開了鍋,只是他們絕想不到七性劍宗那些傢伙厚顏無恥到了極點,這件事的經過完全被扭曲了。
事情變成了他們去找任絮菁有事商討,可是她人剛好不在,心羽諸女卻是暴起傷人,他們則為了當初的事心懷歉疚處處留情,沒想到最後一個疏忽,萬宸逸竟被暗算斬斷一腳遭擒,白夏鷹翔亦是同時落難,遭到諸女的百般凌辱。
雖然七性劍宗有過不良記錄,但心羽諸人也不是沒有傷人理由的,再說七性劍宗、風神使徒和大皇子都是擁有極高地位之人,誰能料到他們會卑鄙到那種地步,縱然他們是睜眼說瞎話,相信他們之言的人依然不在少數。
也有人想求證他們的話,可是都同樣的徒勞無功,當初在莊園裡的下人一個個都不知失蹤到哪去了,諸人豈能想到那些『正道人士』竟會做得這麼絕。
另外還有一個趨於真相的傳言卻也於同時流出,閔今輿雖因事發突然來不及反應,礙於會規他不能散佈不實之事,但他至少掌握一件絕對真實的事。
『白夏鷹翔他們近二、三百人突然前往莊園,豈有可能只是拜訪?』
『諸女見到那麼多人還會主動出手?她們難道全是笨蛋?』
連環的疑問快速在各地傳出,甚至還有無聊人士向『無密會』買這些傳言的真實性,雖然無密會亦不清楚一切經過,但數百人同去莊園卻是無庸置疑,而且高手還不少呢,光是這點就讓人們不得不產生懷疑了。
到底是心羽諸女受害?還是七性劍宗等勢力是正確的?這件事一下子又成為天下人閒聊時的熱門話題,當然,一些本來對神兵已經放棄的人又開始生出覬覦之心,人們在利益面前總是記不住教訓的。
白夏鷹翔怒火沸騰,一回到府邸便命人發出緝文。對於大皇子的命令,官員們半點也不敢怠慢,沒過多久就將四女一男加一獸的模樣給發了出去,人倒還沒什麼,世上本已很少的白豹卻是為此而倒了大霉,反正都長得差不多,就是有人想用白豹去領賞。
風神使徒受到重創的消息不久後便傳至神殿,七性劍宗更是不可能放過諸女,屢屢失敗對他們已是奇恥大辱,雖然會顧忌武斷憂那些高手,但他們平時都是各行各事,很難湊在一起,如今劍宗、神殿和大皇子可說已是聯合之勢,高手是少了一點,勢力卻是遠遠超出,更何況既然有了風神使徒,那……『風神』呢,誰知道他(她?)會不會為此事跑出來湊熱鬧。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笑英近來成長極快,沒被認出他就是當初的那個魔童,只不過現在有沒有被認出來似乎也沒太大差別吧!
炎城裡另一處急急奔出三騎,仔細一看竟是閔今輿與他的妻子童莎芋、童莎毓,若說有人能查到五人一獸大概所在,那也只有無密會了。
閔今輿一聽聞心羽諸人有可能往東方出發,他幾乎立刻就肯定消息正確了,無論是找朋友或是要報仇,他們都應該會到鴻山才是,略一思索過後,閔今輿便也決定要趁此機會到鴻山見識一番。
因為無密會總部就建在炎城,兼且心羽諸人就住在炎城附近,所以他們這十個月來幾乎都沒離開過炎城,近來鴻山之地聚集大量魔族,無密會亦是人類的一員,當然不可能沒派人前去探查。
剛好這次意外事件讓他不論於公於私都該前往關注,閔今輿立刻就將事情交待下去,希望快點將消息傳給任絮菁、孟甸竹,自己則和妻子馬上趕往鴻山。
憑著靈活的訊息網,閔今輿一路上都能大概的判斷出心羽五人到了哪裡,可是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十數天來都還沒有人能真正追蹤到他們,只有在途中碰巧遇上二十幾名七性劍宗之人才打起來,不過當那些人被發覺時都已成屍體了。
連番跋涉後,心羽五人一獸終於到達目的地鴻山了,他們知道孟甸竹、鶴靂……等等的人都在鴻山城,這些日子不一定連任絮菁都到了,可是準備擒拿她們的人也已經多到數不清了,因此她們根本沒有去鴻山城的意思。
為防碰上熟人被帶回去,他們的行動都是更加小心謹慎,不怕遇上仇人,只怕遇上親友,可也真是好玩呢!
只是他們還不知道,情勢已比他們的想像還要混亂百倍,萬宸逸之事連風神使徒都被驚動了,風神神殿在數日前已正式發出聲明,要五人給神殿一個交待,派到鴻山去的神殿武士、戰士可也不在少數。
本來還有些忌憚武斷憂等人的七性劍宗,如今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動作居然愈來愈大,趕到鴻山的戰皇級高手至少就在三十人以上,態度更顯強勢無比,似乎已不太將武斷憂等人放在眼裡,隱有獨尊自大的意味。做賊的大張旗鼓要抓賊,世界真是愈來愈亂了。
大家似都認為心羽五人會到鴻山城投靠鶴靂,因而愈靠近鴻山城就愈熱鬧,唯有被魔族佔據的地區少見人類行蹤,大概沒人認為他們就那麼幾個人會自找死路闖入魔族地盤。
偏偏心羽他們就是往那些地區接近,一路走去竟是沒遇上幾個人類,魔族更不知是死到哪去了,幾日下來都沒看到半個魔影。
卻不知這一切都是小白搞的鬼,因為它遠勝諸人的實力,往往數里之外就發覺到有魔族存在,而魔族又都是上百人一群一群,不想他們去冒險的小白常常就跑到前面領路,相信它實力的大家也沒有懷疑的跟著,所以才會一直碰不上魔族人。
幾日後在一片荒林之中,心羽五人終於找到異常的地方,一小條被人亂劈出來,幾乎稱不上道路的道路,這次小白可沒辦法再帶叉路了,唉歎。
四處檢查一下,心羽肯定地道:『看腳印就不像是人類的,走──或許前面就是魔族的營地也說不定。』
眾人只是簡單的應和一聲,根本看不出他們以前可是頑皮愛鬧的很,如今他們只會以行動來代替言語,腳步輕巧而迅速的往前奔進。
前進了約十里,小白已警覺的嗚鳴出聲,現在它所能做的便是盡力幫助他們了。
五人聞聲立刻就放慢了腳步,心羽問道:『小白,前面有人了嗎?』
『嗷──』小白無奈的點點頭,似乎感覺到更遠之外還有一大群魔族,它有些不安,想要阻止五人前去,可是心羽卻只是摸摸它的腦袋。
讓馬匹待在原地,心羽一揮手就領著四人往前邁進,小白見狀也只好馬上跟著,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才好,可惜它想祈禱自己感覺錯誤實在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