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金靈聖母印在心神之中的圖錄,尋蹤覓跡之事,並不太難,稍加注意,便窺出了門徑,山濤手結上清六壬法訣,口中默誦法咒,隨著法力流轉,道道青色玄光自山濤手中飛出,如潮奔浪湧一般,一波波,按照某種玄奧的律動進行著震盪。
在山濤將最後一道玄光擊出之後,立時間,眼前光影變幻,水光搖曳,在門戶開闢之處,立時開裂處了一條裂縫,將碧落海分隔開來,宛若截流分水一般。
通道既開,山濤與葉繽自不停留,閃身而入。進入之後,山濤方才發現,通道之中也不輕鬆,並不像其之前想像的那般,被聖人以符、禁法加固成了一條穩固的坦途,任人穿行其間。說白了,這更像是一個半成品,雖然被某種力量隔絕了外部的絕大部分壓力,但依舊有那殘餘之力流轉其間,仿若一團團吸了水的棉絮,對通道之中的任何事物,從四面八方進行擠壓。
當然,這更可能是通天教主為了考校門下弟子功行,而特意如此設立的。只是對山濤兩人來說,有點兒吃力罷了!按照金靈聖母提供的圖錄,這前往金鰲島的路途雖算不得遠,但是也絕然不近,於此地,法力之消耗,簡直如同決了堤的洪水,狂洩不止。
沒有親身經歷過,山濤對自己與葉繽二人的法力,能否這般悠閒地撐到金鰲島。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險,他是絕然不會冒的,因此,二人自然要加快前行的速度,只是,滲入通道之中的輕清之氣也不是那麼好闖的,阻力甚大,沒奈何之下,山濤也只得動用誅仙劍。
當然。劍光是不能亂用的,這通道看起來結實,但能不能禁得起誅仙劍光的轟擊,卻也難說,若是通道毀了,兩人的命估計也差不多了。二人各自引動了一絲劍煞,絞成了一股,破開前方的靈氣障,飛速地向前飛遁。
約莫過了盞茶功夫,山濤立時覺得通道前方。情勢一變,原本的壓力雖然沉重,卻因為是輕清之氣凝合,別有一番輕盈之感,恍若流水,層層疊疊,綿綿泊泊,一道道的加力,柔和的向中央緊鎖著。誅仙劍煞刺去,雖然將其撕裂開來。但是很大一部分力量,都被這層層的震盪,給悄無聲息的消解了開去。
而此時。前方卻似乎於一瞬之間化作了金剛山嶽,厚重、凝實,實打實的硬撞到了一起,誅仙劍煞,鋒銳無匹,雙劍合璧。威力更是無濤,依舊被破開了阻礙,只是,這般拿著刀劍砍石頭,反震力道卻也不小,速度攸忽之間降了下來。
看著截然不同的兩種氣息,山濤立時明瞭。自己已然穿出了碧落海。來到了三十三天外,混沌虛空之中。若說那輕清之氣乃是澄澈晶瑩的溪水。這混沌元氣便是那流質的泥沙,顯得分外渾濁、污穢,黑漆漆地,頗為難看。
不過,混沌元氣的威力,山濤卻是從來也未曾懷疑過。他方適應那剛硬的氣息,週遭立時化作了一灘沼澤,恍若一團泥漿,要將二人裹挾其間,活活窒息而死。不時,這黑漆漆的氣團之中,一聲輕響,炸出一道雷霆,閃耀著烏油油的光澤,轟擊在山濤與葉繽的護身蓮花之上,一陣晃蕩,若不是二人一直小心應對,說不得就被一擊而破。
由混元之力衍生的地、水、火、風四大元力,輪番施為,而且來不知其何來,去不知其何往!受擊之時,往往無備,發力之際,卻常常擊空。此時此刻,山濤與葉繽倒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破碎靈空仙界之時,那些仙人的感受。
感觸只有一個:以一己之力抗天地,不自量力!幸好,山濤與葉繽此時所要抗衡的,非是整個天外混沌世界,僅僅是從通道屏障之上,滲透而來地那股力量而已。
二人此時各自擎劍於手,對於那些擋在前路的氣團之類東西,統統一劍斬之,將前進的道路掃平。如是,幾經轉折,飛了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山濤終於看到了圖錄之中標識地通道的盡頭。
此時,山濤與葉繽二人的法力,俱皆已然消耗了大半,這是山濤自二次成就天仙之後,從來就未曾遇到過的事情,即便是擺下誅仙劍陣,破碎靈空仙界,也因五帝之因,未曾如此狼狽過。
捏出法訣,立時通道大開,二人立時飛身而出。一出通道,山濤立時見得上下四方虛空之中,或滾滾如洪流,排山倒海奔湧而至,或凝合如氣團,流星飛瀉劃空轟下,而身遭的壓力也於驟然間大了十倍不止,而且依舊在不停的提升著。
「這天外天,還真不是自己這點兒實力地人應該呆的地方!」心中感慨著,山濤手上的動作可不慢,九疑鼎一聲轟響,祭了出來,盈虛世界當即展動,萬千獸吼、禽鳴齊齊響動,當即將週身壓力迫了開去。
祭出這九疑鼎,山濤卻是只用了一縷神念為引而已,並沒有消耗法力,九疑鼎之中收攝的萬千前古凶獸猛禽,沒有絲毫反抗餘地的貢獻了自己的法力。而趁著這個機會,山濤與葉繽鼓動餘力,誅仙劍、絕仙劍齊齊震動,四道艷紅的劍光飛凌虛空,將四方洶湧地力量,一斬而破。
四劍出後,山濤體內地法力幾乎已然到得了賊去鏤空,不存分毫的地步,神情頗有幾分萎靡,不過其依舊振奮精神,鼓動餘力,牽引凶獸猛禽之法力,掐出了一道上清開禁法訣。一道青光結成地符印飛出之後,自發飛過虛空,停留於一處,炸將了開來。
霎那間,混沌虛空之中開裂了一道裂縫,一股別樣的清新氣息,流瀉了出來,頃刻間,渲染了附近所有地方。山濤與葉繽見此,立時一喜,終於到得了地頭兒了,委實是不容易,身劍相合,化作兩道艷紅流光,射將了進去。
裂縫,也就此彌合開來。虛空之中,恍若什麼也未曾發生過一樣,一如萬千年來一樣,風暴狂飆,炎流激射,洪濤奔湧,雷霆傾灑,激盪在一起,化作一團漿糊,黑漆漆的,匯成了混元之氣,而後在重新演化,如是輪迴。
山濤與葉繽踏入裂縫之後,便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汪洋大海之上,礁石嶙峋,錯落有致,天風習習,海濤微騰,靈魚躍水上,迎風擺尾,仙禽翔於半空,清鳴陣陣,自然而然的交錯出一陣清音妙語。
這些聲音,平日裡聽起來很是普通,雖然亦頗為欣賞,但是卻也從來未曾專門聽過,而此時,卻恍若蘊含著一種至高的道裡,讓人愉悅之極,那種清爽的感覺,仿若自被封閉的心底最深處,自然而然的流淌出來,慢慢的自內而外,溢將出來,使得整個人都覺得無比的舒暢。之前因法力消耗,而造成的元神、法體的萎靡不振,立時一掃而空。
山濤與葉繽虛踏在海面之上,齊齊催動心訣,無所不在的靈氣,受到招引,立時湧入了二人的體內。不過,這裡的靈氣雖然豐沛異常,卻是非比他處,並不一經牽引,便狂湧而入,而是一直不溫不火,綿綿軟軟,一點一滴的自週身毛孔,向內浸潤肉身元神。
這剎那之間,一內、一外的兩廂洗練,山濤與葉繽直似經歷了一次脫胎換骨一般,非但耗損的法力盡復舊觀,而且近段時間,一直未曾寸進的境界也似乎有了鬆動,那道莫名而現的屏障,就這般開裂了一條縫隙。
山濤與葉繽俱各明白,只要於靈氣豐沛之地勤加煉法,不日便可直入金仙中段的境地。相視一笑,山濤與葉繽俱各向四方遙望而去。這上清境雖然處處佳妙,更勝天宮,但是各方天地,終有不同、
二人很快便發現,東天天際,隱隱約約有祥光瑞靄,懸於虛空,金花彩氣,結成浮雲。當自裡,二人變踏波而行,遁望東天。山濤以血神瓔珞垂珠吞噬了不少白帝、黑帝的神念,卻也習得了一些上古秘法,水遁之術卻是要快上許多。
飛了約莫三個時辰,立時遙遙望見,前方千百礁石、海島之中,有一大島,其闊有千百里,形貌怪異,渾似一隻昂首向天的巨鰲,龍頭、龜身,魚尾。心中估摸著,定然就是通天教主所在的金鰲島了。
「怪道如此稱呼?原來是這般形狀!」山濤輕聲與葉繽說道。話音方落,葉繽還未曾有任何反應,卻見得那大島的鰲首,緩緩的動了起來,攸忽間鰲首正對著二人,那眼眸之中,分明有著一絲笑意。
原來,這金鰲竟是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