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天的功夫,山濤便已經深入了小南極範圍之內,溫度驟降,四十七島如星辰一般羅列。此處雖是極地,但較之一路之上,反倒多了不少人煙,不過卻都是各島之上的修真練氣之士,並未有一個凡人。
山濤找了一個看起來比較面善的女道人問了一下金鐘島的方向,便讓玄武游了過去。金鐘島終日如晝,冰原覆蓋,倒是並不難尋。
靠岸上島,玄武也爬上了岸,收起了凶相,看起來如同一隻普通的烏龜。山濤仔細觀察,這島上的地面非晶非玉,乃是萬載玄冰,光芒之下,一片銀色,通體晶瑩,不見一點塵沙。更加奇異的是,如此堅硬光潤的地面,竟會生著許多不知名的奇樹。
每株均有七八抱粗細,其高多達一二十丈以上。樹身碧綠,宛如翠玉,瓊枝碧葉,上綴各色繁花。有的花大如盆,宛如一朵圓徑五六尺的白牡丹,千葉重重,天香欲染。有的花大如杯,滿綴繁枝,宛如朱霞錦樟,綿軟芬芳。有的鐵干挺生,直上二三十丈,到了樹頂,繁枝亂髮,廣被十畝。
每一枝上掛下七八丈長,形似垂絲蘭葉的翠帶,葉上又生著無數五色蘭花。偶然一陣微風吹過,花、葉隨同披拂,看去好似一座撐天寶蓋,繁花如雨,五色繽紛,冉冉飛舞,似下不下。花葉相觸,發出一片鏗鏘之聲,如奏官商,自成清籟,最為奇絕。
此外還有各種奇花異卉,雖然與別處靈山大同小異,但是花開更艷,到處香光蕩漾,玉艷珠明,為數更多更奇。
看到這副氣象,山濤不由自主的打心眼裡喜歡上了這裡,心想,自己若是能有閒暇的一日,定然要來此地隱逸,一心參修上乘功果,不問人間是非!
想著,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還不知道金鐘島主葉繽到底肯不肯收容自己在此學藝呢?哪裡管得了這麼多。正在想著如何前去拜見,陡然一聲奇異的劍嘯自身後傳來,轉身一看,一道亮銀色的劍光自海上飛來,攸忽之間便降落在了自己的身邊。
來人乃是一個年方二八,一身青衣的俏麗女子,背上一柄長劍,說不出的英武。那女子見自家的島上竟然站著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帶著一個侍女,一隻猴子,一隻烏龜說不出的怪異,但看山濤面相,說不出的清朗,卻也不像妖邪一流,當即喝問道,「你是何人,膽敢擅自闖入金鐘島?」
山濤見此情形,立時上前,滿面笑容,溫和的道,「貧道乃是西崑崙散修山濤,這是貧道的師弟玄武,侍女琴韻,徒弟木魃!特意前來拜見葉島主!」指了指兩獸一人,接著道,「敢問姑娘與葉島主如何稱呼?」
「那是家師!」那女子隨口應道,不過卻是奇怪的問道,「你說這烏龜是你的師弟?」奇異之中隱藏不住嘴角的一絲笑意。
「不行嗎?我是一隻神龜!」山濤尚未開口,玄武卻已經搶先發言。
「可以,可以!」掩住了笑意,略略整肅了一下表情,再次發問,「你是西崑崙修士,不遠萬里跑到我金鐘島幹什麼?莫非是求取什麼靈藥嗎?這個不用去見家師,只要所需不多,我便可帶你前去!」
「哦?」山濤一聽,奇道,「莫非金鐘島果是人間福地,靈藥多的任人採摘嗎?」
「並非如此!」那女子笑了一笑,溫婉的說道,「家師曾言,自己雖居於金鐘島,但是島上靈藥本是天生,並非是我們一家所有!來求藥者自可前去採摘。只不過以前有某些貪婪之人,竟然將某些靈藥斷根,所以現在方才讓我等弟子隨同!」
「葉島主果真不愧是旁門第一女仙,雅量高致!」山濤道,「不過貧道此來卻不是來求藥的,而是來求藝的!」
「求藝?」那女子一時有些發愣,不待其發問,山濤便自山河鼎之中取出了一枚玉符和一個玉匣,玉匣之中朱紅光芒隱射而出,乃是三十枚朱果,山濤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將其遞給了她,道,「貧道乃是經門中一位師伯的舉薦,前來學習冰魄神光的!還請姑娘前往通稟!」
「冰魄神光?」那女子面現驚愕之容,很是詫異道,「那可是我金鐘島一脈的絕學,就連我現在也因資質不足,還未曾學到呢?」
看了看手中的玉符,並無什麼奇異的地方,很是普通,倒是玉匣之中的果子看起來還不像凡品。心中尋思道,「師傅向來只收女弟子,竟會有人薦來一個男弟子?莫非那人與師傅真的交情深厚?」想不明白,索性也就擱下,道,「你且在這裡等候,我去為你通傳!對了,我叫朱鸞,你若是幸運,說不定還真會成我的師弟呢,記得到時候要叫我師姐啊!」
話音剛落,背上劍匣之中閃爍著森冷寒芒的長劍立時彈了出來,環身一繞,一道銀色劍虹立時飛起,向島中央飛去。山濤欣賞著島上的奇景,以及不時自海中彈跳而出的各種奇魚,倒是也不覺的寂寞。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卻還不見有人過來接引,山濤儘管竭力鎮定心神,提醒自己星宿魔君成名數百年,與自己師傅又是交好,給自己玉符,定然是有幾分把握的。但依舊不免有些焦躁。
也不知過了多久,山濤方才發現兩道銀虹射了過來,落在地上,一個正是之前的朱鸞,另一個一身紅衣,模樣也是嬌俏可愛。山濤細看之下,發現朱鸞似乎表情頗有幾分不自然,心中立時一急,立時上前問道,「怎麼樣?島主可曾答應?」
那紅衣女子偷笑了一聲,被朱鸞瞪了一眼,方才整肅了面容。朱鸞與那紅衣女子同時向山濤行了一禮,道,「朱鸞(朱紅)見過山師叔!」
「師叔?」山濤一愣,立時也明瞭過來,這才知道為何朱鸞會略顯尷尬,淡然一笑,心中的擔憂立時飛至九霄雲外。
「千萬里海路的跋涉,終究是沒有白費!」這一刻,山濤的心中抑制不住的歡欣和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