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散開的青絲,林曉白睜著眼睛看著壓在身上的人,他臉上一直流淌著鮮血,雙手緊緊的掐著她的脖頸,美麗的唇瓣顫動著,重複同一句話:「很好,你做的很好!很好,你很好……你很好,你做的很好!」
林曉白不說話,她喉嚨被掐住了,暫時喘不過去來,但是這麼一點小小的屏息並不會讓她怎麼樣,反而是壓在她身上的段軒,他不知道此刻林曉白的手已經伸了起來,沒有拿任何武器,卻可以一下子穿透他的心臟,讓他死在這一瞬間。身後的其他人只是被嚇呆了,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段軒發瘋的模樣,從來都是他讓別人發瘋的,沒有人讓他發瘋過。所以現在的他,更讓他們覺得萬分恐懼起來。
當指尖的冰冷已經觸及他的後背時,壓在她身上的段軒一下子停住了手裡的動作。他感覺到一陣寒意,就好像……瀕臨死亡的含義。
林曉白感覺到他的手鬆懈了,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後重新綻開笑容:「你可以繼續掐下去,我不介意多殺一個人。」
我不介意多殺一個人……
這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住了。他們原來根本不知道,她竟然……竟然還殺過人?!跟他們一樣……她竟然也殺過人?!
「當然了,你們不要誤會。我只是迫不得已才殺人,別人傷害我的時候,我不還手,那麼最後死的不就是我了?為了避免傷害,我還是有必要做一些防禦措施的。雖然跟正當防衛相差甚遠,但是實際含義也就這樣了。」林曉白說完,手指微微一用力,段軒的白色襯衣已經裂開了一條縫,映紅的血順著指甲一點一點流出來,讓他看上去更加狼狽了。
也許是真的恐懼了,段軒沒有再對她動手,而是從地上站了起來。臉上的血漬未乾,看上去就跟撞了牆壁似的。呃……他本來就是撞了牆壁—__—!
林曉白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然後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幾個男人。他們個個都是人中龍鳳,無論是在外貌上還是在財力上。也許就是因為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缺了,所以這幫人才逐漸聚集起來,做一些無聊的事情。這種無聊的事情,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他們持續如此下去,可能會進精神病醫院呢。
「現在,吶……告訴我,人魚之心在哪裡?」站直了身體之後林曉白面向段軒。他滿臉是血,襯衣上也是。
段軒沒有做聲,他的眼神急劇的變化,就好像還沒有從剛才發生的事情裡反應過來。
林曉白走上去直接甩了他兩巴掌,將他打醒過來:「喂,告訴我人魚之心在哪,我不想重複第二遍。反正你們這裡也死過很多人,再死幾個應該不會造成什麼深重怨念。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你們之前是怎麼折磨死人的,我這裡有一個方法,也許比你們用的手段更加殘忍一點。」
「在牆壁的後面,通向地下室的階梯。」段軒應該是真的清醒了,他看著面前的林曉白,終於淡淡的開口說了話。
林曉白指著身邊一堵牆:「你是說這面牆?」
「嗯。」
「砰……」「轟……」一拳下去,牆壁已經破裂了一條縫,林曉白還沒來得及躲遠,剩下的磚瓦就掉了下來,惹的身上一層灰。她不悅的皺起眉頭:「這些怎麼比古代的房子都還脆弱啊,又沒用多少力氣,真是的。等會兒回去還得洗澡,髒死了。」
話還沒有說完,白色大門外的兩個保鏢已經聽了聲音衝進來,林曉白拍了拍灰塵對他們道:「你們的少爺正想帶我去地下室轉轉,你們要不要也一起去?」
保鏢們覺察出不對勁,就要衝上來壓制她,卻被忽然開口的段軒罵了回去:「滾開。」
保鏢們怏怏的站著,他們互相望了望,然後又朝著其他幾個來這裡玩的少爺們看了幾眼,最後決定還是離開的好。他們其實早就可以選擇不留在這裡做事的,雖然只站在外頭,但是他們並不是傻子,裡面曾經發出的淒厲的哭喊聲,他們都是聽在耳裡的,起初覺得不適應,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不過人啊,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並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錢可以買到的生活,買到的日子。曾經記得有一個辯論比賽是這樣的,說萬惡的根源到底是什麼?是不是錢。正方說萬惡的根源是錢,反方說萬惡的根源不是錢。正方舉出例子,治病需要錢、救人需要錢、吃飯需要錢、溫飽需要錢、喝水撒尿也要錢,生活過日子更要錢,世界上沒有一樣是不要錢的。惡,有哪些惡?七原罪的惡夠不夠?貪婪、好色、憤怒、暴食、懶惰、嫉妒……這些其實都跟錢搭的上關係的。貪婪為了錢,好色還是需要錢,憤怒也是錢,暴食更是錢……錢錢錢,一切都是錢,萬惡的根源就是錢!反方的辯論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最後還是正方贏了那場辯論了……一切的罪孽,都是錢。
人啊,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為了錢,為了錢可以買到的生活,忍受著一切原本以為自己忍受不了的事情。
當然了,林曉白其實並不贊同這個,那個時候的她衣食無憂,對著電視上的辯論覺得很匪夷所思。萬惡的根源就是錢?那物物交換的年代就沒有惡了嗎?呵呵……沒有人回答她。
灰暗的地下室,段軒已經打開了最外面的密碼門。裡面陳列的各種精美寶物統統映入林曉白的眼睛裡,但是她只看見了對面那一顆罩在玻璃罩下的珠子……人魚之心。她並沒有出手去動它,而是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離開了:「好了,現在已經近距離看過了,我們走吧。」
段軒一怔:「你不搶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