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著眼睛去看,刃很鋒利的剪刀比劃在臉頰旁邊,甚至能感覺到賽氣襲來之時皮膚那種絲絲的疼痛,我的膽子並不大,身不由己竟然打了個寒顫,這老變態不是要毀我的容先吧?雖然我並非生的傾國傾城國色天香,不過對這張臉還是蠻留戀的。
莫老頭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是滿意,說道:「怎麼,這就怕了?」他嘿嘿笑了兩聲,手指一挑,將我肩頭的一樓頭挽起來,在手指間玩弄,我皺眉側目看著,絲毫也不敢動,生怕那貼著臉的剪刀會刺下來或者動一下,那麼……
後果不堪設想,緊張中我嚥下一口唾沫,卻聽得耳邊「卡嚓」一聲,一縷頭飄飄蕩蕩落下來,長長的,蜿蜒的青絲,自空中墜落地面,形成好看的弧度,像是死去的蛇。
我雙眸下垂,盯著看,欲哭無淚,我這珍貴的頭啊,曾幾何時,那些專業的理師們虎視眈眈想要在上面大展身手的頭,如今居然淪落到一個老傢伙手中蹂躪,我很暴躁十分暴躁,然而卻又害怕,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幸虧他的剪刀已經離開了臉上,我急忙說道:「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的多不好,莫大人,大家都是斯文人……」
「住口!」他大喝一聲,兩隻深陷的眼睛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忽然又冷冷一笑:「很好,很好,還有精神說笑,等一會兒讓你哭也哭不出來。」
我咬住嘴唇:「冤冤相報何時了?莫大人……你一把年紀了,應該為自己多做點好事埃」
「哈哈哈……」他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玩的事,牙齒閃閃光,像是野獸,「老夫現在所做的就是好事,一想到你落在我的手中,就覺得彷彿年輕了十幾二十歲,嗯……」他說著說著,湊近了來,端詳我的臉。
「莫大人……」我被這雙骷髏般的眼睛看的心悸,試圖垂死掙扎。
「看到你這張臉老夫就覺得討厭,也罷,我們就從這裡開始吧?」他再度冷笑,伸出一根手指,我斜眼一看,老天,那手指的指甲長長的,略微彎曲,形成一種勾魂的模樣,好像是他放在旁邊盤子上的工具一樣,閃著古怪的光芒,這個變態,又不是女人居然留指甲。
心頭一陣作嘔,尤其是看到莫老頭將他那根變異一般的手指向著我的臉上劃過來的時候,我大聲叫起來:「不要啊,住手,住手,莫大人,以前千錯萬錯都是下官的錯,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礙…不要!」
那尖尖的閃光的小手指甲擦在我的臉上,只覺得一陣疼痛,靠,你爺爺的,難道真的毀容了。
我一邊大聲尖叫一邊試圖避開他的動作,然而人被綁在柱子上,像是個即將被獻祭的祭品一樣,又能如何?
大概是我的叫聲太過慘烈了吧,門口那邊忽地閃身進了一個人來,莫老頭一見那人,動作略微一停,那人湊過來,輕輕地說了幾句話,莫老頭一臉諂媚狀,讓我在驚恐之餘十分驚訝,他不是主謀麼,為何對那人如此恭敬的態度。
心頭一涼,難道說這件綁架事件,莫老頭只是從犯,背後還有更大頭之人?是誰?難道說是禮部尚書?或者御史台……明明是表面上不跟我計較了,背地裡捅我一刀?
那人說完,閃身出外,莫老頭才又轉過身來,望著我的時候,臉色古怪了幾分,寒聲說道:「臭小子,算你運氣好……不過……」他將手中的剪刀向著旁邊一扔,轉而拿起一把薄薄的小刀來,「雖然說要保住性命,不過受一點其他的傷應該無關緊要吧?」
我正懵懂茫然之際,莫老頭湊上前來,手上一動,寒光閃爍,在我肩頭輕輕一劃。
我尖叫一聲,血頓時就冒了出來,看的清清楚楚。
莫老頭哈哈大笑,將帶血的刀子向著我的頸上猛地插了過來,我整個人一僵,幾乎失去意識,他……要殺了我?這刀子雖小,若是戳進了脖子裡,要我的小命,那是綽綽有餘的。
不料只聽得「朵」的一聲,料想中的疼痛並未生,我急忙垂眸去看,卻見那小小的刀子正好插在我脖子旁邊,耳朵下面不遠處,差一寸,就會割入肌膚,這老賤人!
莫老頭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後退一步,伸手向著旁邊,輕輕摸過,摸了一會兒,拎起一條鞭子來,當空一抖,出了犀利的聲響。
我一驚,抬頭去看,莫老頭說道:「鳳寧歡,你最好不要掙扎的太厲害,那把刀子就在那裡,你要是一不小心蹭過去,可就皮開肉綻了。」
「你要幹什麼?」我大叫道。
「你還不知道嗎?」他嘿嘿笑完,手臂一掄,長長的鞭子跟烏梢蛇一樣在空中抖過,而後「啪」地一聲刮在了我的身上。
雖然隔著衣裳,那種被鞭打的疼痛仍舊十分明顯,我忍不住尖叫一聲,莫老頭揮鞭繼續,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叫啊,越大聲越好。」
我疼得吸氣,本能的扭動身子想多避開一點點他的鞭打,然而談何容易,雙手都被綁住,雙腳也被捆住,我現在是半步也動彈不得,就好像被捆綁好了可以直接送上烤爐的食物。
凌亂的鞭打之中,鞭子的稍部幾度落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想必受傷是在所不免的了,忍著痛,在第一聲大叫之後便停了口,情知這種變態是越聽我的慘叫越打的起勁,偏偏不如他的願,反而狠狠地瞪著他。
果然莫老頭覺得沒趣,打了七八下之後,將鞭子狠狠一扔,走到我的身邊,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怎麼,死了嗎,一聲也不吭?」
我嘿嘿一笑,望著他,說道:「勞你牽掛,死還不曾……莫大人,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現在將我放了,還來得及,我看在你喪子之痛的份兒上,不會跟你計較,也不會上報,頂多只打你七八十鞭當作回報。」
「你在癡人說夢麼。」他望著我,雙眼的光芒,如地獄之鬼。
「展昭會很快找來的,到時候你會死的很慘。」我望著他,信心大起的說。
「那他只會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哈哈。」
「是嗎?那也要看是誰的了。」我哈哈一笑,被高高綁起的手用力的掙扎了幾下,咦……
而被激怒的莫老頭盯著我,整個人微微顫抖:「你自找的……」他轉過身,低頭似乎在挑選盤中的行刑利器,過了一會兒,終於挑了一樣鋸齒樣的東西:「鳳寧歡,讓你嘗嘗這個……」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瞇起眼睛,說道。
他一怔,我用力一拉手,手自繩子圈中逃了出來,順手直直探向頸間,將原本被他插在頸邊的刀子拔出來,電光火石之間,向著桌面的莫老頭身上劃過去。
「啊!」他一聲慘叫,身子倒退,幸而躲得快,但雖然如此,刀尖所到之處,仍舊濺出血來。
「你……你是怎麼……」
我一手握著刀子,胸口起伏喘息不定,握刀的手向著旁邊,把自己的另一隻手的繩子迅割開,這刀子果然是特製的,無比鋒利,我必須感謝這個變態。
他突然遇襲,脖子以下被我一揮割傷,滲出血來,若是我再快一點,斷的就是他的脖子了,我暗自遺憾。而莫老頭見我正在割繩子,立刻反應過來,也不顧自己受傷,走向便向我衝過來。
我心如火燒,那繩子卻綁的很緊,一時半會無法掙脫,這時候莫老頭已經到了我的旁邊,手中握著那鋒利的鋸齒般邊沿的刀具,向著我的腹部便戳了過來。
他倒是聰明,我雖然一手脫困,但是雙腳仍舊不能動彈分毫,加上另一隻手仍舊綁著,自然是怎樣也避不開的。
我大叫一聲,顧不上去割那繩子,握刀的手向著他一揮,銳聲叫道:「滾開!」
莫老頭見狀,雙眼透出陰森之光,身子一轉,竟向著我的背後而去,我心頭絕望,顧不上去管他,用力的掙扎自己的右手,快點開啊,快點開啊!
那繩子被我用力廝磨拉扯,手腕上已經磨破出了血,而莫老頭已經到了我的側邊身旁:「敢傷我?我才要你死的慘!」他咬牙一聲,再度向我身上刺來。
我甚至能感覺那長刃刺破我腰間衣裳出的刺耳聲響,與此同時手上「崩」的一聲,繩子終於開了,我急忙閃身,「嘶啦」,鋸齒將我的腰間衣裳撕開一道長長的裂縫。
我蹲下腰,用力去割自己腳上的繩子,然而慌亂之間,手都沒有力氣,竟然把自己的手都割破!那邊莫老頭反應過來,暴跳如雷,終於忍耐不住,大聲叫道:「來人啊,來人啊,給我按住這個賤人。」
我呼呼大喘,跌在地上,心頭倉皇,眼淚墜落,一顆心驚得砰砰亂跳,幾乎當場爆炸,難道真的是躲來躲去都躲不過?最終還是要死在他手?
門「彭」地一聲被踢開,有數個人慘叫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進來,沒錯,是飛進來的。
若我非當事人而僅僅是個看戲者,必當讚賞一句:好高的效率,好一招華麗的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