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到 第一卷南行歡 第五十三章 游 戲
    會景園是個開放式的花園,園內花木繁深,山石奇巧。再往裡走上幾步,即見園子中央還挖了個數畝大小的荷花池,池上建有水榭,其一邊以一座拱橋連著周圍的迴廊角亭,一眼望去,只見寶頂華簷,飛牙斗拱,如水上樓台,湖中仙閣,襯著岸邊垂碧楊柳,千紅繁花,整個是一副人間富貴風流捲。再往遠望去,又見荷花池對面還有層疊樓台,大紅朱廊,曲折蜿蜒,也不知是通向何處。

    水榭上,角亭內,楊柳岸邊,早已擺上了數張棋案,數張方桌,以及若干錦墩。棋案上有黑白子棋,方桌上有零散的葉子牌和各色瓜果點心,錦墩旁則擺著數個魚簍和魚竿兒。

    唐蘆兒還未走近呢,不過是遠遠一望,腦子裡頓時閃現出美女如雲四個大字!

    只見這裡,丫鬟主子加在一塊,絕對不少於三十個,且這還未算上那些規規矩矩侯在一旁的僕婦。

    唐蘆兒瞠目結舌地看著那一個個容顏嬌美,烏髮高梳,霓裳飛揚,金釵耀眼,瓔珞垂胸的美人們在這瑤池仙境一般的園子裡嬉戲,且除了這岸上的外,荷花池中央還另有幾位正在泛舟遊玩。良久,唐蘆兒心頭不禁一歎,這就是所謂的後\宮啊,王爺神馬的,果然是艷福齊天!古代,就是男人的樂園,種\馬的天堂啊!

    「咦,姐姐怎麼又回來了,剛剛不是身子不適麼?」溫夫人才走過去,一位穿著粉裙子,梳著墮馬髻,斜插一朵含苞待放的粉色牡丹,眉眼嬌柔的女子即走上前笑著道了一句,同時眼睛還往跟在溫夫人後面的唐蘆兒身上掃了幾眼。

    「老毛病了,少歇一會也無礙,而且剛一出去正巧碰上位新來的妹妹,便把她領進來讓大家認識認識。」溫夫人一笑,就回身示意唐蘆兒上前來,只是此時她看向唐蘆兒的眼神愈加不懷好意。

    定南王妃身子向來不好,且年紀也大了,早十年前就已將這後院的大權交到她手裡,這麼多年來,溫夫人早將自己的位置拔高到與王妃齊平。就算王爺這些年往府裡納了不少美人,但從沒一個可以威脅到她的地位。整個王府,除了正妃外,能被正式納進,並且被登記在冊的女人,從高往低排下,還有夫人,側妃,侍姬三種。其夫人這個位置,每位郡王只有左右夫人兩個名額。

    十二年前,世家聯姻,她同她的表妹一同被定南王以夫人之禮納入王府,一年後,表妹病逝。從此,整個王府除了她外,再無第二位夫人。直到十天前,這在她身上持續了十二年的優越感,忽的一下,轟然倒塌!

    八年前,那姓柳的女人被接進來的時候,連個正經名分都沒有,不過是王爺瞧她生得好,便讓在書房裡伺候。直到兩年後,那賤人生了位哥兒,然後在王妃的主張下,王爺才給那柳賤人封了個侍姬秀媛的身份。為這事,她當時還跟王爺鬧了一場脾氣,幸好不久後,那賤人就惹惱了王爺,一下子被送到鄉下的莊子那。那會她著實高興了好幾天,本以為這事就這麼完了,卻萬萬沒想幾年後,那賤人竟又回來了,且這一回來就被王爺給抬上夫人的位置!

    當年在她眼裡連個丫鬟都不如的女人,竟一下子同她平起平坐起來了,叫她如何嚥得下這口氣!更讓她惱怒的是,這整個王府的女人如今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偏這些日子以來,那柳賤人總以身子不適為由躲在雪香苑裡,讓她想找對方的霉頭都沒機會。且更可氣的是,王爺已經在那雪香苑裡連宿了五晚。這等恩寵,以前除了她外,還沒哪個女人敢這麼霸者王爺的!

    原以為這就夠了,哪想昨兒她安插在雪香苑裡的人,又給她遞來一個讓她憤怒至極的消息。這才幾日啊,那柳賤人的手段竟層出不窮起來了,打算著從此牢牢拴住王爺的心嗎,做夢!

    其實唐蘆兒和田七昨兒進府的時候,溫夫人也聽說了,只是當時並未多想,畢竟還跟著一個田七,而且王爺之前一句都不曾跟她提起新人的事,往年這都得提前準備的,所以她並未放在心上。昨兒晚上,就在她將準備用晚飯的時候,忽然收到雪香苑那的消息,當時就氣得她把一桌的飯菜都給砸了。

    那賤人,想得可真夠遠的,知道自己年紀大了,貌美不比當年了,所以早早就從外頭尋了個年輕的進來備下,還特意勾起王爺的興趣,真真不要臉!

    溫夫人這麼一想,那恨又跟著加重了幾分,心道眼下尋不到你的霉頭,但這小丫頭卻是自個撞上來的,我治不了你還治不了她。

    唐蘆兒一看溫夫人這眼神,再聯繫剛剛在園子外聽到的那些話,立馬笑著擺手道:「夫人誤會了誤會了,我不是那什麼……那個,我只是跟我七哥進來暫住幾日的,待我七哥跟王爺談完事兒後,我就得跟著我七哥離開了。」

    溫夫人一怔,旁邊那些正三三兩兩一起斗牌下棋的美人此時也都轉過頭,上下打量著唐蘆兒,個個面上都帶著笑,眼裡心裡卻是各藏其意。

    「唐姑娘緊張什麼,既然進了王府,是與不是,以後再說。」溫夫人說著就將唐蘆兒拉過來道,「總歸也沒事,就陪我們幾個一塊玩樂玩樂,鬧個開心豈不好。」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

    只是還不待唐蘆兒開口,溫夫人說著就朝那邊幾位美人打了個眼色,於是馬上又圍上幾位身姿妖嬈的美人拉著唐蘆兒道:「夫人說的沒錯,難得有位新面孔進來,就陪我們一塊玩玩吧。」幾個人說著,就強拉硬架地將唐蘆兒給拖了過去,飛燕在一旁看得著急,正打算偷偷溜走報信去,哪想她腳沒沒動呢,就被溫夫人身邊那幾位嬤嬤給看住了。

    「好吧,美人姐姐們想玩什麼?」唐蘆兒瞧著這躲不過去了,只好認命地歎一句,只是當她瞧著擺在桌上那些東西後,又馬上苦笑道,「好姐姐,我只是個鄉下丫頭,這麼有品位的東西我可不會玩啊。」

    幾位美人將她拉到桌子邊坐下後,其中一位即笑著道:「怕什麼,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可玩的。」

    嘖嘖,這些美人瞧著是賞心悅目,但一個一個都不懷好意,也很讓人吃不消啊。

    「嗯,那就玩些簡單的。」溫夫人說著就往旁邊打了個手勢,隨即就見兩位丫鬟,一個捧著胭脂大瓷碗,一個捧著剔紅團香寶盒走過來,那兩丫鬟將手裡的東西擱到方桌上後,就退了下去。而旁邊那十來位花枝招展的女人跟著就都圍了上來,且個個面上都帶著幾分興奮。唐蘆兒偷偷瞄了一眼,心裡暗歎,欺負人,還真是人的略根性啊。

    溫夫人又朝剛剛那位粉衣女子打了個眼色,那女子即上前,伸出一雙玉手,輕輕拿起那剔紅團香寶盒的蓋子,露出裡面滿滿的一盒相思豆,然後她才看著唐蘆兒笑道:「這個遊戲,叫做猜紅豆。」她說著,也不等唐蘆兒問,就伸手抓起一把紅豆,接著就一邊將手裡的紅豆灑到那只胭脂大瓷碗裡,一邊解說道:「我們每個人隨意抓一把紅豆,唐姑娘猜單或是雙,只要猜對了,就算姑娘贏。」她說到這,停了一會,瞄了唐蘆兒一眼,忽的笑了一下,又掃了周圍一眼才接著道,「一般我們都是一次賭一片金葉子,但是眼下唐姑娘身上怕是沒有準備,所以,我們就改一下賭注,改個更加好玩的。」

    「改什麼?」唐蘆兒盯著那一把散落在胭脂大瓷碗裡的相思豆,心裡隱隱有些激動。

    粉衣女子笑意吟吟地道:「就改每個人身上的東西,每輸一次,就得拿出一件自己身上的東西給對方。無論是金釵,是項圈,還是衣服,都可以。反正這是後院,大家也都是女的,不用避諱什麼。」

    「那我豈不是太佔便宜了,姐姐們身上的東西可是比我身上的精貴多了呢。」唐蘆兒一臉天真地道,只是她說這話的同時,心裡卻跟著道了一句,真是蛇蠍美人最毒婦人心啊,你們這十幾個圍攻我一個。喵了個咪的,這遊戲是簡單,而且雙方都不用作弊,也用不著作弊。但照這玩法,怕是你們連自己的耳墜都沒摘完,我就已經被你們扒光光了。

    啥叫欺負人,這就是欺負人,還欺負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就是圖個開心,大家也都樂意是不是。」粉衣女子說著就環視了一眼,還特意看了看溫夫人,就見溫夫人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在場的自是沒有不樂意的,唐蘆兒心裡歎氣,知道人家今兒就是打定主意欺負自己來著,她接不接可由不得她了。不然惹惱了這幫女人,讓她們把自己捆了扔到那荷花池裡餵魚去,那可就更慘了。這麼大個園子,後院的女人又都在這,一般人是不會過來這邊的。

    「那我心裡也過意不去啊,姐姐們身上的首飾價值可都不菲呢,這樣吧,要是我贏了,我就只要姐姐們身上的一件衣服可好?這樣我心裡也能過意得去,不然心裡負擔太大,也開心不起來。」唐蘆兒一臉無辜地提議了一句,心裡跟著道,好吧,咱就比一比誰更無恥。

    粉衣女子先看了溫夫人一眼,溫夫人又點了點頭,嘴角邊卻是露出一抹冷笑。倒是個不認命的丫頭,哼,既依了你又如何,不過多費點時間罷了,照樣能讓你光著身子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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