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固關外,哈蘭達的大帳中燭火通明,哈蘭達和自己的幾個心腹此時也在看地圖,鋪設在地上的大地圖。
「這裡,本太子已經查勘過了,如果他們想再來一次背襲戰術,一定會走這條路。左邊是沼澤地,大軍根本無法穿越。」
赤焰在旁皺眉:「殿下,他們還會採用上次的法子?沒那麼蠢吧。」哈蘭達笑笑,揚揚手中的紙:「你們看看,柳朝語給孤的回復,呵呵,明面上說本太子出兵不義,其實是根本沒信心跟孤來一場大決戰。這位太子殿下以仁慈揚名,他捨不得用士兵的性命來賭勝負,他不肯和孤正面作戰,卻也不想讓孤從容退兵,以待來年,因此肯定要出奇兵來攻打。而採用奇襲的法子,他那個死了的老丈人留下的法子最好。」
「可是,太子殿下,柳朝語沒有柳如風的功夫,他不會親自帶兵來襲擊我軍,定是在邯固關固守,等江雲的行動。這樣一來,咱們還是殺不了他,邯固關也不好拿下。」哈蘭達的親信大將寒風對能否殺了柳朝語,還是很擔心。
哈蘭達嘴角再次顯出神秘的笑容:「孤敢肯定,柳朝語一定會像他父皇那樣親自領兵。」
望著帳內眾人有些不解的眼神,哈蘭達冷冷地道:「他是太子,若沒有一點戰功,如何在軍中樹立威信?什麼仁慈,什麼大義,都是放屁,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讓手中的權力掌握的更穩。仁慈讓小民讚美,大義用來收羅江湖義士。再有軍功,哼哼,滿朝文武外加世俗小民。誰還不誇他幾句,不甘心為他賣命?他父皇柳如風。當年還不是這樣做地。」
軍帳中的人互相看看,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瞭然,卻都不敢說話。柳朝語要收買人心,他哈蘭達也是一樣,自古帝王心術都非常厲害。哈蘭達說柳朝語的同時,其實也是在說自己,他們這些臣子,如何敢去當應聲蟲。
暗自笑了一會兒,哈蘭達仔細看看地圖,最後使勁砸在某處:「傳令,今晚再退軍三十里,把孤地行軍大營和糧營布設在雲龍溝,寒風.孤給你留五千人馬駐守此地,給孤記住了,如果真有鄴國軍隊來襲擊。你要給孤守好了它,否則。孤輕饒不了你。」
寒風打了一個寒顫。急忙跪下發誓賭咒要守住雲龍溝。寒風心裡清楚,五千人馬很多了。駐守雲龍溝,只要有一千人馬,就能抗住對方兩萬人的進攻。
原來,雲龍溝兩側都是高山,南北兩個入口,南面對著鄴國方向,北面則是赤國方向。南面地入口非常狹窄,大隊人馬開進根本擺不下,只要少量兵馬佔據守勢,敵軍就拿這裡無可奈何。更何況,赤國大軍的軍營還駐紮在入口前方的山腳下。
哈蘭達的眼睛在地圖上的某處停留了很長時間,最終冷笑了一聲:「柳朝語,孤將這塊大誘餌放這兒了,可惜,你有命來沒命回去了。孤沒有你地仁慈,可孤一樣不會浪費這些精兵的性命,能用你的命拿下幽、燕等地,還不費孤一兵一卒,孤何樂而不為。」
哈蘭達和他的手下研究好了取柳朝語性命的計劃,這邊柳朝語也正和金湘玉研究如何奪取哈蘭達的性命,雙方的較勁才剛剛開始。
三天後,江雲派出的斥侯回報,赤國大軍後退到雲山後,哈蘭達將帥帳設在了雲龍溝,同時,赤國運送過來的糧草軍械也都放在了雲龍溝,哈蘭達擺出一幅長期堅持,尋找機會南下地架勢。
得到這一情況後,邯固關裡召開了緊急軍情會議,商討他們是打還是守的問題。
「打,堅決打。打的他們以後再也不敢來了。」如此血性地人當然是太子殿下的二舅子金鎦命了,他才帶軍前來。
江雲欣賞地看了一眼金鎦命,又搖搖頭。柳朝語眨眨眼,不說話。江雲不說話,他更不會發言了。
「某將也同意打,但,很難打。敵人地糧庫和哈蘭達地中軍大帳所處的地方,根本無法攻打。」老將之一地鄭弘皺起了眉頭,他一眼就看出了雲龍溝的地形不適合攻打。
周慶也是經驗豐富的老將了,看著地圖皺眉頭:「赤國把部隊放在雲山前,可以說是佔據了天時地利,我軍前去攻打,十分不利。」
「不是不利,而是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江雲歎口氣,手中的木棍在沙盤上劃過:「你們看,雲山是橫膈兩國的邊境山脈,敵軍的主力大軍放在雲山南山腳下,把中軍大帳和糧草營放在雲龍溝,這是為什麼?明處看,他們是用大軍護衛中軍大帳和糧草,其實是要咱們主動出擊。」
金鎦命瞪著地圖看了半天:「狠,這地形,大軍根本過不去。」「不錯。」江雲點點頭:「能到達其大軍宿營地有三條路。一是正面,兩軍面對面來一場大決戰;其二是從左邊的雲山峽谷繞道雲山背後,穿雲龍溝到達敵軍大營;三是從右面的雲泥灘繞道雲山後,穿雲龍溝到達敵軍大營。」
看過這張地形圖,所有的人都洩氣了。和敵軍來一場大會戰,不可能。赤國軍營前方是大片的空曠地,非常適合騎兵作戰,而騎兵卻是赤國佔據優勢,鄴國這邊過去就會吃大虧。另外兩條路都不好走,並不適合大軍通過,就算過去了,還要穿雲龍溝,敵人只要卡住雲龍溝,就不可能到達赤國軍營。
商量來商量去,最終也沒商量出結果,不管是想打的,還是希望守著不動的,面對這樣的形勢,都只能徒呼奈何。
鬱悶地回到屋裡,柳朝語意外地看到金湘玉笑瞇瞇地在那裡玩一隻貓:「湘玉,哪兒來的貓?」
「撿的。很乖吧。」
柳朝語伸手逗逗貓,卻歎口氣。金湘玉笑笑,把貓扔柳朝語懷裡:「你跟它玩會兒,我去找二哥。」
貓兒很不高興離開金湘玉,在柳朝語懷裡使勁撲騰。柳朝語急忙按住它,抬頭時,金湘玉已經到門口了:「你還沒見二哥?」
「是呀。晚飯別等我了。」出了門,金湘玉想起一事,又回頭道:「桌上有一個計劃書,我寫的,你看看。」
柳朝語哦了一聲,手一鬆,貓兒一下子跳下地,轉眼就跑了出去。金湘玉咯咯一笑,轉身出去了。
金湘玉回來已經是半夜了,柳朝語還沒休息,正等她回來:「湘玉,快,給我說說,你這個方案哪兒來的。」
「我寫的呀,告訴你了。」
「真的?」柳朝語歪頭嘿嘿笑:「湘玉,這幾天,你天天出去,親兵們不知道你去了哪裡,金豆子他們不肯說,嘿嘿,你有事瞞著我。告訴我,是不是有高人來了?」
金湘玉笑了:「你還不笨嘛。蘇盟主的兒子蘇桐帶來一群人,也帶來了一些高人的建議。」
柳朝語點頭了:「這個方案我看著很熟悉,是不是……」
湘玉低聲道:「這個方案是以當年我父親的方案為參考而設想的。只不過,具體實施的步驟不一樣了。」
柳朝語歎口氣:「皇甫父親……我聽舅舅說,邯固關的防守和周圍的地形圖都是父親當年繪製的,他留給我們很多。」
金湘玉也沉默了一下,這個未見過面的父親,留給他們的太多也太沉重。
柳朝語默默地看了一會兒計劃書,最終歎口氣:「明天,我跟老將軍商量一下,還是要他來拿主意。湘玉,為了用最小的代價生擒或殺了哈蘭達,我一定要爭取方案的通過。」
金湘玉勉強笑笑:「好,我一定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