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包轅看見謝良民出來伸手,努起嘴不樂意了:「謝老伯,你是丐幫長老,要這些銀子幹嗎?」
「幹嗎?當然是買酒喝啦!你這個臭小子,每次喝你點好酒,就跟剜了你的肉似得,我有了銀子,我們師徒就可以自己去買好酒喝了,再不打攪你了。」
金包轅癟嘴:「話是這麼說,您老也要問問,眼前的這些人願不願意把銀子讓您老呀!要不,您老親自去要要?」
金包轅的話說完,謝良民神秘地一笑:「我老人家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親自動手去拿別人口袋裡的銀子。」
金包轅哈哈大笑:「那是,那是,孝敬老爺子的人多的是,別人自會從口袋裡掏銀子給您。諾,我怎麼看幾個小子那麼眼熟,不會是真要過來孝敬您吧。老爺子,他們每個人可是得了一千兩白銀,你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他的話音落地,就聽有人接口大笑:「你這隻鐵公雞,不說好酒招待我家長老,還要慫恿老人家要光我們的銀子。下次走鏢到我們的地盤,我可絕不會饒了你。」
說著話,幾個人從對方人群中出來,逕直來到謝良民的跟前,撲通跪倒在地:「小的們見大長老了。」
謝良民也真的一點也不客氣,哼哼著把手一伸:「有多少?」
這些人忙把身上的銀票都掏了出來遞給其中一人,那人就是先頭說話之人,卻是前方九城丐幫上層人物接待站的外室子弟李奎,他接過大家的銀票,恭恭敬敬地捧到謝良民面前:「每人一千兩。」
「嘖嘖,這錢真好掙。」謝良民嘴裡嘖嘖有聲,手卻沒有伸過去:「還是你們這幾個狗崽子會掙錢。可惜,對方太小氣,指使你們改行,居然不多給點錢。」
「改行?」金謙笑了:「老爺子,他們幾個雖然不算丐幫正式弟子,也是您們幾個大長老的掛名弟子,這偷雞摸狗的事,也算本行吧。」
「哼哼。」謝良民傲氣十足地一抬頭:「當然改行了。俺們丐幫以乞討為主,偷雞摸狗為輔。你們可知道,這乞討和偷摸都是需要技術含量的,既能滿足自己,還不能傷害別人。可你們看看,他們這些人幹的是什麼?是攔路打劫,一點技術含量也沒有,我丐幫弟子真幹這勾當,老頭子早扔幾巴掌過去了。」
跑到謝良民身前的這幾個人都笑起來,李奎笑的讓對面中間那人氣的想殺了他:「老爺子,俺們幾個可沒改行。前幾日聽說這兒要唱一出大戲,只要來跑跑龍套,就有千兩的銀子很好拿,俺們幾個就來了。所以,俺們不算打劫的,充其量也是騙點錢花。嘿嘿,這銀子還真好賺。可惜小人的堂口小,手下就這幾個弟兄,嘖嘖,不然,來他百八十個,多爽。」
謝良民一翻白眼,一腳踹了過去:「你個臭小子,平時說你笨,你還不服氣。你手下人少,不能去城鄉多找一些人呀,這世道雖然是和平時期,也有不少鄉下人窮的很,連帶讓他們發筆橫財,可以兩輩子不愁吃喝。這是積善行德的大好事呀!」
「啊呀,還是老爺子想的周到。早知道老爺子您親自幫金老大押鏢,俺就早點過來請教一番啦!哎,可惜了,這麼好掙的錢。」李奎笑嘻嘻地躲開謝良民的飛毛腿。
謝良民哈哈大笑,順手給他腦門一下子:「咱們丐幫雖然講究乞討為生,可也不提倡不勞而獲。所以,你小子別想拿錢拿的這麼輕鬆,等會兒給老頭子好好賣賣力氣。我年齡大了,不想動手動腳嘍。」
「得勒,您老放心吧,小子們一定賣力氣。」
金包轅不滿了:「喂,老爺子,你來就是看熱鬧的?您可是看守紅鏢的鏢師,這趟紅鏢出了差錯,您老也面上無光。」
謝良民站住腳,歪歪頭想想,看看前方的人,嘿嘿一笑:「大侄子,你這個鏢頭打發不了這些人,再讓老花子出手好了。至於我這幾個徒孫,你可別小看他們。」
金包轅苦笑:「罷,罷,罷,我也不敢指使您老爺子出手。」
那幾個丐幫外室弟子卻哈哈大笑,李奎道:「金兄放心吧,快點把這裡的事解決了,好早點進城。我們可是已經把悅來客棧給包了,囑咐他們準備好了花酒和美榻,嘿嘿。」
金包轅心虛地看了一眼身後:「噓,小聲點。我說,花酒就免了,把九城最好的酒拿來就成。」
李奎往後看看,湊到金包轅跟前小聲道:「金老大,你媳婦沒跟來吧?」
金包轅搖搖頭,也小聲回道:「我妹子和妹夫在後面車上。我妹子和她嫂子之間可是好的很,我膽子又小……」
「撲哧……,你也是有色心沒色膽的人。」
「那是,那是。」金包轅一點也不謙虛:「男子漢大丈夫,怕老婆也是美德。」
這些人在這裡嘻嘻哈哈地互相開玩笑,對方陣營裡許多人的臉色卻變了。領頭的那位臉色是變的鐵青,他倒不心疼這幾千兩銀子,而是在聽到謝良民的名字時,就意識到了金家的這支鏢隊可不好對付了。
他那邊的很多人則在開溜。丐幫大長老親自幫金包轅押這趟鏢,這讓很多人心裡敲起了鼓,且不說他們還有沒有把握賺取這筆賞金,就算得到了賞金,丐幫是好得罪的?得罪金家還能拿這筆錢隱姓埋名過好日子,得罪了丐幫……這輩子別想輕鬆半刻了。
再則說,眼見金家人和丐幫的都是一幅完全不在乎的架勢,明白人都知道,對方這是有恃無恐,自己這邊人多卻沒有勝算,還是溜之大吉比較好。一些識趣的人慢慢向後挪動,不一會兒,對方的陣營裡便少了三分之一還多。
柳朝語在後面,聽不太清雙方在說什麼,金湘玉便慢慢轉給他聽,柳朝語是聽的嘿嘿直笑:「丐幫也真好玩,我也覺得這種錢不掙不合算。」
金湘玉嗔怪地掐他一下:「別胡說,丐幫弟子是絕對不允許做這種事的。這幾個人都是外室弟子,就是拜了丐幫中的人為師,或者請丐幫中人幫他們鎮場子。他們不是丐幫弟子,卻與丐幫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丐幫弟子出於規矩不能做的事,他們都能做。殿下,不僅是丐幫,我們金家、武當派、峨嵋派等等,幾乎所有的江湖門派的外圍都有這樣的關係,你要好好記在心裡,以後用的上他們。」
柳朝語點點頭,感激地望著金湘玉,手臂上的刺痛感讓他覺得幸福莫名。金湘玉的暗示他完全清楚,身為皇子,又是太子,他不能公開結交江湖人士和門派,可這些人卻不歸屬於一個門派,又與江湖門派有莫大關係,正好是他與這些江湖人士聯繫的中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