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 正文 第二百章 明年明月何處看
    嵩的刺殺機會失敗,卻是讓他頗為的惱火。嚴世藩向小裳下毒手的事情,當即和他大吵了一架,父子兩的關係變得緊張起來。而高府,卻陷入了一片深深的悲涼之中,一半侍衛的慘死,奶媽的犧牲,都讓人痛心不已。崇心中更是自責愧疚,他一直說著要保護小裳,不讓他們母子兩有閃失,可是卻又一次次地將他們陷進水深火熱裡。國和家,他永遠只顧得到一頭。

    經過幾天的調養,小裳的傷勢也算是恢復過來了,那天於鮮兒的重重一擊,卻是險些將她的腿骨都給摔斷了。奶媽的死,似乎在隨想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陰影,一到晚上,便會哭著要奶奶。季虎也經過小裳的藥理調配,解除了身上的毒性,很快就恢復過來了。奶媽則被崇煊安排好了後事,風光大葬。

    而在這個時刻,力挽狂瀾的萍萍提出了要離開京城的要求。崇煊和小裳再三勸著,她也不肯留下來,還道出了她的真實身份,她是《天機策》的守護傳人。她之所以混進高家,成為小裳的貼身丫鬟,也是為了更方便的找尋《天機策》的下落。可是在高家的這一年多來,她卻是一無所獲。之前她也是受了有緣人的指示才來到高家打探《天機策》的下落的。後來玉秀清婉和豐臣秀吉都進一步潛進高家,妄圖奪得《天機策》,可是搜遍了屋子也沒有《天機策》的蹤跡。

    相傳,《天機策》乃唐代宗一生最愛地沈皇后所著。關於這位沈皇后,在坊間一直流傳著神秘的色彩,據說這位沈皇后是袁天罡和李淳風的傳人,能夠通曉天文地理,預知未來。

    如今得知《天機策》早已經不在崇煊的手裡了,身為它的守護傳人,自然是要履行自己的職責的。

    「萍萍,真的要走麼?就不能留下來。你看。現在奶媽不在了。隨想也黏著你,你要是也走了,他晚上又要鬧了!」小裳一臉不捨地看著萍萍,抱著隨想。隨想卻是咿咿呀呀地,不停地向著萍萍招手,彷彿已經知道萍萍要離開他一般。萍萍背了包袱,洒然地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想走地。可是沒有辦法。我必須去找回《天機策》,這是我們家族地使命。這一年來,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的。小姐,姑爺,你們一定要好好保重!」說完,湊近臉來,往隨想的小臉蛋上貼了又貼。歎口氣道。「萍姨真的捨不得你這個小傢伙。有緣的話,我們再見吧!」

    「萍萍,雖然我不知道《天機策》中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盡快地從我師尊那裡找回來。他去了江浙那邊,你往那邊走,應該沒有錯的。等到了江州,你再去找行風,他會帶你去見我師尊地。」崇吁了口氣,淡淡地道。

    「嗯,我會的。姑爺,你是個好人,我希望你和小姐一生平安。有些事情你無能為力的,不必刻意去改變。冥冥之中都已經注定安排好了,朝代的更迭,是歷史的必然,你也不必太過執著了,不然的話,你和小姐以後的路會很難走的。」萍萍聳了聳肩膀,輕淺地笑了笑,不知道這樣說,能不能引起高崇煊地重視了!自己已經洩露得太多了,她不能干涉歷史,否則地話,會引起天下的大亂。

    崇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不管怎麼樣,你永遠都是我高崇的救命恩人。萍萍,我希望你找到《天機策》之後,還能夠回到我們身邊。」

    「是啊,你要是找到了書,一定要回來看我和隨想啊,隨想他捨不得你。」小裳緩步上前,一邊握住了萍萍地手。「到時候再說吧!」萍萍澀澀一笑,身為守護傳人,是不可能在一個地方長久的逗留的。留在高家,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她的預期。

    「小姐,你要小心……東瀛的那個人。」萍萍附在小裳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轉身過來道,「好了,我走了,珍重!」說著已經背了包袱,衝著小裳揮了揮手,出了高府的大門,轉眼間便融入了街上的人來人往裡。

    小裳面色微微一白,目光有些惑然,怔怔地看著萍萍遠去的身影出神。她最後那一句是什麼意思,她指的又是誰?是纖纖麼?看著她一臉凝重的神色,小裳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萍

    《天機策》的守護傳人,那麼必然知曉歷史的發展趨的每一句話必然是有著深意的。東,東瀛會對大明構成威脅麼?現在豐臣秀吉已經統一了天下,他曾答應過自己,在他有生之年,絕對不會讓他的人侵犯中土分毫。

    「小裳,你怎麼了?」崇煊看著面色有些發白的小裳,關切地詢問起來。「沒,沒事。只是心裡有些不舒服而已,一下子,身邊的人好像都離開了。婠婠遠嫁,奶媽死了,萍萍也走了。這以後的日子,怕是很無趣了!」小裳略略地搖了搖頭,從煩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成蒼狗。

    「是我不好,讓你擔驚受怕了。」崇煊安撫地摟過小裳,眸子裡閃過一絲寂滅的冷光,「你放心,這個仇我記著了,總會向著嚴嵩他討回來的。他的日子不會長久了!」

    正說著,前方一輛馬車行了過來,在高府的大門前停下。車門一開,跳下馬車的卻是那嚴世藩。崇的目光一冷,緊緊地握著拳頭,咬牙道:「你來這裡做什麼?給我滾回去,是不是想看看我高家的人死了多少?是不是想看我發瘋發狂的樣子。」

    嚴世藩的面色微微一窘,嘴唇微微蠕動著,想說些什麼,可終究沒有開口,只是哀哀地看向了小裳。小裳扯了扯崇煊的衣角道:「煊哥,不要這樣!來者是客!他是我的朋友!」

    「到現在你還認為他是朋友麼?小裳,你別犯傻了,他和他爹一樣,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你治好了他的病,到頭來他就這樣來報答你!」崇煊憤憤然,哼了一聲,對於這個嚴世藩,他向來是沒有好感的。小裳還說他已經變了不少,可是看著他依舊是一副紈褲子弟的模樣,崇煊的心裡就一陣惱火。小裳這次遇險,多半他都逃脫不了關係。

    「事情不是我做的,跟我沒有關係。」嚴世藩倨傲地仰起頭,一臉無畏地看著崇煊。「你……」崇氣急敗壞,衝過去便要打他,小裳卻是踉蹌著將崇煊攔了下來,搖了搖頭道:「不要這樣子,我相信他,不是他做的,不關他的事情。哥,你帶隨想回房去吧,我和他談談!」看著小裳這般懇切哀怨的眼神,崇煊終究還是忍住了,一邊抱過隨想,冷冷地瞪了嚴世藩一眼,轉身進屋去了。

    「你的傷要不要緊?」嚴世藩淡淡地看著小裳,目光裡有一絲憐惜。「嗯,好多了,只是腿腳還是有些不靈便,怕是要等上一陣子。只怕,這些日子我不能去相府給你診治了!」小裳搖了搖頭道,優雅地笑了笑。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為難你!」嚴世藩面色顯得很是懊惱,吁了口氣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我不會再讓他這麼無法無天地囂張下去。你等著,好戲就要來了!」

    「你千萬不要和你爹起正面衝突,那樣的話會讓事情更難的。其實,我們本來就是不同立場的人,我不該和你走得這麼近!」小裳看著嚴世藩這般怨恨的神色,連聲地勸道。「怎麼,你後悔交我這個朋友了?」嚴世藩抬眼看著她,語氣森冷。

    「我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小裳搖了搖頭,淒楚地笑了笑,「只是我們中間橫亙了太多的東西,你知道嗎?那天我看著隨想被那個女人搶走,被她那麼毫不留情地往空中一拋,我的心都跳出來了,我好怕,我好怕我會失去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感受,有你爹在的一天,我都會在擔驚受怕中度過!」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朋友!我走了!」嚴世藩怔怔地點了點頭,幽幽地吁了口氣,一甩長袍,已經坐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小裳閉了閉眼,不自覺地抓緊了胸衣。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會顯得很卑鄙,她在無形間挑撥著他們父子的關係,逼著他們父子走到對立。這一招殺人不見血的棋,還要繼續下去嗎?嚴世藩顯然對自己已經交心了,可是自己了,卻這麼自私地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危,為了崇煊的將來,將他推進了萬劫不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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