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開口講出向她辭行的話來,卻聽見明珠大小姐抽抽噎噎的哭聲響起,邊哭邊道:「慧如,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我知道,誰也勉強不了你,過幾天我就要入宮了,免得你傷心,你就不要向我辭行了(聽到這話,我暗自翻了一個白眼),你都知道後宮是什麼地方,那可是一個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啊(怎麼我想到的她也想到了?),我聽說,那裡面的女人可都是笑裡藏刀的,像我這樣的女子,入了宮,恐怕三兩下都得罪了皇上皇后,兩三天就被送入冷宮,說不定就一條白綾賜死,還連累了我的父親家人呢!」
說完抽噎得鼻涕連天,痛不欲生,我思索了一下她說的可能性,雖然她的哭百分之九十都是裝的,但我知道她說的話大部分都是真話,她這個人雖然一身武功,但也就是武功厲害,其它的方面,被人騙了還基本上在給人數錢的,她就給我數了無數次錢了,我津津有味的回憶了幾次她被騙給我數錢的情景……
一次是我騙她自己外出的時候被一個不良少年調戲,其實那人是我的賣一個機關圖時的競爭對手,聽人說他是江湖最負勝名的機關製作大家雷家的唯一獨子,為了一樁近千兩銀子的生意,我豪不猶豫的騙了明珠小姐,讓她女扮男裝將之打得滿臉紫青灰溜溜的回到了他蜀中的雷家。自然,我的帳面上又多了上千兩銀子的進帳。
還有一次,我枯坐無聊,看到一本描寫青樓的書籍,忽然間對青樓女子大感興趣,穿越來之後,這個最大的熱門地方,還沒去過呢,如是慫恿這位明珠大小姐女扮男裝兩人逛了一回青樓,只不過後來,還沒進門就被人認了出來,差點被人逼良為娼,全靠她神勇無比的打遍青樓無敵手,我們才得以走了出來。當然,如果把這事告訴給她老爹聽,她那強壯無比的當大將軍的老爹準是要昏倒的。
當然,這些事兒,大將軍怎麼會知道呢?這府中上上下下,哪一位沒被我治得服服貼貼的,當然,像我這麼吝嗇的人,是不會用銀子收買那麼大方的,可偏偏,使了些手段,不知為什麼,他們倒就是對我服貼。當然,這些個手段,我也不會告訴司徒明珠小姐的,知識產權保護我可是做得很好,再說了,告訴她,她會嗎?我可是用了現代的企業管理知識。
我正胡思亂想著,嚎啕大哭聲響徹入耳,大概是明珠大小姐見我沒有反映,加大了哭泣的力度。
難道我真的要放棄掃雪煮酒的幸福生活跟她入宮?我還沒答話呢,她又哭了:「慧如,如果有什麼事,以後每過清明年,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你就在我的墳頭上兩柱香就行了……」
她說得這麼慘夕夕的,我也知道,她這話有些對,這次入宮的人,不但有她,還有張丞相的女兒,張媚兒,這個女子,可也是一個國色天香的人兒,張丞相與司徒大將軍本就是一對死對頭,雖是上一代的恩怨不累及下一代,可實際上,有誰會做得到?張媚兒早就秉承了她父親的事業,與明珠大小姐從十歲開始就在爭鬥,那個時候,我才剛穿過來沒多久……
十歲的時候,司徒明珠一幅紅梅鬧春圖,震驚了整個京師,被人讚為女神童,(當然,這是我代畫的,我在現代,雖然懶,可也算得上一名才女,尤其喜歡山水畫……)
那麼,十歲零五個月,張媚兒就畫了一幅老牛臥眠圖,震驚了半個京師,另外那半個因為被司徒明珠震得還未醒過來,所以,一時反映不過來……
十三歲時,司徒明珠以絕世的美貌出現在觀音廟中,使得京師之人上下傳頌。
同樣,不出一個月,張媚兒也在京師最熱鬧的詩書禮堂露了面……
他們父女兩對從朝堂內鬥到朝堂外,當然,以我的眼光看來,這個貪官與清官的殊死鬥爭,張滿朝當然是貪官,司徒大將軍以他家裡存銀不夠千兩的情況看成了理所當然的清官。
我看著她哭成這樣,雖然是假的,我還是有些心動,心中暗想,入宮做個女官,也不過三五年時間,等到明珠生下子嗣,在皇宮之內地位穩固之後,以她的武功應該足以能夠自保,到時候不就可以全身而退?而且,以我的容貌,在佳麗如雲的後宮也就是一片枯黃的綠葉,自然是不被人看得上的,也就沒有什麼危險,到時候平平安安的回來,再掃雪煮酒也不錯啊。看看府內的侍衛們對我視而不見,對明珠魂色授予的樣子,我就知道了自己的容貌屬於一放入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種。
再說了,這皇宮,可是金銀財寶成堆的地方,它也不會件件東西都有個記號吧,在宮中呆個兩三年,以我的刮財手段,還不刮個富可敵國來?那麼,對以後壽終正寢的舒適生活不是大有幫助?
想到這裡,我的心再次動了。
明珠又哭了,她今天的眼淚可真多,估計喝了不少水沒入廁準備著的吧!
她邊哭邊道:「我還聽說宮裡頭有一個很大的藏書閣呢,本來想在有生之年邀請你去參觀一下的,看來,是沒有機會啦。」她把『有生之年』四個字咬得特別准。使我不由自主的愧疚了一小下。
聽到藏書閣三個字,我的眼一下子發了光,什麼東西都沒有這樣吸引我,從小,我就是一個書蟲,只要有一本絕世好書在手,三天不吃飯不動窩我都願意,更何況是皇宮的藏書閣,那裡面,藏了多少的絕版古籍啊,機關佈局圖啊,我可以嫌多少錢啊,我心動了……
於是乎,我成了司徒大將軍府上陪嫁一名女官,皇上倒是挺看重司徒明珠的,一入宮,就如他所言,將明珠封為明貴妃,而我,在大將軍的要求之下,也封為六品尚儀,並賜玉牌,可在宮中自由行走,當然,這也是我入宮陪伴司徒明珠小姐的基本要求之一,除了誓不作妾與妃之外,沒有自由,寧勿死,這也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則,是絕對不容打破的。
同時被封的,當然還有張媚兒,封為寧貴妃……
今天,是我們入宮的第十天,司徒明珠大小姐,不,應該說是司徒貴妃娘娘還沒有被寵幸,我們連皇上都還沒見著,就被一堆嬤嬤太監圍著教授宮中禮儀規矩。
我知道這是必然的,不過那群嬤嬤太監們對我這個隨貴妃娘娘來的女官要求得就不是太嚴格了,畢竟,主角兒是貴妃娘娘不是?我不願意看司徒明珠那愁眉苦臉的模樣,這我可不能代替她,我得承認我心裡有些興哉樂禍的,如是我就拿著玉牌在宮中亂逛著,欣賞著宮中富麗堂皇的景色,逛著逛著我就把回去的路給忘記了,看著太陽西下,人影如梭,可沒一個我稍微熟悉一點的,我就想著是不是得找個人帶我回去?
我可是一個六品尚儀,手中可是有令牌的,這個基本要求不會有人拒絕吧?
我站在不知名的花園之中四顧而望……
我這個人有一個毛病,雖然自己長得不怎麼樣,可還重色,有點典型的重色輕友(這個特點被司徒明珠不知罵過多少回了),連找個人帶我回去我都要挑上半天,尖嘴猴腮的不要,太肥的不要,走路斜著眼的不要……終於,對面來了一個人,長得那是沒得說的,套一句話來說是俊美無匹,氣質無雙,而且穿著樸素,白面無鬚,像是個太監,不像是貴人之類的,我可沒那麼蠢,挑來挑去挑一個皇宮內權勢熏天的人物,比如說是挑了一位總管太監吧,對他說:喂,你過來一下,帶我回宮。說完,把六品尚儀的令牌遞給他,可人家是三品總管太監。那還不立刻將我拖到一邊掌上幾嘴?這就夠我受的啦。
我陪著笑對他說:「這位公公,您有空嗎?」我可不想用六品尚儀的官銜壓人!我還挺老實的不是嗎?
可這位公公臉上還是露出詫異之色,我看見他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你叫我?」
我趾氣高昂的點了點頭,雖然只是六品尚儀,但這氣勢我是要做足的:「本官初入宮中,對宮中道路不熟,不想迷了路,你能帶本官回紫寧宮嗎?」
這位公公笑了一笑,點了點頭,學足了我的口氣:「本人暫無要務在身,如大人有所要求,本人怎敢有所不從?」
聽到他的口氣,便知他也是一個性情中人,想不到太監之中也有性情中人,我不由得一樂,咧開嘴笑了,也不再扮官腔,和他有說有笑的走回紫寧宮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