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根本沒犯錯的人來說,讓他寫保證書簡直和人身污辱沒什麼區別。
)雷小宇本來不想寫,可是一想到孫薇是為自已好,又有著李經理這層關係,犯起倔來對大家都沒好處。便屈辱的拿起了筆。
出了導員辦公室,第二節課已經開始上課了。雷小宇走在寂靜的走廊裡,看著一間間教室裡形態各異的面孔,心中不覺感慨萬千。
他只是個借讀生!雖然也美其名曰是在校大學生。畢竟是個沒檔案的黑戶。只要行為稍有不端,學校馬上就可以讓他淨身出戶。二等公民!雷小宇心中泛起這個屈辱的詞語。在社會中,他已經是個沒身份的人。好不容易上了大學,仍是個陪太子讀書的角色。說來說去,只能怪自已的身世太淒慘。無父無母,又是個撿破爛的。就連自已都瞧不起自已,又有什麼權利要求別人拿正眼看自已呢?雷小宇悲傷的站在走廊裡,看著教室裡一張張無憂無慮的臉,只覺得鼻子酸酸的。
根本沒心情回教室上課!還是去頂樓抽顆煙吧。
來星海大學的第一天,雷小宇就發現頂樓是個自怨自艾的好地方。空曠,安靜。極適合一個人獨自惆悵。現在又是上課時間,空無一人的頂樓充滿了寂寞的氛圍。靠著樓頂的護欄,感受著初秋的冷風,雷小宇默默的吸著煙。
時間過得好慢啊,要是能快進該有多好!雷小宇撣掉了飄落在衣襟上的煙灰,唯心的想道:如果時間能快近,我希望大學畢業那一天早點到來。到那時我不光能回報李經理的厚愛。更重要的是,我會努力打拼出一片屬於自已的天空。讓所有看不起自已的人都啞口無言。你們這幫狗眼看人低的孫子們!我要用一捆一捆的華夏幣砸破你們的頭,我要摟著世上最美的女人當著你們的面親熱,我要讓你們跪在我面前哭著求我:「大爺,放小的一條生路吧!」
「撲哧」雷小宇被自已毫無邊際的YY逗笑了,眼看著手中的香煙已經燃到了過濾煙,趕緊狠吸了最後一口,隨手扔在地上。
「沒辦法,還得繼續裝孫子啊!」雷小宇拍拍**,轉身向樓遞口走去。
相對於樓外的明亮,樓道裡便顯得有些陰森。眼睛還沒適應過來的雷小宇,看什麼都是黑洞洞的。他摸索著抓住樓梯的扶手,剛想往下走,突然感覺手指肚麻麻的,好像扶手上被什麼人刻了幾個字。
什麼人這麼閒逼難忍,跑到頂樓的樓梯扶手上發表作品呢?在廁所隔間的小門上創作不是更安逸嗎?想到這裡雷小宇便好奇的低下頭,看到了幾個白花花的小字。
「朵朵,我永遠愛你。」
刷著黃色油漆的木扶手上,被某種尖利的東西刻下了這幾個字。從白色底漆露出來的程度來看,這幾個小字剛刻上不久。朵朵?是倪朵朵嗎?張鐵男已死,究竟是什麼人在這種地方偷偷緬懷著倪朵朵呢?這幾個字刻痕頗深,充分表露了刻字者一筆一劃下的無奈。
看的出來,刻字者是深愛著倪朵朵的。只是佳人早已芳魂飄渺,再也沒機會向她表達這份眷戀。也不知道,當初活著的倪朵朵,知不知道在這世上,有個如此深愛著她的人。如果並不知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雷小宇婆娑著那短短的七個字,正在無端的替刻字者傷懷,突然聽到一聲幽幽的歎息聲從身後傳來。
雷小宇清清楚楚的記得,剛才頂樓上根本沒有第二個人。而此時他一直背對著樓道口站著,也沒有什麼人從他身邊走過去。那麼,是誰在身後發出的這聲歎息呢?
難倒是……不乾淨的東西?雷小宇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炸,猛然回過頭,正看到那個自稱是「倪朵朵」的女人站在他身後。
「倪朵朵」還是那身迷死人不償命的打扮,此刻她庸懶的靠在樓道的入口,一隻腳反踏在頂樓入口的鐵門上,充滿憐憫的看著雷小宇。
「你究竟是誰?」雷小宇只覺得冷汗將他全身都打濕了。
「我不就是倪朵朵嘍。」女孩站直了身形,身後的鐵門「呀」的一聲關上了。
樓道裡剎時暗了下來,並未關嚴的鐵門透出幾絲光亮,將「倪朵朵」照成一個剪影,她隨後拍了拍和鐵門接觸過的裙子,一步一步向雷小宇走來。
雷小宇笑了,看著逐漸走近的女孩,故做輕鬆的說道:「你不用嚇我了,我知道你是誰。」
「哦?那我是誰呢?」
「你是我的心魔!」雷小宇一字一句的說道。
「哈!」倪朵朵笑道:「雷小宇,你還真抬舉你自已呢。」
「不是心魔,難倒你是鬼嗎?」雷小宇盯著倪朵朵俏麗的小臉道:「我可不相信大白天的能鬧鬼。」
「我不是鬼,也不是心魔」說話間倪朵朵已走到雷小宇面前,抬起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我就是倪朵朵。只屬於你的倪朵朵。」
女孩冰冷的手指在臉龐劃過,仿若帶著細微的電流,每觸碰到一個地方,雷小宇就覺得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著這份如夢如幻,雷小宇癡癡的問道:「我的倪朵朵?」
「是的」女孩看著雷小宇的眼睛:「正如刻字者深愛著他的倪朵朵一樣,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倪朵朵。而我,便是你的倪朵朵。」
這是一個哲學命題。
此刻雷小宇已經明白。眼前的女孩的確來自於自已的幻覺。只是這份幻覺究竟預示著什麼?如果真如她說的一樣,她是自已心中的倪朵朵。那麼現實中是否真的會有這個人。如果沒有,她的形象又是從哪衍生出來的呢?
想到這裡,雷小宇不禁問道:「好吧,我的倪朵朵,現實中的你在哪裡?」
「現實中的我在哪裡?」倪朵朵的眼中呈現出困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我只是你的潛意識。一切還要你自已尋找答案。」
「我的潛意識?」雷小宇皺著眉頭說道:「你不是來自於我的記憶嗎?」
「你的記憶中當然有我這個人。只是它太零亂了。好像被什麼東西死死的抑制住了。你的潛意識想擺脫這種狀態,便以我的身份做出了響應。所以……」
「所以你的存在更多的是潛意識對記憶的拼湊?實際上現實中的你和現在的你是有差異的對不對?」
「應該是這樣吧?」倪朵朵也皺著了眉頭:「實際上我的思想也來自於你的大腦,你能分析到什麼程度,我也只能分析到什麼程度。」
雷小宇無語了。他覺得精神病患者可能就是這種狀態。虛擬出一個別人看不到的意境,然後把自已包裹進去。一問一答之間,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困惑之中。這種困惑一天得不到解決,精神病就一天得不到好轉。只能變**生中最大的一塊垢漬,時刻環繞在生命中的每分每秒。
看著雷小宇沉默不語,倪朵朵笑道:「別這麼灰心,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哦?什麼好消息?」
「是這樣,雖然你的記憶非常混亂殘缺,做為表層意識的你不能想起什麼。但在底層的我還是從中找到了一點有用的線索。」
「哦?什麼線索?」雷小宇興奮的問道。
「我可能不是一個人!」倪朵朵一字一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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