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淵,崇道,性平和,與人無爭,讀百家,博聞強識,幼孤,四九潘家園人氏,生於1971,3,6,猝於2009,8,21——離異雷擊死亡記錄10083例2009卷宗。
許文淵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空曠浩然的萬里長空,清風徐來,一陣淡淡的夾雜著泥土氣息的青草香撲面而來。
「嗯!我這是在哪裡!」
清脆之中夾雜著童稚的聲音自許文淵的口中傳出,許文淵的身子不禁呆了一下,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那細胳膊小腿,下意識的用手在嫩呼呼的臉上捏了一下。
「嘶」
很痛,看來不是做夢。
耳邊不時的傳來孩童的歡笑聲,許文淵那一雙眸子漸漸的清澈起來,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空氣波動,許文淵下意識的閃了閃肩膀,一隻胖乎乎的手順著許文淵的肩膀滑落。
「呀,小招財,發什麼呆呢!」
當看清楚來人的時候,許文淵的腦袋轟的一下,剛恢復清明的雙眼又是迷濛一片,呆呆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小胖墩。
小胖墩朱文見到許文淵傻乎乎的看著自己不禁伸出自己那胖乎乎的手在許文淵的面前晃了晃道:「喂,招財,回魂了,快中午了,再不回去,許奶奶就要著急了!」
「蚊子,你是蚊子!」
回過神來的許文淵看著朱文那張滿是童稚氣息的熟悉的面孔,聲音顫抖的道。
朱文聞言不禁挺起肚子,很是不滿的衝著許文淵揮了揮手道:「呀,小招財,不許喊我蚊子,我叫朱文,要叫我文大哥!」
看著朱文那副小大人充人大哥的模樣,許文淵心中不禁流過一陣暖流。
亂糟糟的心漸漸的平復下來,深吸一口氣,許文淵臉上掛著笑容道:「胖子哥,你多大了!」
朱文撇了撇嘴道:「今年十四,比你大一歲,嘿嘿,這輩子你永遠都是我小弟!」
許文淵微微低下頭,口中輕聲嘀咕道:「胖子今年十四,那麼我應該是十三歲,我生於1971年,看穿著和周圍的情形,那麼現在應該是1983年的春天就是不知道是幾月幾日。」
見到許文淵又不說話,朱文似乎知道許文淵不好說話,所以也沒有奇怪,只是推了許文淵一把,拔腿跑開,口中嗚嗚作響,就像是,就像是開火車似的。
許文淵看著朱文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輪迴,或者是重生,不管怎樣,可以確定自己是被那隻狐狸給連累了。
許文淵回想起自己被雷擊前是在九華山一座古墓周圍轉悠,冷不丁的一隻雪白如同雪球一般的東西從草叢中竄出躲在自己身下,看清楚那是一隻生有六隻尾巴的奇異的狐狸的時候,讀書頗雜的許文淵就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了傳說中的事情。
借運避劫,一個人或者物都有著自己獨有的氣運,或者說是命運,但兩者又不完全相同。
至於借運避劫,許文淵不過是在一本古書中看到過,講的是天生萬物獨有氣運,氣運盡則劫數至,然則上天有好生之德,萬事留有一線生機,其中最討巧的方法就是借運。
當一人或一物若然氣運盡,上天允許這人或物在氣運強盛之人的庇佑下度過劫難,以延續氣運,當然能否成功則要看冥冥中的天數了。
許文淵清淨順運近四十載,運道之強就連那些能夠身居高位的高官貴人都及不上,卻不料會被一隻要渡劫的六尾狐借運。
本來以許文淵的運道一般的劫數都能夠擋下,可是那六尾狐要渡的是一千八百年的成仙劫,其中的因果劫數哪裡是許文淵一介凡人可以擋下。
結果可想而知,一道天雷落下,許文淵成了一具焦炭。
長歎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草屑,想到家中的奶奶,許文淵心中一顫,二十多年了,沒想到已然故去的奶奶竟然可以活生生的再見,孤獨一人的許文淵心中的歡喜不是言語可以表達的。
拔腿就要向著遠處古意盎然的院落走去,可是就在這時,一陣嗚咽聲傳來,許文淵停下腳步尋聲望去,只見一隻雪白的狐狸正用那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自己,感激,哀求,羞澀,很難想像這麼複雜的感情竟然會出現在一隻狐狸身上。
許文淵嚇得退後了一步,身子一晃跌倒在草地之上,那只躲在草叢中的小狐狸則是猛地竄出叼著許文淵的衣服不放。
許文淵沒有從白狐身上感受到危險,心中的緊張也放鬆了下來,輕輕的碰了那白狐一下道:「去,去,被你借了一次運就小命玩完,我可招惹不起你這小妖怪。」
那白狐似乎聽得懂許文淵的話,水靈靈的眼睛中滿是委屈,任由許文淵如何努力就是甩不掉跟在他後面的小狐狸。
眼看路上行人出現,若是被人看到的話肯定惹來圍觀,許文淵蹲下身子一把抓住那白狐道:「小妖精,快快走吧,我可不要你報恩什麼的!」
白狐嗚咽搖頭不已。
許文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道:「咦,小妖精你能聽懂我的話?」
白狐點頭。
許文淵手一鬆,嘴撇了撇輕聲道:「狐狸精啊!」
轉身離開,可是那白狐就是死死的跟著許文淵,許文淵眼看遠處有人走來不禁停下腳步,衝著身後的白狐道:「走開,我不要你報恩,再不走……」
許文淵撿起樹枝向著白狐抽去,白狐嗚咽一聲,深深的看了許文淵一眼,靈動的身子竄動,很快消失在許文淵的眼中。
鬆了一口氣,許文淵向著記憶中的老宅走去。
許文淵的爺爺是一介商人,而且是極為有錢的那種,十年浩劫,爺爺故去,父母也相繼撒手而去,一家五口便只剩下了許文淵和許劉氏,人們喊她許奶奶。
這是一所高宅大院,三進的院子分為前中後院,佔地四五畝,門口鎮宅所用的巨大的石獅子已經不知道被搬到了哪裡去。
輕輕的推開紅漆剝落的大門,許文淵走進院中,前院以前是下人們所住的地方,中院有假山,水池,後院屬於內宅,不過如今已然房屋破敗。
浩劫過後,許家在四九城的房產近十處,家財萬貫,如今便只餘下這許家的老宅。
長滿了蔬菜的菜地旁邊,葡萄架下,帶著老花鏡的許奶奶正面帶微笑的努力縫製一件衣服,一看就知道那衣服是為許文淵準備的。
眼睛一酸,許文淵記得清楚,那是一件小的仿軍裝,那時的孩子都以有這麼一件衣服為榮,許文淵是個孩子同樣喜歡,可是沒有什麼生活來源的一老一少哪裡有錢去買,可是為了滿足自己孫子的喜愛,許奶奶便尋了破舊的軍裝一針一線的給許文淵改。
可是就是這一年的秋天,當許文淵穿上那件軍裝的時候,許奶奶病倒了,自此一病不起,其後一年間,賣盡了一切可以賣的東西,就連這老宅也作價賣掉,可是最終許奶奶還是在病痛中不捨的拋下年幼的孫子西去。
許文淵自此成了孤兒,恍然間就幾十年過去,現在看到奶奶坐在那裡,許文淵不禁靜靜的站住,眼中滿是淚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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