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誅魔錄 第三部 崢嶸-第四部 決戰 第五百章 回溯
    天元峰道法學院內,那個作為中央區和第五區分界線和的小樹林旁。如今正站著一男一女。

    男的一頭紫發,面貌看起來才十八歲左右,眉間紋著龍鳳符文,正負手而立。而女孩則是一身紫衣,美麗到極致的臉上,顯得有些憔悴。

    「這裡,就是我要告訴你一切真相的地方了。」

    靜靜的,姜笑依望著不遠處,那塊已經被重新被平整過的土地,他的神情有些感慨。記得在六年前時,他和百里賓一場大戰,在那裡留下了無數的刀痕劍印。可是到如今,地面上已經看不出痕跡,倒是遠處樹林間的幾顆樹木上,留下了不少當時百里賓追殺他時,因劍氣而造成的創痕。

    回憶著幾年前那一幕幕,姜笑依不由得閉目一歎——

    那時真是造化弄人,若非是張石他們幾人,在了撤退命令之後,仍舊留在此處。若非是那時百里賓,擁有雙S級的心劫魔生符,逼使自己不得不暴露出,擁有心劫免疫的秘密。若非是張石,偏偏在自己催眠之後,迅速的醒來。他根本就不必要,做到那種地步!

    當時張石的修為,便是再高一點也好。只要神念能與天地交感,自己也可以迫他發下靈魂誓言。而不至於如當日般,做出那種違心事情,更導致自己體內,潛伏已久的第二人格覺醒。

    不過,如果不是有那天的事情,自己也不會遇到幽若蘭。現在的她,或者已經被寧還真和李青蓮找到。又或者被其他人買下,淪為某個富豪的玩物。

    「若蘭。你如今已經是金丹初階。我想你的預言能力,應該已經達到第五級了吧?」

    姜笑依轉過了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一臉黯然地盲眼少女、

    「回笑依大人!若蘭是在三日之前,剛好突破的第五階。」

    幽若蘭微躬了躬身,神色間說不出的淒婉。望著紫發少年的眼神中。甚至有些哀求。身體內的預言血脈,讓她本能的感覺地,接下來地事情,對她而言是何等的殘酷。那或是這四年來,自己對眼前這少年的依戀和期盼。徹底破碎的一刻——

    這讓她莫名的恐懼。

    若非她地心理,也隱隱約約的想要知道。這一切地前因後果。而在內心深處。也感覺此處有著某種東西,在呼喚者她。她幾乎就要不顧而去。

    如果那殘酷地真相,一定要讓她離開笑依大人,那就不知也罷!

    「第五階,那應該可以使用,預言系裡2S級的時光回溯了。」

    對幽若蘭懇求的神色仿如未覺般,姜笑依再次回過了身,淡淡地道:「若蘭,就在這裡使用吧。對我面前這塊地方。使用時光回溯。時間是六年半之前。神州歷37228年初春二月十九日下午。讓我看看你現在的能力,到底能夠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逃不掉麼?

    幽若蘭神情木然。走到姜笑依旁邊。然後機械的開始施法結印。當她手裡的那組發覺完成。眼前這二十米方圓的景象,就仿似被按下後撤按鈕的放映機一般,迅速地開始倒退。

    行人匆匆走過地情形,甚至周圍草木的一枯一榮,葉生葉落,都在兩人地眼前,匆匆的閃過。

    「叮!」的一聲清鳴。

    當時空定格,那是一個與如今炎夏七月格格不入的初春雨夜。刀劍相交,刀的主人年紀不到十三,無論身形還是相貌,都宛若女孩一版的少年。紫發紫瞳,眉心赫然也一個圓形龍鳳圖騰,眉目和此刻的姜笑依依稀彷彿。

    而另一位持劍之人,年紀已近四十,一頭白髮,瞳孔宛如蛇一般。倒豎著,泛著黃色的光芒,此時的他,正在大笑出聲。

    「呵呵,小鬼,眼見就要看到逃生的希望,卻又被硬生生的掐斷,這種感覺如何呢?沒想到吧?這裡竟然還有幾個小傢伙留在五區,嘿嘿!看來今天注定了是你的死期呢!」

    幽若蘭的目光,卻未被正力抗強敵中的紫發少年所吸引。而是定定的看著站在姜笑依身後,正驚魂未定中的十七歲少年。

    那少年面容清秀,眉眼間與她也無多大相似之處。可是她體內正沸騰中的血脈,卻在告訴她。這個人與她有著莫大的聯繫、

    「——別這麼急著下結論哦,大叔!在我看來,明年的今日,恰恰也是你的死期呢!」

    當少年姜笑依的話音剛剛落下,白髮中年人的身形,卻驀然撲向了幽若蘭正在注目的方位。不由自主的,盲眼少女發生一聲驚呼。萬幸的是,那中年人的目的,只是為了阻止那少年,使用級的力場防禦符。

    可是看著中年人尖利的指甲,在那清秀少年的脖頸間來回劃過,幽若蘭的心裡,卻仍是不由自主的一陣陣驚慄。

    「若蘭,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能在天闕門內,迅速崛起的原因。當年道法學院內,被集體混入了一個中型的殺手集團,我正是因為幫助我老師天華真人,擊敗了這些殺手,才得以成功上位,在畢業之後執掌一方。而我們眼前這個傢伙,就是當年我們最凶狠的敵人之一,名叫百里賓,是強級別的金丹級能力者。也是第一個,死在我刀下的金丹高手!至於現在那位,正被他挾持的學長——」

    說到這世,姜笑依平淡的語氣一滯。直到良久之後,方才繼續道:「他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嫡親哥哥張石!」

    他是我的哥哥?

    幽若蘭怔怔的再次望向了,那個正神情專注,望著姜笑依和百里賓兩人激鬥的青年,那面貌極度地陌生,在她的記憶裡從沒有出現過。但卻有種說不出的親切。

    這一刻,盲眼少女的心中紛亂。

    幼年時的記憶模糊不清,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還有親人——

    可是為何,自己的哥哥,這幾年不來見她。姜笑依想要告訴她地事情。又和她地兄長。有何關係?

    「你竟然有心劫免疫!」

    一聲驚呼,引得幽若蘭愕然移目,只見方纔還是勝券在握的百里賓,正定定的看著那持刀而立的少年,眼神當中說不出驚恐。

    心劫免疫?

    幽若蘭唇裡喃喃自語。緊接著神色一變,已是想到瞭解下來的後果。

    如果是現在。別人知道了姜笑依地這種能力。最多只是感歎一聲,紫發少年的天賦,實在是得天獨厚。可是那時,他地修為不過是通脈頂峰,甚至還未到凝液。家中地勢力又單薄之極。若是洩露開來,便是用腳趾頭去想,也能猜到後果。

    而姜笑依的心性,在他身邊生活了幾年的幽若蘭,是再清楚不過。

    「呵呵!反應到還蠻快的嗎!那麼——連動!」

    一刀背刺不成的紫發少你。悠然閃現到了百里賓的身前。當幽藍的刀光劃過。一抹鮮血噴灑開來。

    幽若蘭再次抬頭,發現只是這短短的一瞬間。姜笑依已經徹底割開了百里賓的喉嚨。而當握著月冥長刀地手臂,再一次揮動,已是割下了那白髮中年人地頭顱。

    看著這一幕,幽若蘭的臉色異常地難看,對於自己的兄長的結局下落,已是隱隱猜到了幾分。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沒收到剛才素學姐和冉真他們散步的撤退命令嗎?」

    收起了刀,少年姜笑依淡淡地笑道,只有旁觀的幽若蘭,才能察覺到,那紫色的瞳孔之內,透出的絲絲魂力。而對面的那五人,則是全無所覺。

    原來不是殺人滅口,而只是催眠!

    幽若蘭輕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她的心又重新提起。如果只是催眠,那麼姜笑依根本就沒有帶她來這裡的必要,而她的哥哥,應該還活著才是——

    「姜笑依!你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對我們用心靈能力?」

    當張石驀然從昏沉中驚醒,幽若蘭的面容,再次紙一般的蒼白。

    「其實,你不該醒來的!」

    用布包起了手,少年抓起了百里賓掉落的劍。而一刻,這柄上品的仙兵,已是把張石的肚腹部整個貫穿。

    整個人像似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一般,幽若蘭身子癱軟地坐倒在地。身體內的血脈和神識,只是本能的把預言到的情形,還原映入到她的腦內、

    我的親哥哥就這麼死了?殺死他的,就是被我視為救命恩人,幾年來一直喜歡的笑依大人——

    「你還有話要說?」

    「你殺我,我不怪你!」

    「我家裡,有一妹,名張若蘭,孤兒,眼盲。死後,幫我照顧!」

    「張若蘭?盲眼的孤兒嗎?我明白了,你放心去吧。」

    原來我不叫幽若蘭,我姓張,該叫張若蘭才是。而幾年前搭救我的這人人,不是為看我可憐,也不是喜歡我,而只是哥哥他的托付——

    「你的哥哥是死在我手裡。相信你也知道,那時若是我的心靈免疫能力,被洩露開來。我的家族會有怎樣的遭遇。我這不是想尋求你的原諒,只是想解釋他死因。」

    歎了口氣,姜笑依轉過身,眼神複雜的看著癱坐在地的盲眼少女。

    而在他的身旁數米外,回溯的影像回放仍在繼續,面容猙獰的十三歲少年,正把手上纏著的布條燒成灰燼,眸子裡充斥著瘋狂色澤。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告訴我這些?」

    雙手捂著面,遮掩著那不斷滴落的淚水,幽若蘭的語氣有些歇斯底里:「當初見到我的時候,你一刀殺了我,豈不更好?」

    「殺了你?當初我既然已經答應你兄長,照顧你這一生,就絕不會食言。我姜笑依或者可勁可算是卑鄙,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絕沒有不算數的時候。」

    姜笑依自嘲的一笑,眼神有些哀傷:「若蘭,我知道今天的這一幕,對你而言過於殘酷。可是這幾年你對我的感情,卻讓我瞭解,必須讓你知道這些事情。你有知道這一切的權利,而我也沒有臉面,看著對我有著殺兄之仇的女孩,一無所知的喜歡我。更無法心安理得的,讓你為我效力——」

    「其實除了這個現場之外,你哥哥還留下了一本日記。本應該在今日一起給你的,但是早在四年前,就已經被我毀去。很抱歉,那時的我,只想毀掉一切關於你哥哥的證據。」

    見幽若蘭仍在無聲的抽泣,姜笑依搖了妖頭,回憶著道:「你哥哥真的很喜歡你,從小念念不忘的,就是尋找你這個自小失散的妹妹。而當年找到你下落的時候,甚至不惜冒著被家族除名的危險,跑去省城正隆找你。結果是被夢月樓的保安爆打一頓,扔了出來。此後又進入道法學院,一心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把你從火坑裡救出來。他雖沒有預言能力,資質卻很不錯,是那一屆學員中最努力,也是最出色的幾個人之一——」

    「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我不想聽,我真的不想聽!」

    幽若蘭放在了雙手,吹彈可破的臉上,竟已是淚痕滿面。「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叫你走啊!」

    姜笑依神情一怔,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實在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女孩。何況他的身份力場,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

    長長的歎了口氣,姜笑依微一拂袖,向著道法學院的門口方向走去。

    「若蘭,這幾天你可以不必來見我了。自己好好的想一想,無論最後是什麼樣的選擇,我對你兄長的承諾,都不會有變化。就是想報仇,也可以隨時來找我。但是有個前提,不能傷及我的家人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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