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王虎的元嬰,收入到煉妖壺內。
折磨完元兇禍首,姜笑依卻並沒有覺到絲毫快意,反而感到空寂異常。然而隨即,這份空寂,就被瘋狂的殺意所填補。
他的視線,看向了身前這些蒼茫道和天闕門的弟子。紫色雙瞳內的那抹深紅,更加的鮮艷。
前面的一千餘人,也都靜靜的在看著這一幕,看著一個讓他們平時就連直視都不敢,甚至畢生都難得見到一個的3S級強者,在紫發少年的手裡,如玩具般擺弄。
而當發現姜笑依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時,所有都悚然一驚。
十四名真一強者,被姜笑依彈指之間滅殺,已經讓他們感到驚訝。而王虎這樣一個當世絕頂的3S級強者,在姜笑依面前,竟仍是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甚至人都跑出十幾公里外,卻依舊被紫發少年輕輕鬆鬆的奪取掉性命。這個事實,卻更讓他們震撼!
他們看得很清楚,少年沒有動用任何法寶,修為也只有真一級別而已。但是他簡簡單單的一抓,就把王虎的心臟,握在了手中。
此刻,姜笑依在他們的眼中的形象,並非神魔,但比神魔更讓他們感到恐懼。
雖說都是分屬三方,不同的陣營,但是他們卻沒有繼續爭鬥下去的意思。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收束住了真氣,深恐會引起姜笑依的注意。哪怕是天闕門,殘存的百餘名體術高手和烈山東成,此時也不敢靠近,不敢和紫發少年。有任何言語和目光上的接觸。
姜笑依臉上那仍未消退的瘋狂色澤,讓他們下意識的感到危險。
紫發少年已經失去了理智,這是很明顯地事實。偏偏這個人,又是掌握著連3S級,都無法抗衡的力量。只怕少年一念之間,一揮手的功夫,就能把他們碎為齏粉。
而這些人所不知道的是,他們的生命。確實在這一瞬間,落入到最危險的境地。
前世幼時父母被槍殺的畫面,還有剛才李凌香被捏碎心臟的影像,漸漸在腦中重疊在一起。巨大而無法抑制地悲傷和自責,積在心頭無法宣洩。全都轉換成了最瘋狂最熾烈的殺意。
殺手生涯中,那一幕幕被刻意遺忘的殺戮場景,那一次次的逃亡經歷,如潮水一般湧入到姜笑依的腦海。意識之中,都只剩下了深紅滾燙的凶橫意念,
全都要死!全都給我死!
暴虐的殺意衝擊著腦海內那絲殘存的理智。就連投入視網膜的影像。也在腦中被染成了鮮紅色、
姜笑依緩緩地,再次抬起了他的右手。然後整個世界,在他地眼中變得異常的簡單。那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點和線的結合。很容易的,只要把些線條稍稍改動——
「阿笑——」
乳鶯初啼般,卻又透著虛弱地清婉呼聲。在姜笑依地耳旁響起。紫發少年一怔。體內激盪澎湃著的道力也驟然停下。腦中雖仍舊昏昏沉沉,徘徊著無數暴虐的念頭,不過,似乎自己,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
為什麼這個聲音,這麼熟悉。
「阿笑,你不肯理我了——
聲音在笑。不過話音未落,就轉為劇烈的咳嗽。而姜笑依的識海之內,卻仿似閃過一道靈光。模糊的意識中,漸漸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
對了,凌香!凌香!
艱難地轉過頭,那個胸口被破開一個血洞的女孩,正躺在金陽那毛髮柔軟濃密的尾巴上。溫柔地望著自己。
就如被雷電劈中。姜笑依身形微震。然後心內的那些殺意和雜念,就如那漲至極點的海潮一般。開始從意念裡消退。代之而起的,是胸內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而有限情形地思緒裡,更只剩下眼前少女地身影。
真是該死!自己怎麼就忘了凌香!自己怎麼就忘了凌香!什麼報仇雪恨!現在這時候,還有什麼。比他的凌香更重要地?
「凌香,凌香——」
口裡有些神經質的反覆低吟,紫發少年深一腳,淺一腳地女孩走過去。雖然已是蓋絕當世的強者,但是這一刻,少年卻和失去了至親的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踉蹌著在女孩身邊跪倒,看這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姜笑依先是一陣手足無措,然後又仿似突然醒過神來似的,使用他那撇腳的回春術,試圖癒合那些幾乎已經將血液流乾的傷口。
「沒用的,阿笑,真的沒用的!」
李凌香輕搖了搖頭,她的臉上已是慘白色。她能夠活到現在,是因為修真者那無比旺盛的生命力,還有以生命掌控異能,抽取著附近木系生命能量以維持己身的緣故。不過失去心臟這樣的傷勢,哪怕是2S級的大回春術,都很難治好。而且,王虎所造成的傷勢,不止是她的**,還有她的元神。只要丹田的真氣徹底耗盡,就是她殞命之時。
「給我閉嘴!」
剛恢復清明的雙眸,剎那間又轉為鮮紅。但是和李凌香清柔若水的眼神一觸,少年心底裡升騰起的暴虐,又馬上轉為滿腔地溫柔。「不許說沒用,知道麼!你要相信我,凌香你不會死,我絕不會讓你死的!我不准——」說話的同時,姜笑依的腦內,就在這瞬息之間,轉過千百個念頭。
那些蒼茫道的人裡,應該有不錯的專修醫療系道法的修真者。不,不行!這裡沒有元力,根本就用不了道法。
對了!怎麼忘了,自己還有號稱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太一真水。還有煉妖壺,既然能夠以他的一滴精血,塑造複製出一個人體,那麼救凌香一定也可以。
「阿笑,你明白的,我現在的情形,已經沒救了對麼?」
用最後的氣力伸出手,李凌香抬起藕臂,附上了姜笑依的面頰。而紫發少年的眼角,也落下了這一生的第一滴淚水。
太一真水沒有用,那種真正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上古秘方早已失傳。而未曾有過任何煉製的真水原液,以李凌香現在的狀態,根本就承受不住靈力衝擊。
而煉妖壺雖好,現在也無法使用。李凌香的經脈破碎,元神也即將消散,根本就無法凝成所需要的精血。
無法言喻的悲愴,自心頭湧起。即使戰力橫絕於天下又如何?他能夠殺得了王虎,可是現在,就連自己的女人也救不了。
這一刻,他無比痛恨自己的理智。如果還是剛才那樣的狀態,那麼至少現在,不必承受這樣的痛!
「我就知道,你是明白的。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傷心對嗎?」
李凌香艱難的笑了笑,輕咳著放下手臂。剛才那個動作,已經消耗完了她僅有的力氣。「所以,現在陪我說說話,好麼?」
姜笑依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好流著淚,重重的點著頭。
「阿笑,我這一次,似乎又做了一件傻事對吧?他們那些人,跟本就連傷你的資格都沒有。還有,如果一個月前聽你的話,呆在家裡就好了。」
李凌香眼神有些空洞地看著,蒼龍原那淺紅色的天空、「其實就連我自己,開始也很不明白。最初還以為,是在跟你賭氣。可是後來心裡越來越不安,只想跟呆你在一起,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直到剛才,我才想起明白。」
「——就在兩年之前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被人殺死。夢裡也跟這裡一樣,環境差不多,天空也是紅色的。然後這個夢不停的重複,於是我在夢裡面,想盡了辦法想要救你。可是結果,唯一的辦法,就只有讓我代你死去。我在夢裡面想要告訴你的,可是奇怪的是,每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就想不起來夢的內容。可是當知道你要去北方,去蒼龍原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就特別的不安。「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我偷偷跟了過來。沒想到,夢裡的情景全都實現了。只是結果,和我夢到的有些不一樣——」說到這,少女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說不定,我還真是繼承了我們贏氏預言的血統呢——「
「傻瓜!那只是幻術,不是預言。怎麼能當真。」將李凌香的頭,輕輕的抱在懷中。紫發少年那滿是悲意的目內,一抹厲色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