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裡選了個偏僻點的地方,從高處落下。羅伯特又疾步轉了幾個轉角,到達一個無人的死巷之後,這才停了下來,然後笑著轉身,看向了身後。
「喂!我說後面的那位,礙事的人都已經甩掉了,現在可以出來了吧?無緣無故的跟了我這麼久,不給我個交代麼?」
「原來已經被發覺了。」
一個人影帶著自嘲的笑容,從建築物的陰影處走出來。這是一個身材遠勝普通人的高壯漢子,一張黑紅色的臉菱角分明:「在下工凡,見過閣下!很抱歉,其實在下並無惡意!」
「我知道,否則的話,也不會容許你跟我到現在。」
羅伯特一邊說著,一邊結下了身後掛鉤上的巨劍,臉色說不出的陰冷:「那麼請說吧,閣下!你跟蹤我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在下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我對閣下,並沒有不利的意思!在下之所以跟蹤於你,只是看到有人幫我完成了。本該由在下來完成的事情,一時間有些好奇罷了。」
看著金髮青年手中柱著的那把劍,工凡禁不住皺了皺眉頭,雖然未曾有任何實質上的證據,來證明他的觀點。但他在苗巫二族的戰爭當中。千錘百煉鍛煉出來的直覺,卻仍舊在明確的告訴他,那把看起來,似乎只有極品仙兵程度的武器,其實是一把相當危險的東西。
「不過!若是閣下一定要與我一戰,那麼本人,也不會拒絕!」
「原來是這樣——算了!這裡畢竟是阿笑那傢伙的地盤,也是他家族立足的根基,若是把這裡打壞了,估計他會很不高
羅伯特卻收起來長劍,唇角重新浮起了笑意:「看來你也是阿笑的手下之一吧?這麼說來。如果我在今日凌晨之前到不了這裡。那麼對赫雲琴出手的候補,就是你吧?」
「阿笑的手下?是笑依大人麼?也可以這麼說吧。」
見對方並沒有動手的意思,工凡也收起了敵對地姿態,不過卻仍舊緊擰著眉頭。
「按照在下事前接到的命令,是在他走後。如果這個行省,有任何非正常的異動,並且第二天沒有平息跡象時。出手警告赫雲琴和東海財團。」
儘管還不知道對方,和姜笑依是什麼關係,所說的話又是否屬實,但莫名其妙的。工凡還是決定相信對方。
「唔!這麼說來,阿笑那傢伙早在離開皓月之前,就已經料到這邊可能會出事,東海財團會有小動作?」
羅伯特先是手支著下巴一聲驚咦。但旋即。他又重新推翻了自己先前地想法。不過臉上,卻更加的興奮:「不!應該說,他是有意把桌面上的所有最強地力量,帶離皓月行省才對。嘿嘿!那傢伙,可真不簡單。還真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呢!這一手,真是相當的漂亮。」
「這個我管不著。」工凡冷著臉道:「倒是閣下,現在能告訴我你的身份麼?你用的那種劍氣,真的很奇怪。即不類似於修真者,也不像是劍修。到底是何來歷?」
羅伯特聞言愕然的仔細打量了一下對面地男子。然後若有所悟地微微一笑:「這就是你好奇跟過來的理由吧?若是我猜得沒錯,你的出身,應該是在南方可對?如果你真的是來自於那裡,那麼不知道我,也是情有可原。不過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覺得還是要勸你一句。既然已經鐵了心要在人類世界裡生活。那麼一些必要的常識,最好還是早點學會為好。哪怕不為了你自己。也應該為你的那位,為你們但了天大風險的笑依大人他著想一下。你想想,我說的可對——」
「少給說這些廢話!我地來歷,也用不著你來操心。」工凡的面色,愈發的陰寒。心中鬱結著怒火,也不知是因為對方如長輩似的,語重心長的教訓口吻,還是因為對方,輕易就看出他地真實身份。
「你既然不願聽,那我不說就是了!那麼鄭重自我介紹一下,在下羅伯特*德*克塞烏爾,來自遠隔十數萬里重洋之外地西大陸,是一名聖階劍士。而我剛才所用的劍氣,也是特屬於我們那個大陸地力量。如果閣下能夠在回去之後,仔細看了看一下修真者們關於西大陸的記述,應該很容易證實,我現在所說的話。至於現在的身份,應該可以說是姜笑依的朋友吧。當然,也和現在的你一樣,為了某種目的,在為他盡心盡力的做事情。」
優雅的微微躬身一禮後,羅伯特直起了腰,向巷子外面走去。在和工凡插身而過時,他的唇角再次浮起了笑意。
「對了!工凡,等下順便幫我向你後面那位大人問安!他老人家的實力,剛才真的嚇了我一跳呢!生怕一言不合,就會真的動手。不過說老實話,阿笑他能夠招攬到你們這樣的強者,我真的是很意外。不過自然,本人也更放心了一些。相信閣下的心情,也是如此吧?阿笑暗中他的實力,可遠不止你我二人哦。他的手底下,絕對還有著你我二人所不知道的強大存在。當然,最讓人放心的,還是他的智慧。所以,就請閣下好好為他效力吧,說不定你們族群數萬年的悲劇,可以因他而有所改變——」
「能夠輕易看得出我的存在和你的來歷,這個人,真的很不簡單。」
待得金髮青年的身影,消失在死巷之外。工凡附近建築物的陰影中,再次浮現出了一個人影。當那人走出,面部暴露在陽光下,卻是一個六十許的老人,不過頭頂上,有著兩個隱約的突起。看其面容,依稀正是姜笑依在南方十萬大山中,所見過的那位尤明堂。
「族長大人!」
工凡轉過身。低頭一禮:「確實,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實力和我差不多。但是我始終有種感覺,若是真的生死相搏,在下絕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呵呵!那是自然的。隱藏真正實力地,並不只是你一個的。而且他那把大劍裡面所藏的東西。就連強橫如我者,也很是戒懼呢!」
尤明堂拂鬚笑了笑,一臉的淡然:「不過在見到他之後。我如今確實是放心了。苗族的命運,確實可以交到那個孩子手裡。真是意想不到呢,只是半年多地時間,那個看起來像個女孩子的小傢伙,竟然已經取得這麼大的成就。就連這等論真正實力,很可能不在我之下地高手,也能夠籠到袖中。而且據他所言。像我們這樣級別的強者。還似乎不只有我和他兩個而已。也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屬實,事情確實是大有可為。如他所言,我苗族萬年的悲劇,可以因他而改變。」
「族長大人您的意思是說——」工凡的眼神一亮,抬起了頭:「您已經同意了?舉族北上地事情?」
「他是我們苗族最後地一線希望所在。我不同意還能怎樣?其實我們已經沒得選擇的了。舉族北遷的事情,早在我之北上之前,族裡就已經有了決斷。以我們族中現存的人丁,無論如何。都要避開下一次的巫族北侵不可。否則的話,就是滅門之禍。而且,他現在已經達到了我當初的要求。」
尤明堂一邊說著,一邊苦笑著搖了搖頭。但是眼裡,卻並不見得如何的痛苦。反而是很高興的樣子:「不過我親自北上來看一看後。確實覺得更加放心了。不得不說,他現在。他確實有著護翼我們全族地實力。這並不單單是值的他現在所擁有的實力。固然,他現在手下所擁有的高手,如果加上我們苗族,已經強大到了可怕。但是真正讓我安心的,卻是他地智謀。」
「不提你以前所經歷過地事情,單是這一次的事件,就讓我很是佩服。與其慢慢地鞏固天闕門和他的家族,在皓月行省的權威和地位。倒不如將暗中心存不軌的敵人,引出來一網打盡的為好。所以,他把皓月分堂最強的戰力都帶著,留給別人虛弱的映像。而在暗中,又留下你這樣的棋子。甚至還預防到了,局勢如果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況,讓你在這時候,邀請我北上。就連我這個傢伙的戰力,也已經算計到。算起來,還真是萬無一失,確實是老辣到了極點的謀略。」
「現在大楚皇家的威嚴徹底掃地,而東海財團在事後,也必遭重創。雖然那些流通渠道,只是借出,他們並未直接插手,但是又豈能不付出一點代價?至於月墟門和萬勝天宮,就連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不敢輕易招惹天闕門。在皓月行省的影像力,必將下降至冰、這裡的人心,自然知道如今的氣運大勢,到底在哪一方。」
「總之,經此一事,天闕門至少可以少用十年的時光,穩固他們在皓月行省,絕對強勢的地位。真的很難相信,這樣的手段,竟然是出自一個甚至還沒到十七歲的少年的手筆。話說回來,他真的只有十七歲麼?」
「族長大人,你說的這些我不是很懂。」工凡聽得一頭霧水,一副不是很明白的樣子:「可是我也能感覺得到,笑依大人在這方面,確實很厲害。不過,族長你既然說他要把那些人引出來以往打盡,那又為何要讓我警告赫雲琴和東海財團,這不是平息事態麼?」
「工凡,你都已經跟了他這麼久。算起來,生活在人類世界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怎麼在這方面還是沒有改變?」
尤明堂狀似無奈的撫了撫額頭:「人類的世界,和我們那邊,是不同的。在十萬大山的荒山野嶺內。隨便我們怎麼戰鬥,無論如何破壞,都無關緊要。但是這裡,卻是人口密集的區域。不但有著很多,向天闕門交納過十一稅的人類。他們在這裡,也有著大量的利益糾葛。又怎能輕易容許他人來破壞?剛才沒聽那人說麼?這是姜笑依的地盤,若是真的打壞了,有損失的,只會是他而已。」
「所以,既要把敵人引出來,也要把握好輕重。至於說到東海財團和月墟門,姜笑依他只需要他們一個。想要站出來的姿態就夠了。等到局勢平穩下來,那麼自然可以騰出手來,慢慢的秋後算賬。而且,大概他本來,也沒有想過要剷除那些傢伙,只是想要降低他們,在皓月行省的影響力罷了。畢竟現在,天闕門的實力,還不足以填補他們消失後,所引起的力量真空。」
「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工凡皺著眉頭,陷入了深思。
「總之,我們既然已經同意了闔族北上。那麼也就意味著,我們的未來和利益,現在已經和他綁在一起。至少,我們苗族在人類世界站穩腳跟之前,絕不能容許他和他的家族倒下。所以,工凡,以後你為他辦事,要更加的盡心才是!我回去之後,也會讓小古和黨全他們,盡量早些過來幫你們。」
拍了拍工凡的肩膀,尤明堂也向死巷的出口走去,面上滿是笑意:「還有,那個叫羅伯特的人說得沒錯。工凡,你對人類世界的常識,也確實需要加強了,別讓那位大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