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中央監控室設在地下,即是整個泰王府防禦的指揮中心,也是最後的避難點。
不過其設計,雖然是為了在外面的陣法攻破之後,倖存者可以通過這個房間據守一段時間的考量。但是由於外面的S級防禦陣,已經擠佔了絕大多數元力流的關係,本身的防護等級並不太高,大約也只有A級左右的樣子。
然而明知如此,但是當雄成在離姓老者的帶領下,踏入到監控室之內時,卻依舊感覺渾身都輕鬆了下來。
儘管這個房間的防禦結界,抗打擊力其實還不到外面那個,已經崩潰的法陣的二成。可是穿上衣服和沒穿衣服的感覺,畢竟是不一樣的。外面有個能稍微抵抗一下子的殼,多少能給人心裡帶來一些安慰作用。
而這個小小的地下室內,此時也一如兩人剛才在外面時,一路所見一般,正處於極度慌亂的狀態。很多人都在手忙腳亂的忙著,而更多的人則是不知所措。
雄成微皺了眉頭,自盡量不去在意眼前的這些,噪雜混亂的畫面的前提下,環視了一下房內四周。當看見兩壁浮空的數十面水鏡,現在竟然大半都處於透明無畫面的狀態。不禁有些驚訝的張大了嘴:「離老,這些水鏡是怎麼回事?也是被人破壞掉了麼?」
離姓老者搖了搖頭,解釋道:「沒有!只是剛才的元力亂流,導致府邸內地監控法陣暫時失效了而已。早在去接你之前。我就已經派人去修復。不過因為這些監控陣,絕大多數都集中在亂流的策源地。王府東部地關係,我們現在還暫時看不到,那邊的具體情形。」
「元力亂流?」
雄成的眉頭一挑:「這是不是外面的那個,S級守護法陣崩潰的原因?」
「差不多是如此吧!」離姓老者的臉色,更顯凝重:「這就是我最搞不懂的地方,按常理,王府之內的所有元力流,都應是在防禦陣的控制之下的,外面地人不打破力場防禦罩,就無法操控才對。可是剛才。卻事前一點預兆都沒有,就無緣無故的發生了元力風暴,最終直接導致了力場能量防禦壁的解體。」
「若是外面,是真一大成級高手親自,以那種級別的元氣掌控力,或者還有這種可能性發生。但是那個沈英雄,卻分明只是個修為才到金丹初階的小鬼頭。這情形就有些詭異了。儘管他是妖魔封印體,真氣量勝過普通人良多,但以他現在的能力,應該還不足以顛覆這一常識才對——」
「那麼以離老之見,這是因為何故?會不是那個姜笑依,現在已經回來了?」雄成小心翼翼的問著。其實只有最後一句話,才是他真正想問地。
「我曾猜測這是天闕門研發出的一種新型的道法或者法寶,不過想想也不可能。s若真是那樣,事情就有些複雜了,這天下所有的法陣。都擋不了他們分毫,說不準周圍諸派和妖族,會有何反應。而且即使真有這種技術,那麼天闕門也絕不會容許他,這麼輕易的把殺手鑭露之人前。至於說到姜笑依,那就更不可能了。今天上午他還在天元峰上觀禮,即使插上了翅膀,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幾個小時後,就到達皓月。而且從剛才的情形來看,也不像是法陣被他的空間能力破壞的情形、」
離姓老者微搖著頭。臉上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其實此事,我們也無需為此太過傷神。剛才許曇已經帶著幾位老弟趕過去了,想必不多時,就可把那小子拿下。到底是什麼緣故,我們大可仔細問問他便是。敢以一人之力。來冒犯泰王府。他若不付出一點代價,又如何彰顯我大楚皇室地威嚴?到時候。只要注意不傷及他的性命,想必天闕門也無奈我何!」
拿下麼?事情真能夠如此簡單,那就再好不過。可是——
聽了離姓老者的話,雄成卻沒有心安多少,臉上依舊還是有些憂慮。此時那些透明的水鏡,正一個個開始復原,顯現出監控法陣所拍攝到的畫面。看著水鏡中,那滿目瘡痍,到處都是鮮血和屍體的情景。他的心事不由更沉數分。
離姓老者口中所說的許曇和那幾位老弟,都是皇室暫時派駐在泰王府的幾位真人境高手,其中修為最底的,也是出竅真人境地階級。而那位許曇,更和離性老者同樣。也是達到分神期,能夠一氣化三清的真人境頂級高手。以這樣的戰力,即使面對真正的2S級,也有一抗之力。更莫說這少年,還只是一個資料的金丹境S級了。哪怕對方是真氣較之常人雄渾數倍地妖魔封印體,將之活擒,也不過是簡單之極地事情。
然而這些,關於泰王府虛實的情報,那沈英雄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
姜笑依既然在走後,會把皓月分堂地事務。交託給同樣是年紀輕輕的他,而不是經驗更為豐富的,如齊雄飛或者公冶成都等人,那麼想必這個青年,在智慧方面,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才是。
然而明知這是來送死,還要趕過來,這可就不像是聰明人的所為,其中必然有其玄虛——
「親王殿下!你現在是不是在猜,那小子明知道王府的實力,還趕孤身硬闖,定然是有其仗峙可對?」
雄成正低頭思索間,那離姓老人卻忽而爽朗一笑,打斷了他的思緒。「其實這點我也有考慮,但卻始終想不出來,他到底有何花樣可耍。所以想來,這小子之所以孤身闖進來,不過是皓月行省現在的局勢。讓他狗急跳牆罷了。而且哪怕他真有什麼了不得地依仗,以許曇他們的經驗實力。也大可以保得自身無恙。即使擒不住那小子,護持親王殿下退走,卻絕無困難——」
話說到此處,那離姓老者地面色,卻忽而毫無預兆一變,如紙一般蒼白。
雄成正不解其意時,頭頂那突然爆裂開來的天花板,卻給了他答案。那籠罩著地下室的A級防禦法陣,竟不知在何時,已經消失無蹤!
當煙塵散盡。一個頭頂上有著一對可愛小角的少年,從上面一躍而下,笑嘻嘻的看著他們兩人:「你們所說的林曇,可說的是這傢伙?他的修為真的還不錯呢,光是他一人之力,就足足擋了我一分三十秒還有多,在真人分神境裡。實力也算是拔尖的——」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中提著地東西丟到了他們的面前。待那血淋淋的東西,轱轆轆的停下,雄成注目望去,卻正是王府的供奉許曇。剎那之間,他只覺胸內的心臟,頓時就是一陣幾乎讓他窒息的抽緊。
從王府內地觸發式能量屏障解體到現在,不過只短短的幾分鐘而已,就被眼前這人突破到這裡,來到整個府邸最核心的區域。而就連修為僅在離姓老者之下的許曇。也不過只是黨了他一分多鐘。那麼這少年的戰鬥力,至少也是2級以上!
這怎麼可能!直屬皇室的情報機構,不是評估他的戰力,只有弱S到中S級別麼?即使有所進步,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戰力就提升這麼多!難道說,他真的是有什麼神器之類的仗峙?
離姓老者地面容,也鐵青般的色澤,雙目帶著幾欲實質化的火焰,定定的看著沈英雄:「其他幾人了?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呵呵!閣下就是這個王府的總管離陽吧?我知道你。聽說很聰明的樣子。可為何都到這時候了,卻偏偏還要問出這樣的傻話?」
沈英雄略顯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褲袋裡緩緩抽出了右手。隨著陪伴著他的暴風和狂沙,從上方處的缺口湧入到這間地下室內。在監控室內工作,剛試圖對他有所動作地十幾個修真者。都一一的被狂湧而來的沙矛或者風刃奪去生命。在那風沙的肆虐下。甚至連些許的反抗,都無法辦到到。只是轉眼間。地下室那白色地牆壁上,已然滿佈著猙獰地鮮血。只餘下剩餘幾個倖存者,站在房間的角落,身子如篩糠一般慄慄發抖。
而此時牛角少年地嘴角,正微微翹起,神情間說不出的傲然和不屑。
「膽敢反抗我的人,只有一死而已!事先說明哦,老頭,這個法則。連你,也不例外!」
「嘿嘿嘿!好!好!好!小傢伙,你可能是老夫平生所見,這個年紀中氣焰最為囂張之人。了你既能殺得了許曇他們幾個,倒確實也有這個本錢。不過老夫也非輕易服輸之人,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取了老夫的性命!」
離姓老者的話音剛落,身形就是一陣詭異的搖晃。整個人一分為三。在左右兩旁,出現了兩個和離姓老者一模一樣的人影。這兩個化身先是身形閃爍,以真人境的瞬移神通,出現在沈英雄的兩旁,而後右手心中同時出現一冰一火兩種,溫度可以讓金丹境都為之致命的能量,向站在中央的牛角少年夾擊而去。至於離陽的本尊,只是轉瞬間,就已在雙手之間,凝聚了一團電壓驚的球形電流、隱隱間,外圍處竟還有形成電漿的趨勢。
「難怪了,原來是三泰含元功。怪不得,如此的有峙無恐。」
沈英雄依舊是笑意盈盈,但是隨著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手臂足部,以及身軀的邊角部分,卻慢慢的開始沙化。當一冰一火,兩種水火不容,性質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身上交鋒,並引起巨大的氣流震盪時。沈英雄的整個身子,也徹底的化為粉末。
而就在這時,離陽的雙目怒睜,一道拳頭粗細的光束,陡然從他的手中射出。擊打在沈英雄先前所站的那塊地板上,摧毀性的熱流,直接將這塊大理石地板的周圍,連同下面的水泥和土地,以及所有的物質,全部碳化蒸發。
電漿衝擊——這就是離陽現在所使用道法名稱。乃是在十六系道法中,本身就號稱是攻擊力最強的雷系裡,最終極的攻擊類術法。不但可以說是最強中的最強,也是S級戰力之上,唯一能以之,以低階挑戰高階戰力的道法。
將氣體加熱到極高溫,形成游離電子和自由電子流體,進而再形成電漿。也就是繼固體、液體、氣體之後的第四種物質形態等離子體。最後,再以電流形成磁場,約束這些等離子體激射出去。當它產生之時,只是瞬間,就可以產生數百萬乃至數千萬度的高溫。
離陽現在的修為,儘管只有真人境而已。還遠不足以將這個雷系道法,發揮到極致,現在只是虛有其表。但是這道電漿泡所產生的,數萬度以上高溫,卻已經足以讓所有真一大成境以下的修真者飲恨當場!
當瀰漫在地下室內的煙塵散盡,這個小房間裡,只剩下了離陽和他的兩個化身,以及被他用真氣牢牢護住的兩人而已。就連先前躲在房間角落的那個幾個倖存者,也在四溢的高溫下完全蒸發。
看了看身前,那個被電漿炮轟出來的巨洞。雄成不由疑惑的望了望離陽,那冷峻的側臉。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沈英雄到底是死還是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