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才沒聽錯吧?赫小姐,您剛才說的是,希望我們天闕門謹慎行事?」
皓月分堂通定城總部,中央大樓四層的某間辦公室內,沈英雄正雙手交叉,瞇著眼冷笑著看著他辦公桌前方的那水鏡,目中的神情說不出的譏諷。「我能不能把您的這句話,理解成你們東海財團,對我們皓月分堂的警告麼?」
「不是警告,而只是站在朋友的力場上,誠摯的勸誡而已。」
水鏡中的赫雲琴淡然一笑。「這次的混亂,確實影像到了貴門在皓月行省的形象和統治。所以閣下焦切的心情,我個人可以理解,而我們東海財團,也沒有阻止你們平息這次事件的意思。不過問題是,現在貴門所使用的手段,確實已經超過我們妖族的底線。」
「據我所知。從事件開始時,不計那些妖獸。光是已經可以化形的妖族,在你們的攻擊下,就已經死亡一百八十九人。甚至有些人根本未曾參與這次暴亂,也被貴門的弟子不問情由的誅殺!說實話,如此大規模的傷亡,就是我們妖族,也難以承受。」
「所以,本人在此懇求閣下,希望貴門在接下來的清理行動中,能夠慎重對待我們那些已經開啟智慧的同族。而且,這次我們那些同族造成的事件,在相當的程度上,並非是出自它們的本意。你們天闕門,對它們,能不能酌情處理?一昧的殺戮,只會讓人妖兩族之間的仇恨更深而已。」
「呵呵!真有意思。」沈英雄聞言一陣莞爾,食指和中指豎起,衝著赫雲琴輕搖了搖:「赫小姐,在我你回答你之前。能不能先問你兩個問題。首先。這次在人類城市中大規模捕殺血食的妖族,和你們東海財團可有關係?那些無辜被殺的妖族中。又有多少。是你們東海財團所屬?其二,請問您剛才所說的,是您個人的意思,還是代表東海財團或者幽雲谷?」
「我們幽雲谷地行事作風,你身為貴門十代掌教之子,應該很熟悉才對,這次事件,和我們並無關係。至於那些無辜被殺的妖族,目前還沒有和我東海財團有關聯地人物。」赫雲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說道:「至於說到第二個問題。我只能告訴你,雖然沒有命令。但是據我所知。幽雲谷方面現在對此事的意見,基本上是和我本人抱著相同的態度。」
「那就是說,這只是您本人的意思?」沈英雄向後一躺,嘴角勾起了一絲不屑的笑意:「而且既然那些被殺的妖獸,與你們東海財團無關。那麼請問赫小姐,你們有何力場,來過問此事?」
臉上雖還保持著先前那溫婉的笑意,赫雲琴的鳳目中,卻掠過了一絲薄怒:「可大人你也別忘了。現在正不斷死在你們屠刀下的,畢竟是我赫雲琴的同族!閣下難道就不擔心你們地所為,會激怒整個妖族?想必你也知道,在我們妖族之內,對你們人類的妖族,有溫和派和強硬派之稱。標記1現在就臉我這個,對你們人類抱有認同態度的人都看不下去,又何況其他?恕我直言。你們天闕門現在的形勢,可好不到哪去。在這個關節口,為了這些許小事而再樹強敵,似非智者所為。閣下在拒絕我之前,何不去請示一下你們皓月分堂的首座。或者笑依大人。看看他們。又是何意見?」
「不用去問了,既然羅師叔和阿笑把分堂事務暫時托付給我。那麼我就有專斷此事的權利!」
對於水鏡中女子那明顯具有威脅意味的言語,竟然仿似毫不在意一般。沈英雄依舊是滿臉冰冷的笑容,語氣間也是異常的果決:「那些妖族,既然敢於在我皓月分堂下轄捕食,那麼在事前,就應有了承擔我天闕門怒火的準備。一點代價都不付,又怎麼可能?至於說到無辜被殺者,事件發生這麼久,都不會遠遠躲開,反而捲入到此次地事件當中,只能怨他們腦子蠢,怪不得他人!你難道讓我們門下的弟子,在激鬥之時,還要束手束腳,去顧忌和分辨對手是否無辜,是否手下留情,又是否該殺麼?」
「總之,很遺憾!赫小姐,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漫說這還只是您自己的意思,即便是幽雲谷的妖王過問,我也是這樣的回答。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我天闕門的行事,輪到要看你們幽雲谷的臉色地地步了?」
赫雲琴的眼神頓時冰冷了下來,臉上也再無一絲笑意:「閣下就不再仔細考慮一下麼?激怒我們幽雲谷的後果,哪怕你是貴門十代掌教之子,恐怕也無法承擔!」
「不用考慮了,以上就是我的的意見!我倒是要奉勸一聲赫小姐,最近妖族地行為可確實有點出格!此事你們幽雲谷一定要插手地話,那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這個天下間,可不止是我們天下間一個修真門派。我天闕門絕不會介意,把這歎渾水,攪得更濁一些。恰好九百年一期的大劫將近,就讓我天闕門來點燃第一把火好了!那麼,赫小姐,這次地話題就到此為止,再見!」
驀然揮了揮手,停下了桌前水鏡運作。待水鏡的最後一塊碎片散盡時,沈英雄的臉上,已全然沒有了先前的輕鬆之色,那雙濃眉也幾乎連成了一塊,
「就連幽雲谷也想要插一腿嗎?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呢!」
歎息聲來自沈英雄辦公桌右前方的一張辦公椅上,這是一個四十許的中年人,滿臉的精明幹練。「大人可能需要靜一會,要不卑職等會再來?」
「不用!些許壓力而已,若是連這都承受不了。又如何對得起阿笑,把整個分堂事務都囑托給我的信任?」沈英雄一笑搖頭,面容恢復了常色:「我們繼續吧。關於這次的妖獸暴亂事件,你們控鶴堂,為何事前全無所知?而現在對這件事的前因後國,又到底瞭解多少?」
韋青聞言頓時苦笑著道:「對不住!大人。這方面。恐怕卑職無法給您任何幫助。到至今為止,我們對此事的瞭解。基本上依舊是毫無所獲。而且不止是我們皓月分部而已。即使是總部那邊,現在也是毫無頭緒。所以我現在只能告訴你,哪個城市出現了妖獸,傷亡又大致有多少而已。」
沈英雄皺了皺眉,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對面的男子:「怎麼可能?這麼大地動靜,你們控鶴堂每年耗費將近兩百億大楚金元,養的那麼多下線,怎麼會對此事全無所知?難道全是廢物麼?哪個城市出現異常,這還用你來告訴我?我們在各個城市地據點,只怕比你們知道地更清楚!」
「你可知道。現在我手中的人力,已經緊張到何等的程度?李道通他們雖然基本上,已經把之前出現妖獸的城市清理完畢,可是新的有狀況的地點卻還在不斷出現。甚至以前已經被清理過一次的城市,現在妖獸又死熄復燃。如果不知道這次事件的起因和源頭,可能到幾天後,都無法完全的解決!可是現在,你居然告訴我,你們控鶴堂什麼都不知道?」
「很遺憾!雖然我對此也很無奈,但情況就是如此!」韋青臉上沒有任何愧色的點了點頭:「大人。我們控鶴堂並非是萬能。你也知道,我們之前在皓月行省所布下地情報網,更多的是針對公冶世家。而現在公冶家既然倒下,那麼這張網中的大部分暗線,都已經無用,很多都需要重新佈置。但是現在,我們控制這個行省的日子,甚至還不到一個月。所以。這就是我們這個行省,妖獸暴亂的情況,遠比其他省份,要嚴重得多的原因所在。而且,既然連我們控鶴堂總部。都未查清楚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大人如此苛責於我們,是不是有些過份?」
「苛責嗎?」沈英雄先是握緊了拳頭。但是隨即,又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洩光了一般,無力的趟回椅中,無奈的揮了揮手,「算了!你下去吧。」
韋青站起來微一頜首,走向了門外。就在手指觸到了門把手地時候,忽又轉過身,眼神真誠的回望著身後的:「大人,此事卑職雖然幫不上忙。不過卻有些建議,不知大人有沒有聽一聽的興趣。」
「哦?」沈英雄眼神微亮,然後感興趣的攤了攤手:「閣下請說?」這種態度,並非是他的怒氣已經平息,而是對方的身份。單是這人以普通人的身份,就在天闕門獲得和他現在幾乎比肩地地位,對方的意見,就值得他傾聽了。
韋青笑了笑,仍舊站在門旁,並沒有回到先前自己座位上的意思:「大人,據我所知,沒有智慧的妖獸,是從來都不會主動離開自己的領地地,也不會攻擊自己領地之外太遠地人類、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大致如此!」沈英雄點了點頭、
「那麼也就是說,這件事地後面,有個幕後主謀的存在。而想要做到現在這種局面,他們需要把妖獸一一制服,然後在我們的視線之外,再把它們偷偷的運到城市之中。我想大人,也派各地的警察部門,在各個交通要道設卡盤查了吧?是不是毫無所獲?這樣的實力,甚至可能不在我們的天闕門之下。而從其中,甚至有A級以上,能夠化形的妖族參與此事的情況來看,他們甚至對於妖族,都有著一定的控制力。」
皺起了眉頭,沈英雄一臉的陰沉:「這個我知道。所以,我才會問你們控鶴堂,這次事件的源頭,到底在哪。」
「可是我們一無所知!也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證明是何方所為,」韋清的臉上,首次露出一次歉意:「可是大人,即使我們對天闕門,對現在皓月行省的控制力再差。即使我手下的情報網,漏洞再怎麼多。城市中進入如此眾多的妖獸,是不是太誇張了些?不說您現在已經封鎖了各地的道路,即使是他們早在之前,就已經把妖獸藏入城市內。又或者走的是不為人知的小路密道,也不可能一點端倪都不露。下面的人,更不可能一點情況都不報上來。」
「你的意思是說?」沈英雄驀然抬頭,目光緊盯著韋青的雙眸。
「其實我能想到的,以大人您的聰慧,也應猜到了。只不過您是一止下不了決心而已。恕我直言,大人的才智比之笑依大人只是稍遜而已,只是氣魄上,尚是遠遠不如,言盡於此,卑職告辭了!」拉開門,中年男子再次點頭一禮後,邁步走了出去。
而辦公室內的沈英雄,卻在韋青的一番話之後,陷入了深思。
「氣魄麼?確實,一直以來,都是猶猶豫豫的。若是換作阿笑,這次的事情,現在差不多都已經解決了吧?差不多,也是該有個決斷了。拖下去,也不是辦法!」
良久之後,牛角少年的眼中驀然閃過一絲決然,又用道力,在辦公桌一角的按鈕上一點,再次打開了設在辦公室內的固定傳訊水晶的連接。
「英雄!我之前所說的哪個方法,你現在考慮的怎麼樣了?
這次在對面水鏡中出現的,卻是屬於姬傲穹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