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是真正算來,其實此行的真正風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以清虛真的智慧,人若真是想要對他有什麼動作,又怎會讓他有所警覺?
即使換做是任何一個,智力稍微正常一點的人,也多半會選擇在這種天闕門內群英畢集之時動手吧?又或者,在他的知覺之外,暗中佈置一個把姜家勢力一網打盡的殺局——
萬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局面。
在天劫完結之後,就派人過來請自己,而且會面的地點,還是他剛剛犯案之地。
這樣的舉動,讓他心中不動疑心都不成。
清虛這不是明擺著暗示與他,對剛才自己所做的事情,他本人已經有所察覺了是什麼——
巧合,在他的詞典裡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到這裡一行。來看看這位九代掌教,到底是何用意?打的,是到底什麼主意!
當然,也很可能清虛剛才譴人,把他喚到頂樓的舉動,是篤定了他不敢反抗的緣故。
畢竟無論換做是誰,都不可能料想得到。在手中所控制的力量中,除了被他剛剛從鎮妖它裡救出來的玉龍寒玄之外,還有著妖王流羽這個3S級高手的存在。而且他本人,不但已經有著真人境的修為,更掌握了通神圖,這一可以形成虛擬領域的殺氣。其實就實力而言,並不真正畏懼與天闕門的翻臉。
不過這種可能性,小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一來像清虛和清蜂真人這種。活了數百年,又經歷了無數風浪的老古董。沉穩二字,只怕早已在他們的心性裡生了根,絕不會如此孟浪行事。二來即使清虛他們真的如此草率。只要他們並沒有計算到,妖王流羽的戰力。那麼這裡即使有著一個針對他的殺局,就對他構不成多大的威脅。
而上來後的結果,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剛才他在登上樓梯的時候,也並不是沒用神識去探察過。在這附近他靈覺感知範圍之內,確實並未曾有發現周圍,有天闕門內地其他高手在左近埋伏。除了清虛身後的。某個堪與前者比擬的存在——
而這個探測結果,真實度應該很高,相信他已經突破真人境的事情,天闕門內還沒有人知道。真人境靈識所能觸及的範圍,遠不是金丹境可比。若真的是一個殺局,那麼在這方面,不可能不露出破綻。
「別緊張!我找你來確實有事,不過要談的事情,恐怕跟你想像中的。要相差甚遠。和這個鎮妖塔,也無絲毫關係。」
看著紫發少年在他面前盤膝坐好,清虛含蓄一笑道:「其實我是想問問。關於你那位叫羅伯特的異大陸好友地事情。他跟我說的那些話,想必在見我之前,也和你說過一次對麼?那麼對於他帶過來的這些消息,你又是怎麼看地?」
「太師祖!此事事關重大,徒孫實在不敢妄言。」
姜笑依只覺腦袋一片空白,清虛雖然剛才沒有明言。但剛才話裡的意思,無疑已是表明了他已經知道,自己剛才的所為。而且似乎,還並沒有想要追究的意思——
然而現在,他卻更加的搞不懂。清虛到底想要幹些什麼了。
坐視一個妖王在門中弟子的協助下,從門派的鎮妖法陣裡逃走,事後還不與追究。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掌教真人該做的。然而偏偏眼前的這位天闕門的最高權利者,在神情和言語之間。竟仿似剛才地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不敢妄言嗎?呵呵!阿笑,這可不像是由你口中說出的話。在我的觀感裡,你這小子可素來都是膽大包天的。就連私放妖王這等大事也做得出來,那麼這個世間。還有什麼你不敢做的?不敢說地?不過。在這件事情上謹慎一些,那也是件好事。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淡然的笑了笑。清虛也不去看姜笑依那驟青的臉色,語氣接著又是一轉道:「羅伯特對我說的那些,這幾天裡,我已經一一轉告神州諸派掌教。阿笑,你想不想知道,他們是什麼態度,又是怎麼說的?」
姜笑依聞言雙目一睜,雖未說話,但眸子裡卻滿是詢問之色。
「呵呵,很好奇是麼?其實你聽了只會失望。」拂了拂頜下地長鬚,清虛淡笑搖頭:「南北七門六派,還有一些小門派和諸多世家,我都盡量去一一知會。總之,這其中有震驚,有不信,有闈墨如深,有說要去調查調查地。但是,沒有任何人知道,在我們神洲修真界的水面之下,有那兩個組織地存在。至少,是表面上如此——」
見紫發少年一臉驚愕,清虛又苦笑著抬起手微擺了擺:「用不著這麼驚訝。確實!這件事情,其實我早已經知道了。想必,阿笑你也對此多有猜測吧?想想就能知道,作為執掌大楚半國的一派之尊,又怎麼可能對他們的存在一無所知?」
姜笑依沉凝著臉,依舊沒有說話。他本能的感覺到,清虛的話還沒有說完。
「可是正因為知道的很清楚,才會感到戒懼啊!」
長聲一歎,清虛臉上的苦澀更為濃厚:「其實仔細想來,其他諸派中絕大多數的掌權者,應該和我的情況也都差不多。要麼是完全不知,要麼是在有所察覺之後,就被抹消了在這個世界存在的痕跡。再然後,就是像我這樣,明明很清楚,但卻根本就不敢讓別人知道,自己其實知情——」
「既然如此,那麼太師祖。您又為何要將此事告訴我?」
姜笑依此時的心底裡,早已滿佈滿了陰霾,儘管清虛所說的這種情況,早在之前他就已經有所猜測,但是當真正聽聞時,仍是非常地不好受。清虛的所言,也意味著那兩個組織的勢力,確實如他預料之中最惡劣的情況那般。已經強大到,讓七門六派的掌教這等人物,也要深自忌憚。甚至諱病忌醫的地步。
「如果可能的話,我也想繼續裝做不知道。可是,情勢若是真如西大陸諸神所說。那麼本座即使再怎麼委曲求全,天闕門的氣數,也不可能因此而得以存續。與其如此,倒不如現在就播一把!」
慘然一笑,清虛眸中突而神光爆射,注目看著姜笑依:「所以,我決定把調查那兩個勢力的事情交給你來負責。不知阿笑你意下如何?」
「掌教有命。弟子本當遵從。可是——」姜笑皺起了眉頭,「太師祖,門中不是還有控鶴堂麼?此事由弟子負責。是不是有些越殂代庖了?」
其實關於調查那兩個組織的事,即使清虛不說,他也會盡力去查地。然而查歸查,他可不想有別人知道。本就打算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盡量的韜光養晦,避免那些人的注意。若是再從清虛手裡接過這個任務,那麼想不讓人注目都難。
「控鶴堂?嘿,若是他們能夠辦得到的話,本座還來拜託你做什麼?本座這些年裡從控鶴堂裡知道,不過是他們允許我知道的。而我真正想要瞭解的東西。根本就到不了我的手中。偏偏明非那個沒用的廢物,這麼多年都是一無所覺。還一副自我感覺良好地樣子,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顯然是已經鬱悶了很長的時間,清虛語帶不屑地罵了良久,方才醒悟到自己的事態。臉色稍紅。輕咳了一聲道:「總之,這件事你去辦就對了!呵呵,放心!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明面上,作為掩護,我還是會把調查的事情。交給明非去辦。這件事情。現在只是我私下的請托,不會在長老會那裡記檔。也不會有現在這個樓層之外的其他人知道。在你調查期間,我會盡量給你一些方便,你也無需去顧忌什麼。」
「不過,獎勵方面就只能在這件事完結之後,才能給你了。怎麼樣,現在可以給我一個答覆了麼?我想你也不想知道,剛才做的事情,被別人知道吧?本座不知道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也不想去知道。但只要你能有些成果,那麼之前的事情,我就全當沒發生過如何?」
「太師祖既執意如此,徒孫遵命便是。」
看著清虛那老狐狸般的神情,姜笑依頓時苦笑。既然對方都已經著麼說了,那麼無論有沒有把柄在對方手裡,於情於理,都已不容他拒絕,也沒有拒絕的餘地。更何況對方,確實已是為他考慮的很周到了。
「如此就好,不過光是遵命還不行,還一定要盡力!」
清虛先是欣慰地笑了笑,然而只是隨即,他的臉色就又變得無比凝重:「不過阿笑,在你走之前,我還有一句話要告誡與你!若是他日遇到什麼不測之事,你心中有了決斷的話,那就一定不要猶豫!一定要切記,凡事當斷則斷,絕不可為規則所束縛。若是記住了的話,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待得紫發少年帶著滿臉的疑惑,消失在樓梯口。清虛真人身後忽而一陣波動,另一個年紀不在清虛之下地老者,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從空無一物的空間中走了出來。
「怎麼樣?師弟,對於此子,你感覺如何?」看著這道服老者的出現,清虛非但毫無意外之色,反而滿臉的笑意。
「我對他地評價本就已經很高。不過就如今看來,還是有些小視於他了。」清峰點了點頭,不過臉色卻是愈發地鐵青:「神識能夠發現到我的存在,他地真實修為,絕對遠不止此。之所以只表現出金丹級別的修為,應該是身上的那身盔甲的緣故,。可是師兄,讓他把秋葉師祖鎮壓於此地的妖王帶走,這樣真的好麼?而且,能夠在不引起任何元力波動的情況下,就把那玉龍寒玄的本體攝出封印陣,他手心裡的那東西,確實有些古怪,其功用也甚是可疑。老實說,我實在搞不清楚,師兄你這麼做的理由!」
「玉龍寒玄的事情,涉及到我派的秘辛。其實即使沒有他,到了一定的時候,我也會把這妖王放出來,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到了一定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清虛淡然一笑:「我現在只想問,你覺得這孩子,可對得起我先前對他的點評麼?」
「跟之前師兄所說,確實絲毫無差。能以不到十七歲之齡,能以神級血脈能力者之身,突破元嬰真人境。光是此舉,此子便足以震動天下。更何況,這孩子非但謀略過人,在術法,陣道和機關方面也是頗有長才。若是日後有空間得以長成,這孩子完全可以說是修真界這萬年以來,更勝秋葉師祖,甚至與寧還真和李清蓮這二者的天才人物!」清蜂皺了皺眉:「可我還是不明白,師兄你的意思!」
「呵呵!師弟你也這麼覺得嗎?我也認為會是如此呢!我天闕門前有秋葉,後有此子,真是想不興旺都不行,」清虛仍舊是一臉從容不迫的笑意:「那麼師弟你覺得,日後若是由此子來統領天闕門,合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