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沈英雄的身旁,姜笑依看向遠處那具藍衣人的屍體道:「英雄,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麼?」
沈英雄目露困惑之色,姜笑依所問,也正是他所疑惑的。在他看來,這位南天帝宮的弟子,根本就沒有殺死的必要。既然雙方沒有實質性的衝突,言語對答間也算和氣,那又何必冒著得罪南天帝宮的危險,殺死此人?
淡淡的看了沈英雄一眼,姜笑依有些無奈的微搖了搖頭。對於沈英雄的性情,他是再熟悉不過的,只看對方的表情,就已經差不到這位少年心裡,現在到底在想著什麼。
還是太天真了啊!歎了口氣,紫發少年望向了身後:「竹心,去把那人的屍體拿過來。」
姜竹心微微躬身,接著整個人影逐漸淡化消失。而到下一秒,這人影卻又重新充實鮮活起來。只是在他的面前,卻多了具屍體和頭顱。
「英雄!我以前就曾跟你說過,遇事要多看多想。你現在再仔細觀察一下這具屍體,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沈英雄皺了皺眉,依言仔細查看起這具屍體。心知阿笑絕不會無的放矢,此舉必有深意。很快,他的目光就鎖定在無頭屍體,那伸入懷中的右手上。沈英雄上前用手一撥,那只右手從懷中跌落出來,手心中赫然握著一顆短程傳訊水晶!
他原本就是個聰明人,此時腦中只是一轉念。就已猜知前因後果,腦門頓時冷汗涔涔、藍衣青年死前手握傳訊水晶。到底是想傳出什麼信息,根本不用費心去想,就能大約猜知。若不是阿笑出手,讓此人無法順利傳出消息,否則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英雄。你既然選擇了插手此事,那麼又為何不殺他滅口,而放任他離去?」
「是因為被他地言語迷惑,還是心中存有不想殺人的善念?又仰或是不到萬不得已,就不想和南天帝宮為敵地僥倖心理?這種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你以為一個散修的身份,用幾句話,就能讓他放棄麼?人家只是顧忌你我的實力而已,在明知毫無勝算的情況下,當場翻臉只是愚者所為。偏偏你對他的話,竟然還真的傻到相信了。「
「嘿嘿!也不想想看。南天帝宮乃是堂堂邪道六大派之一,弟子無不都是心高氣傲之輩,又豈會將你一個區區散修放在眼裡?被人無端插手阻止自己地工作,他又豈會和你善罷甘休?」
「還有!」姜笑依冷冷的注視著沈英雄的眼睛:「你到底有沒有想明白,任由此人離去的後果?你該不會是以為,若是沒有殺死他。最多只會引來南天帝宮的追殺吧?我問你,南天帝宮的實力雄厚,僅差我天闕門一籌而已。在這種強敵的追殺下,我們若是想要活命,有沒有可能不暴露出真實能力?你又可曾想過,一旦我們的身份被揭穿或者死亡,在通定城內的傲穹和道通他們,又會面臨什麼樣的危險?」
聽著姜笑依地話,沈英雄一陣默然,只是用眼睛盯著那藍衣人的屍體久久無語。
而這時候。姜笑依地嘴角,卻浮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在他看來。這次事件,沈英雄能夠從中,哪怕只是吸取到那麼一點點的教訓,已是莫大的收穫了。
「好了英雄!別在哪裡發呆,現在你再想看看,應該怎麼處置這群人!「
「處置?」沈英雄再次以愕然的目光,望向了姜笑依。怎麼處置?這還用說麼?既然已經把他們救下,那當然是把他們放走、
心中早料到沈英雄的反應,就會是如此。姜笑依冷笑一聲後,把視線移向了遠方:「竹心!如果現在換成是你,接下來該怎麼做?」
顯然是沒有料到,姜笑依會來問自己。姜竹心先是楞了一下,緊接著眼角一陣劇烈地抽搐:「少主,如果是我,我會殺他們滅口!」
「哈哈哈!說得沒錯!就是滅口!」姜笑依聞言大笑出聲,也不理沈英雄那駭然的眼神,讚賞地摸了摸姜竹心的頭。
「英雄!我再問你,你在選擇出手之前,可有曾仔細想過,如果貿然插手此事,到底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知道麼?當你在地上這人,對你說完第二句話時,還未選擇退卻。那麼這人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要死在此地了。而一個凝液期弟子的失蹤,南天帝宮的人又會怎麼辦呢?從這群人身上追查他的下落,是不是最佳的選擇?當他們認真起來的時候,你以為這群普通人,能躲避南天帝宮地追捕麼?在修真者面前,他們又能否守得住自己的嘴巴?」
「所以,同樣是在那個時候,這群人也已經注定了,不可能再在這個世間繼續生存下去。我地作風,你應該知道的,那就是把任何危險,都掐滅於萌芽狀態,你認為我會就這麼放任他們離去麼?」
「呵呵!放心,這一次我不會殺他們。不過英雄,你要知道,這可不是因為我突然心生憐憫,而只是因為我恰好具有心靈能力,能夠洗去他們的記憶而已。」
「不過即使是這樣,他們也活不下去。如果死去的,只是四名守礦弟子,這些人又能夠順利逃到楚國的話。那麼南天帝宮,也沒什麼閒工夫,去費心追查這些人的下落。但若是死的,是一名凝液期正式弟子。結果就又不同了。即使是追到天涯海角,他們也會把這些人一一找出來。那時候,呵呵!你說他們接下來的命運,會是怎麼樣子?逼供不成,然後被虐殺?」
「最後,還有件事,我覺得很有必要要告訴你呢!那藍衣人最初的打算。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把這些人全部殺死。這
,能讓人萬分痛苦而死地手法。不下數十種。那麼偏選擇最費力,最血腥的手段?英雄啊英雄!當時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是被怒火沖昏了腦袋了嗎?」
轉過頭來,看著沈英雄失魂落魄地樣子,紫發少年那隱藏在銀色面具之後的嘴角再次上揚:「英雄,你知道你生性善良。見不得這種事。我也沒有打算硬要你改變性格,所以還是那句老話。事前多看看,多想想。不要被情緒所左右,觀察要仔細,要想清楚自己接下來的舉動,又會產生何種後果——」
「夠了!阿笑、」沈英雄猛然一聲大喝、此時的他,就仿似剛剛做過什麼劇烈運動似的,不但滿臉都是豆大的汗水,衣服也已差不多濕透。他地嘴裡大口口的喘著粗氣,話語中亦帶著深切懊悔的悲哀。
「阿笑,你既然當時就已經知道。那麼為什麼沒有攔住我?為什麼不攔住我!」
「攔住你?」
姜笑依嘿然冷笑,右手一個決印。青白色的火焰驟然席捲住地上的無頭死屍,還有那滿面不甘之色的頭顱。望著那熊熊火焰,紫發少年的目中,竟是無比的冷酷。
「我為何要攔住你?做為你的好友,我只需要確定你沒有危險就好。至於這些人的生死,又於我何干?在我看來。如果這些人地死,能夠讓我的同伴有所長進地話,那是再划算不過呢!英雄,其實追根究底,這些人的死,終究還是因為你的魯莽不是嗎?」
「每個人的成長,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英雄你要慶幸呢,今天你所付出的,只是和你無關地二百多條人命,而不是你的朋友同伴。」
身後再無聲息傳來。只餘野獸般的急促喘息。而姜笑依也明智的閉上了嘴巴,現在正是沈英雄內心處的思想。爭鬥得最為激烈的時候。再以言語刺激,非但達不到他的目的,反而很可能會達到的相反的效果。適可而止,任由沈英雄自己去想,才是最佳地選擇。
前方的火焰漸漸熄滅,姜笑依又使了個法決。隨著微風拂過,屍體燃盡後所留下地骨灰也漸漸消逝,只餘一塊藍色的提藍晶石,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姜笑依伸手一招,將那短程傳訊水晶握在手中,正想將之毀去時。提籃晶石內的核心處忽而亮起一陣強烈的紅光,這正是有新的訊息傳來的徵兆,就其光芒的強度看來,這條訊息的等級,還是最高級別。
姜笑依不由有些好奇的用神念往內一探,而下一秒,就有十幾個字眼,出現在他的腦海之內。
神器出世,速來我處!有強敵,救我——
這條信息出人意料之外的沒有加密,而且話到一般,就嘎然而止。顯然發出這條訊息的主人,當時是處於非常緊急的狀態。而就最後兩個字眼看來,此人現在的處境,恐怕是相當不妙。到底還有沒有活在這個世間,也很難說。
神器?到底是什麼神器?姜笑依心念只是稍轉,就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外。右掌一握。那藍色的晶石就化做細沙,從指縫中漏下、再隨著微風,向遠方飄去。
此事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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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瞞過南天帝宮的追查,可不是簡單的毀屍滅跡,再把那群礦工腦中,關於這件事情的記憶全部洗掉就成的。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著預言術,這種能追溯過去的道法存在。
處理案發現場這種事情,姜笑依前世就是老手了。而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在學院中也幹過一次。不過那時候,當時學院中並無精通預言術的人存在,再加上對手又是高了他一兩個級數的金丹級,所以到至今都沒有人懷疑他什麼。
而現在在南天帝宮的地盤上,若是再想要像三年之前那般處理,那簡直就是自取死路。
姜笑依的辦法,是把現場所有的痕跡消除,有在這些礦工的腦海中,製造出一些虛假記憶。同樣是為人所救,不過他們記憶中恩人的模樣,卻是模糊不清。而事發地點,也偏移到了百里之外。如此一來,由於被這些人腦海內的錯誤信息所誤導,即使南天帝宮動用預言師追查,一時間也找不到真正的案發地點。
姜笑依也不指望這個辦法,就能真正把南天帝宮的能人們全部瞞過,但是只要讓他們耽誤上那麼一段時間,他們三人就早已不在南天帝宮的勢力範圍之內了。等回來的時候,大不了繞道走就是。
處理玩現場,三人又暗中跟隨這群逃難者到達河邊,目送這群人到達對岸,才放心離開。首先是找到控鶴堂在這裡的線人,拿取半個月前就讓凌雲若為他們三人準備好的身份證件。從現在開始,他們就是南越國的流浪散修了、
然後,就是去附近的軌道車站搭乘列車。為了在戰爭中迅速調集資源,南越和大楚國同樣,修建了四橫四縱八道浮游軌道幹線。分別幽境內的南天帝宮和正一門等修真門派控制,戰時軍用,平時民用。
姜笑依他們所搭乘的,正是沿海的一條,途徑四個行省,需時七天左右。到了終點,還要轉承另一條線路,到達越蜀交境,再從此南下兩千餘公里,就是所謂的南疆了。那裡也是人巫兩族對峙的最前線。為了防止巫族進犯,天下間稍微強一點的勢力門派,都在此駐有重兵,而天闕門也不例外。
做為七門六派之一,天闕門布設在這裡的人手多達兩千。而姜笑依的計劃,就是從天闕門的防線通過,和苗族取得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