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林內到底是妖族那位高人?為何要藏頭露尾?難道就不敢現身一見麼?」
音波在真氣的助力下,以站在姜笑依上空處的那位真人境為中心,遠遠得向外傳了開去。稍微近一點的植物,都在音波的衝擊之下,變成了碎粉。然而剛到百米之外,三人的上空處,就有一個透明的光罩出現,把真人境的聲音全部反彈了回來,形成陣陣回音,良久都不見消散。
這種夾雜著真力的音波,雖然只具備了最基礎的攻擊力,卻也不是幽若蘭能夠抗衡的。幾乎當即就面色慘白,耳邊留出了一絲鮮血,直到姜笑依察覺懷內之人的情形有些不對,連忙用真力輸入少女的體內,幽若蘭的情況才稍微好轉。
而此時,姜笑依已經再次把注意力投入林內。剛才那真人境問話的聲音,儘管依舊如先前般鎮定洪亮,但是姜笑依卻敏銳的察覺到他語中的那絲懼意。事實上,姜笑依現在的手心處,也在冒著冷汗。原因無他,就在林中那道強橫妖氣沖天而起之後,周圍之地又陸續有數十道妖氣出現,其中最弱的,也是中A級別,而S級的,更是有三名以上。和林中的這道妖氣分守四方。情況很明瞭。他和這位公冶家族的真人境,在追逐之下,竟然闖進了妖族的埋伏圈。本來這種情況,是不大可能發生的。儘管這些妖族的埋伏,確實很費了一番功夫,用各種法器道符把幾十人的妖氣遮掩地毫無形跡。但是憑著他那在殺手生涯中千錘百煉出來的直覺,事前避開這口袋陣的存在並非什麼難事。然而剛才卻因為幽若蘭地事情,心神一陣恍惚。而錯過了機會,待發覺之時已是太遲。
不過比之對這些妖族實力的驚懼,令他最為忌憚的,卻是對方的心計智慧,這個埋伏圈的佈置顯然不像是臨時起意,至少已經在此埋伏了一個小時以上。而想要調集如此眾多的高手,即使是楚東妖盟和幽雲谷。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得到的事。如果不是巧合地話,那麼這樣的心計,已經遠在他之上。
姜笑依只是把公冶家族,齊雄飛還有齊雄飛背後的那些人算計了一把,順勢取得皓月行省分堂大權而已。而這位妖族的神秘高手,竟似乎對於他的行動早有預料。提前召集手下。又推斷出他最後的攻擊目標,以及被追殺後分頭逃亡的方向。提前埋伏在此地。這份智慧。簡直是近乎鬼神。當然。要想做到這些,出眾地情報來源。也是少不了地。
姜笑依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對方煞費心機地把他們三人圍住,又是出於何種目地呢?
此外他現在也很好奇,林中地這位妖將級高手,到底是何許人也?妖族之中,何時出了這樣的智計超群之輩?其實密林之內那妖氣地所在,也在幽若蘭的感應範圍之內,不過在幽若蘭腦中所形成的畫面中,那塊區域卻是模模糊糊的,不大清楚,而他的鷹眼透視,也無法穿越這麼厚的樹林.
「咯咯!閣下想要以傳音之術求援麼?很可惜呢,即使沒有這個屏蔽法陣,你的同伴如今都在四十里之外,只怕是聽不見你的聲音。」
林中傳出的那話語,出乎三人意料之外的,竟然如銀鈴一般的女音。班隨著這話音的響起,一位清婉可人的絕美女孩,巧笑靚兮的從林中踱了出來。女孩的眸子並未向上望去,反而衝著姜笑依和幽若蘭微微點了點頭,笑道:「笑依小弟,若蘭,好久不見了!」
哪有多久?才十天而已!姜笑依撇了撇嘴。倒是尚被他抱著的幽若蘭一真驚喜:「是你!雲琴姐?」
「當然是我,想不到吧?」赫雲琴俏皮的衝著幽若蘭眨了眨眼睛。又用曖昧的眼神看著兩人現在的姿勢,露出玩味的笑容道:「咯咯!若蘭,看來你的這位主人,對你還不錯嘛!」
正在心中暗暗奇怪,怎麼這赫雲琴,好像跟幽若蘭很熟悉的樣子的姜笑依,聞言一陣尷尬,幽若蘭卻大約是以前經常被赫雲琴開玩笑的關係,渾不在意的掙脫姜笑依的臂膀,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向了赫雲琴,邊走邊說道:「當然想不到啦!我原先還以為雲琴姐,只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小姐而已。哪裡想到雲琴姐的身份竟然這麼尊貴。」說完又搖著對方的手臂央求:「雲琴姐,這次就放過我和主人一次,好不好嘛?姐姐你不是很喜歡聽那曲廣陵散嗎?過兩天我單獨彈給你聽?」
「我這邊倒是沒有問題啦,不過你主人那裡,好像不太高興呢!」赫雲琴伸出手指頭,溺愛的刮了刮幽若蘭的鼻子。
幽若蘭仔細看了看腦中形成的立體畫面,果見姜笑依此時一臉的不悅之色。其實這一切,她早有預料,只是她實在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呵呵!他們這種男人啦,就是這種脾氣,寧願死,也不會委曲求全,更不會讓女人替自己求情。」仿似看穿了幽若蘭的心思似的,赫雲琴拍了拍女孩的頭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吧若蘭,這次你雲琴姐可不是為了你的主人而來。」
幽若蘭剛舒了一口氣,公冶家族的那位分神真人境,如洪鐘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閣下可是幽雲谷旗下,東海集團的新任董事長赫雲琴小姐?」
「正是小女子!」赫雲琴笑意盈盈地點著頭。
那真人境深吸了一口氣道:「那麼赫小姐,我記得你我二家素來都是無仇無怨,今天小姐帶人把我等三人圍住,到底所為何意?」
「公冶離,你又何必明知故問?」赫雲琴哂笑一聲:「我等此來。就是為了取閣下的性命。」
公冶離?姜笑依壓抑的看了看空中那人一眼,他還是第一次仔細打量這人地面容。
公冶家族原本是個單純的血脈能力者世家,做為姬氏一脈。土系能力自然是少不了的,但他們最強地卻是役獸能力。別的役獸能力者在凝神金丹期時,只能以魂力收服一隻強A妖獸(李凌香是因為有姜笑依的幫助),而他們卻能奴役三隻,或者更高的S級!除此之外,強大的魂力,是他們在心靈術法方面。也多有建樹。
為了增加高層戰力,在六千年前,公冶家就有部分人放棄了血脈能力,和普通人通婚。然而他們的後代,在失去了血脈束縛的同時,修真地資質也是奇差無比。公冶家族無法,只得引入一些擁有修真資質的人。以義子的身份加入家族。經過六千年。今日的公冶家早非昔日的公冶家了,權利早已被幾乎毫無血緣關係的旁系所篡奪。
在如今的公冶家內。掌握家族實權地一脈被稱嫡脈。未掌握實權和新加入地義子統稱為庶流。真正的公冶家被稱為血系。依舊是公冶家族地重要力量、而那部分放棄了血脈能力之人地後裔,則是所謂地廢脈。頂著公冶家族成員之名,卻倍受歧視。但是這公冶離,卻是出身於廢脈的絕頂天才,三十七歲之齡就問鼎真人境。且帶動了廢脈地崛起,使得如今公冶家族的廢脈之中人才濟濟,連續出現好幾個有望問鼎真人境的金丹級高手。
明瞭這人的身份,姜笑依已經大致明白,赫雲琴帶人埋伏此地,又小題大做,為他們幾個布下如此大陣仗的目的了。甚至連她後續的手法,都已經猜到。心中一時間不爽之極。
公冶離的臉色陰沉沉的,目光閃動。盯著赫雲琴的臉道:「赫小姐就不再考慮一下麼?我公冶家和幽雲谷數千年的交情,別因此毀於一旦才好。貴集團在我皓月行省,可是有著一百九十三億金元的產業,一朝化為烏有,赫小姐就不覺得可惜?」
「這個不勞閣下關心,小女子既然敢在這裡埋伏你,那麼自然也做好了應付你們公冶家的準備!」赫雲琴的柳眉挑了挑,顯然是對公冶離的威脅極為不爽。
「是嗎?我明白了!」公冶離點了點頭,降落地面後又望向了旁邊的紫發少年。大約是自知必死,此時他的面色又恢復平常:「姜笑依,我想你應該知道這種情況下,到底該怎麼做才對!」
「放心,我自然明白!笑依必當全力以赴。」
有些無奈的輕歎一聲,月冥長刀突然自他的掌中刺出,當握刀在手時,姜笑依的眸中已是戰意盎然。在人類修真界中,修真者們雖然常為各種礦藏資源,各類法器寶物打打殺殺,又有各種恩恩怨怨,每天發生的戰鬥在百起之上。但是在他們之間,有一個延續數萬年,無論是正道還是邪道,都必須遵守的鐵則,那就是一致對外!
在遇到妖族和巫族肇事挑釁的時候,無論雙方之間是正道還是邪道,是如何的仇深似海,也要在此時放棄一切仇怨,聯手對敵。雙方之間的爭鬥,更不允許勾結妖族參與其內。否則的話,則是天下所有人類修道者群起攻之。這也是為什麼,公冶離在墮入埋伏圈,看到幽若蘭和赫雲琴之間如此親熱後,也未曾懷疑這是姜笑依勾結妖族所設陷阱的緣故。像姜笑依所在天闕門這樣的名門大派,可是把這鐵則寫入門規的。
「笑依小弟,何必如此?你真要和我動手麼?你可知道,這一次並非——」
赫雲琴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姜笑依身周所發出的一道銳利尖嘯所打斷。只見一道銀白色的刀芒,原本橫放姜笑依胸前的長刀月冥,在劃過一道完美的半圓之後,斜指地面。紫發少年底眉垂眼,眸中仍是無法動搖的決然:「赫小姐何需再勸,你對我們人類修真者的規矩,應該很清楚才對!」
「是啊!確實很清楚!」赫雲琴長聲一歎,放開了身旁,正處於驚愕詫異狀態中的幽若蘭,苦笑著道:「這大約是你們人類數萬年來,都始終壓制著我們和巫族的原因吧?哪怕是在你們最虛弱的時期,我們也沒有抬頭之日。若是在洪荒時代,我們妖族能有你們人類修真一半的團結,也不會敗於巫族之手,何至於像如今一般在你們人類的壓迫下苦苦掙扎求存?」
「廢話多言無益!」公冶離冷然道:「赫小姐請出手吧,想要在這留下我的性命,只怕沒那麼沒那麼容易!」
「哈哈哈!」赫雲琴聞言放聲大笑,一時間在那透明光罩之內的窄小空間內,滿是銀鈴也似的笑聲迴響:「沒那麼容易?咯咯!在我看來,殺你卻無甚難度呢!無需我那些手下們出手,只要你們能夠聯手在我手下撐過三分鐘,我就放你歸去如何?」
話音落時,這絕色女子的身形一閃,以肉眼難以辨認的速度,向著公冶離疾衝而去。
土法!土盾壁!
公冶離的目光一凝,雙手猛的在地上一拍,二十餘道堅愈金鋼的石壁,層層疊疊的在他身前豎起。雖然已經沒有了公冶家的血脈能力,但公冶離畢竟是姬氏公冶家族的子孫,體內土系屬性遠勝常人,這個土系防禦道法的威力,在他真人境修為的加成下,已經接近於S級的威力。
而在同一時刻,姜笑依踏前一步,也斷開了和幽若蘭的心靈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