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聲音,即使是那胖漢撤掉了音屏法陣,姜笑依這一邊也是聽不見的。然而巧合的是,此時二樓下的普通觀眾席,正在為再次飆升的金額數目而震驚,整個大廳內都是寂靜之極。再加上那中年大漢似乎也有些修為,嗓門很是洪亮。於是乎,這句謾罵竟然響徹全場,幾乎所以人都齊齊的望了過來,顯然胖子的那句話,他們也是聽到了。
姜笑依臉上的青氣一閃,旋即冷然一笑,並沒有把那中年胖漢的醉話當一回事。倒是李道通,卻受不了這個氣。也未請示姜笑依,就在那儀器上輸入了二億這個數字,然後這傢伙也撤開了室內的陣法,逕自走到窗前指著那中年胖子罵道:「我靠你***!小爺就是搶了,你待怎麼樣?」
雙方包廂的距離不到三十米,李道通撤開防窺視法陣之後,那中年胖漢也能見到十七號觀舞室內的具體情形。見到裡面六人,竟然都穿著天闕道法學院的特製校服,胸前也佩戴著天闕門的日月徽。而其中年紀最大的,也未超過二十歲。他的腦內立時間不由得一怔。
夢月樓凡有拍賣之時,在每個觀舞室內派發各個包廂主人的名單,也是為了顧客著想。可以避免他們之間有所衝突,在不經意見得罪他們惹不起的大人物。雖然此舉降低了夢月樓的收入,卻甚是得各方勢力的讚許。而剛才在那張名單上。在第十七號觀舞室幾字的旁邊,唐五仁所見地,只是姜笑依這三個陌生的字眼。
能混到他這種地步。對各方勢力和權勢人物,也多多少少有些瞭解了。然而他卻從沒有聽說過,東川省內有這麼一號人物。夠資格在夢月樓歌舞大廳這種場合的拍賣會上,獲得一席包廂。而四處打聽之後,也是沒有結果。因此唐五仁認定了這個姜笑依地,不是外省人,就是新近崛起,名不見經傳的新貴而已。這就是他為什麼敢於競價的原因所在了。
那時他已有些醉意,恰巧手裡剛好有一筆款項。而且還因此巴結上一位大人物,此時見幾位最令他忌憚的人物,竟然均未曾出價。原本對於得到幽若蘭,已經徹底絕了這個念頭的心思,此時竟又死灰復燃的活泛起來。
不得不說,唐五仁的猜測還是非常正確地,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六個外省人。竟是來自天闕門,尚未正式從道法學院畢業的少年罷了。當然。除此之外。也沒有料到。這六名新貴。到底貴到了什麼程度。
不過唐五仁並不是傻蛋,以這六名還沒被天闕正式收錄門牆的年輕人。竟也能在這歌舞大廳內據有一個包廂。那麼其來歷,就很值得商榷了。如果是平常,他即使搞不清楚這六人的背景實力,也會退避一二。而此時,卻是騎虎難下!樓下看過來的數萬雙眼睛,讓他如芒刺在背一般難受.如果現在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在這幾個毛都沒長齊的青年面前露怯,那麼他唐五仁唐大爺地臉面,又往哪擺?可如果不退縮,得罪了這幾個來歷不明地傢伙,後果是甚是讓他心懸。
與此同時,在那舞台帷幕後的幽若蘭,卻面現喜色。伴隨著防窺視法陣地打開,幽若蘭也能看清楚了二樓十七號觀舞室內地情形。同在第一層地別人礙於視線受阻擋的關係,之能看到位於窗前地李道通,但是她卻無此阻礙。裡面為她出價二億大楚金元的六人,皆是年齡和她差不多的少年人。而且男女都有,目光清澈,顯然並不是為她的色而來,雖然被他們買下之後的命運如何,幽若蘭也並不知曉,但是想來也比其他人買要好得多。特別是坐於主位,隱隱間是六人核心的紫發少年,其俊美的程度,更是讓她暗暗驚歎。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竟會有容貌不在她之人的男孩存在。
會被他們買下麼?幽若蘭在心中問著自己,然而不過一秒鐘,她的臉色就漸漸蒼白起來,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有時候,她真的很痛恨自己的預知能力,明知道自己的未來,卻根本無力去改變。
就如她心中的預演一般,樓上的李道通,見那中年胖汗漸有退縮之意,當即就是一聲冷笑:「我說老肥豬,要是沒什麼意見的話,就給我***滾回你的包廂去!嘿嘿!少在這裡嘰嘰歪歪的,小心小爺一個不爽,把你體內的油全給擠出來!」
老肥豬?正想說上一兩句場面話,便就此作罷的唐五仁,聽得腦袋不禁一昏。自從他發跡以來,還從未受過此等侮辱。即便是東川省內,勢力高過他無數倍的那些人物,雖然對他說話時談不上什麼客氣,但也是斯斯文文的,何曾受過這等辱罵?
恰在這時。先前被他打發出去,打聽十七號包廂主人背景的一名手下,回到了包廂,在他耳邊一陣輕輕耳語。這位手下還算聰明,直接以錢財買通了夢月樓的接待生,查看了夢月樓的住戶登記本。不過所得的信息也非常非常之少,只知包廂內六人的具體姓名罷了。
然而就是這麼一點信息,讓唐五仁的膽子又壯了起來。他也算是消息靈通的人物,在天闕門的地盤上,自然要對天闕門的各方山頭有所認知。而住戶登記本上的姜,李,沈,姬四姓之中,除了姬姓之外,在天闕門內根本就沒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而姬姓若是放在四年之前,光是聽到這個名字,他就得繞著者。而今嗎,雖然姬家仍有些實力,卻也不用太過忌憚。何況姬家的實力,都集中在隔壁省份,即使是全勝時期,也沒把手伸到東川省內。儘管這些小子們有些來歷不凡。但自己剛靠上一顆大樹,想來也盡可以應付。
酒氣上湧,唐五仁也不及細想。就再次大罵出口:「小兔崽子!你是皮癢了是吧?今日看在夢月樓主人的情面上,老子就放過你們一,馬!以後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莫到我錦城地面上來,也莫讓我看見!不然的話,老子扒了你們地皮!來人啊,給我出價二億五千萬!這琴仙子幽若蘭。老子還真就要定了!」
見對面那年輕人的氣勢為之一窒,唐五仁得意的笑了笑。他遊目四顧,見得對面室內姜笑雲和李凌香這兩位不下於幽若蘭地絕色,雖然心知這個女娃娃,是她無法染指的,卻也不由得嚥了嚥口水。而當看到姜笑依時,唐五仁的目光一定。那個少年。好像有喉結的樣子,但是那種容貌。真的是男的?他平生最好男色。此時見得如此絕美的人兒。哪有不心動地道理。若不是顧忌對方的身份。早就不顧一切命手下把那少年捆到床上去享用了。
既然已經開罪了,那麼就不妨得罪的更狠一些。唐五仁心念一轉,嘿嘿笑道:「你們要是沒錢爭下去,大爺我這人也不是不可以打商量。只要讓那位紫發的美人陪我一夜,這幽若蘭就作價一億八千萬,讓給你們如何?」
唐五仁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最後句話剛一出口之時,整間歌舞室內的六十間包廂之中,幾乎絕大多數人,都在同一時間倒吸了一口冷氣、到了這時候,又有了一些人打探到姜笑依等人的來歷。只是那S級高手地威名,就已經足以讓人深感敬畏了,更何況這位S級戰力者,還只是凝液期階段,年齡也只是十六歲?而他地妹妹,也同樣是位S級的高手,天闕門目前為止最年輕地金丹級?把這樣地人往死裡得罪,他唐五仁難道不想活了麼。
而其中又有相當地一部分人,已經在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這中年胖漢了。
「天做孽猶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他是自己找死,也怨不得別人。」看著窗戶對面,王恩隆一聲歎息:「看這唐五仁平時還是蠻機靈聰明地一個人,想不到一喝醉了酒,就糊塗成這樣。難道就不會仔細想一想,我們這幾個,沒有再出價的原因嗎?喝酒誤事啊!」
「父親,無論如何,這句話一出口,那麼雙方之間就已無轉圜的餘地。我們也護他不得。」那名為小哲的年輕人,臉上也微微有些可惜之色:「原本是想慢慢吞掉他名下的那幾個礦山的,到時候給點肉骨頭,不讓他吃虧就是。但是如此一來。這快肥肉,卻不得不和其他幾人平分了。」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傢伙也是該死,好死不死的,竟然會惹上那位!」王恩隆搖了搖頭道:「總之,想要把他護住,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之外。即便是請你叔爺爺插手,也沒有讓他們和解的可能。而且,竟然對天闕門的修真者,說出那麼一番話,估計以他人家的脾氣,若是知道了,只怕非但不會幫忙,反而會踩上幾腳。」
「現在他的幾個子嗣尚幼,妻妾為爭寵而鬧得不可開交。一旦橫死,那麼遺產繼承的事,必然會引起諸方勢力插手,阿哲,正好你最近有空,這件事就交給你辦吧。」
「我明白的,父親大人!兒子絕不會讓其他人,佔了太多便宜過去。」
無獨於偶,就在王恩隆父子,在商量著到底要如何,才能從唐五仁死後遺產瓜分中,獲取最大利益的同時。隆親王和泰親王兩兄弟,也在討論著怎麼才能這突如而來的變故中,分得一小塊肥肉。
「呵呵!今天這一出,還真是意外的驚喜呢。他唐五仁剛剛巴結上王家父子,就敢如此囂張。難道他以為,王家父子,是無所不能嗎?嘿嘿!那幾個小傢伙,固然動不了王家父子,但若是要動他,即使是王家那位太上皇在,只怕也攔他們不住。」說話的泰親王雄成,此時這位已經年近中年的親王,臉上正展露著肉食者所特有的笑意:不過也好!你我早就對他名下那些礦藏垂涎三尺,但是礙於王家父子死死護著,將之視為禁胬。所以一直以來,都無法插手。此時正是絕佳的機會。你我對那紫發少年或有顧忌,但是這個王家的勢力,已經禁步於此,再無上升的可能,卻沒那麼多忌諱。「
「只恐那王家父子,不肯就此放手!你我要想得手,還得多聯繫幾家,逼得他們父子就範才行。」雄用也在笑著,看著正意氣風發中的唐五仁,目中滿是憐憫之色。
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本就是由最強的那群人所制定。而天闕門的那群修真者,無疑就是位於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那群人。毫無疑問,他們就是規則的制定者。他們制定規則,但身為強者,卻又不會為規則所約束。
正道七大門派,和邪道修真,其實並無本質的區別。同樣是視天下人為螻蟻,只不過這些正道門派,認為在利益的驅使之下,人的勞動力和創造力,能發揮到最大罷了。所以,他們願意在規則的約束下,和普通人一起玩遊戲,但若是這些普通人,以為他們不會違反規則,那就大錯特錯了。
說起來,他們這群人,也是規則的破壞者,表面上冠冕堂皇,暗地裡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搶佔他人財物,可說罪大惡極也不為過。此時死在規則之外的手段,死在更強的肉食者手上,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