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侯再生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 第九十七章(上)
    回到刺史府後,我即刻召集了荊州群臣進行了一次緊急議事。

    一則是為荊州戰局做些安排,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則是為安定人心。從徐庶口中,我已經大致瞭解了襄陽的情況。扭轉荊州戰局的第一步,就得先從穩定民心軍心開始。有一個安定的後方,我才能將曹仁驅逐出荊北。此外,從徐庶那裡,我還得到了一個意外之喜……徐庶所安排的攪擾許昌計劃,已取得極大的成功。根據細作剛剛飛鴿傳回的消息,以伏完為首的起事反曹者雖然沒能佔據許昌,卻成功地攜天子逃了出來。不過,在我看來,這樣的結果比佔據許昌還要好。以曹操在許昌的經營,就算伏完等人能一時奪占城池,也絕對經不住反撲。屆時,恐怕不需曹操率軍返回,光許昌內部忠於曹操的勢力就能將局勢反轉過來。但如果伏完等人攜天子出逃,這其中的變數就太大了,無論如何也不由曹操不重視起來,反而能在最大程度上牽制住曹操。出現這種狀況,曹操鐵定得回許昌穩定局勢。不需要面對曹操。對手僅是曹仁,勝算自然大增。

    「我不在荊州的日子裡,虧得有諸公併力攜心。方能挫敗曹操陰謀,力保荊州無礙。飛這裡代兄長,代荊襄九郡百姓,謝過諸公了!」說罷,我長身向廳中群臣深施了一禮。

    「份內之事,不敢當將軍大禮!」數十位文武官員一齊出列,躬身回禮說道。

    「諸公都請起!」我抬抬手,懇切地說道。

    「今曹仁所部仍在寇犯新野、樊城。

    張合賊子更是竊入我襄陽腹地。

    一日不能將他們剷除,荊州一日不得安寧,還望諸公能繼續助我擊潰曹軍。」

    「願效死力!」又是整齊地回應。

    「元直,傳書公權(劉磐)。令他自武陵、羊可邊境抽調一萬兵馬,搭乘船隻即刻北上襄陽。再自荊南四郡抽調部分民夫。佯做士卒繼續震懾劉璋。傳書伯言,令他調子明北上桂林。隨時準備策應公權。」

    傳書予覆(凌操),令他統水師自樊城南下,將北起襄陽,南至當陽的漢水段給我封死。再傳書子龍,令他調風騎軍一部策應樊城防務,另一部南下蔡陽一帶,準備截擊張合。新野方面,以固守為主。」

    迅速向徐庶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後,連那些不通曉軍事的文官們也深深地感受到了我反攻的決心,武將們則個個神情激動,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一系列地命令中,有一些不乏冒險,如抽調凌操水軍南下。依樊城的地形、城池的堅固程度和駐守軍力,在抵擋優勢曹軍的進攻時,很有些難度。先前正是憑借凌操水軍的全力策應,守將呂岱才能確保城池不失。但我為了聚殲張合所部,不得不冒一下險了。就在我繼續交代一些事宜時,龐德忽然走入廳內,來到我的跟前,低聲說道:「將軍,張合動了!」

    我眼中隱現凌厲之色,微點了點頭:「仲華他們準備好了麼?」

    「隨時可以出擊!」

    「那就先陪張合耍耍……」

    月黑風高,殘星寥落,四野一片漆如墨染。藉著夜色和大風的掩飾,張合領著大軍人銜標、馬去鈴,不點火把,悄然離開軍營,朝南面方向而去。而軍營中,依然***通明,不見任何異狀。

    張飛那近乎神跡的突然出現,讓張合更加堅定了繞襄陽南下地念頭。也不想再等到深夜亥時,張合便想乘著西涼鐵騎可能遠來疲乏可能需要休息地機會,盡快南下至宜城,而後渡漢水北上。因而,戌時未到時,大軍便悄然而出。親自領了一部人馬殿後,張合精神高度集中地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不知為何,大軍出營後,張合便隱隱感覺心中不安,似乎有什麼不祥的事情會發生。聯繫上目前的處境,最有可能地自然是行軍途中遭遇敵方的突襲。

    「告訴焦觸,耳朵一定要聽真些,不要漏過一絲動靜,謹防敵鐵騎偷襲!」越想越覺擔心,張合叫過一名親兵,讓他向統領前軍地焦觸傳話。到目前為止,斥候沒沒有發現另有敵軍來援。以目前的敵軍而言,能讓張合顧忌地也只有那支西涼鐵騎。因受地形限制,隨張合率軍攻入襄陽的曹軍幾乎全是步卒,應付起騎兵來,如果準備充分,陣地戰可能還不太畏懼,但最怕就是在這樣的行軍途中遭遇突襲。

    「張將軍已經做了疑兵之計,而且這麼黑的天,敵人的騎軍當真會出動麼?」張南略感疑惑地說道。

    「張飛用兵用兵詭奇大膽,不拘於常,連丞相大人都稱讚其為當世用兵大家,越是不可能,越要小心提防!」此刻,張合併不像白日裡那般「輕視」自己的對手,言語中流露出無比的謹慎。聽了張合的提醒後,焦觸並沒有真正小心起來,反而認為張合有些過於謹慎。西涼鐵騎的奔襲固然可怕,但卻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轟如雷鳴地馬蹄聲。1000餘鐵騎疾馳時的馬蹄聲,兩、三里外就能聽到。有這樣的時間來預警。足夠大軍列陣迎敵了。滿不在乎地傳令前軍、中軍加速行進,焦觸甚至掩口打了個哈欠。繼續前行了五、六里,離襄陽城已有20里開外,一切如常,並沒有任何異事發生,甚至連張合都認為可能是自己過於敏感。但,就在這時,前軍遭遇了突襲……「敵襲。敵襲!敵騎襲……」負責在前探路的斥候發足狂奔。嘴裡不住高喊,聲音中的驚恐之情絲毫也掩飾不住。夜色中,一團巨大的陰影在斥候身後不足兩百步處,狂捲而來。與之相伴的。是一陣沉悶而壓迫感極強的聲音。

    「什麼?敵襲?」焦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愕然驚問道。完全沒有聽到應有地馬蹄聲。敵騎軍卻是如何突襲而至的?直至狂捲而來的騎兵洪流近至百步左右時,算是沙場老手的焦觸才腦中靈光一現。會過意來……敵軍騎兵並不是沒有發生蹄聲,而是在馬蹄下包裹了什麼東西,將聲音最大限度地掩蓋了下去。

    「列陣,迎擊,迎擊!」焦觸略顯驚慌地急吼了起來,「告訴中軍、後軍,敵騎來襲,準備迎戰。請張合將軍過來,快……」

    就在焦觸喝令連連,曹軍士卒慌忙列陣應戰地當頭,奔騰的騎軍狂潮已經席捲而至。蒼涼淒勁地羌笛聲,徹底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擋住敵騎!」焦觸聲嘶力竭地狂吼著,領人迎了上去。

    「轟……!」一分為三地西涼鐵騎,分別從正南、東南、西南三個方向插入了張合的前軍。在這一剎那,巨大的撞擊聲,將一切聲響都掩蓋了下去。就只一瞬間,熱騰的鮮血飛濺而起,隨即落入冰涼的泥土之中。吼叫連連的焦觸,迎上的是敵騎軍中最當先的那一騎。出乎意科,向來自負勇力的他,驚愕地發現竟然只與對手的兵刃撞了一下,居然不由自主地連人帶馬疾退了起來。倒退的過程中,更是被自家的兵卒絆了個人仰馬翻。

    「娘的……」爆著粗口,焦觸強忍劇痛,狼狽不堪地爬起身,正準備暫避敵軍鋒芒。但剛剛抬起頭,焦觸便驚駭欲絕地發現適才交手的敵騎居然已經到了跟前。那巨大的黑色戰馬猶如地獄而來的夢魘,無情地將來不及反應的焦觸撞飛。焦觸只覺胸口如遭雷擊,眼前金星飛舞,身體不自主地在空中飛翔,鮮血自口中狂噴而出。飛行了十餘步後,如破布一樣的身體重重地落了下來,但仍是來自同一個敵人的第三擊也已來臨。那匹破風劈浪的黑色巨馬,幾乎是算準了時間一般,就在焦觸身體落地的一剎那,疾馳而至,如鐵錘般的巨碩馬蹄無巧不巧地踏在焦觸的面門之上。如同脆弱的西瓜一般,焦觸的頭顱完全承受不住戰馬和馬上騎士的體重,只一瞬間就被踏得頭骨粉碎,腦漿崩裂,甚至來不及發出半聲慘呼,便已一命歸西。完全不知烏騅已經擊殺了一名曹軍校尉級人物,我只是感覺到戰馬稍稍遲滯了片刻,隨即又策馬繼續前衝過去。以張合身經百戰的老道經驗,即便是準備夜間轉進,也不可能是毫無防備。而且,很可能就是由他自己親自殿後。賭上這種可能,我帶著鐵騎抄到了張合軍的前面,並毫不猶豫地對其前軍發起了攻擊。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這一次的賭博似乎是成功了。

    張合前軍的應變實在不夠檔次,很明顯不是張合本人在指揮。惟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張合留在後方殿後。如此良機,怎能錯過?1400餘騎,已被我分成三部……我領一部從正面突破,馬岱領一部從西南方向突破,龐德領一部從東南方向突破。三部鐵騎,如同巨大的鐮刀,無情地在曹軍中一次次的劃過,收割的不是糧食,而是鮮血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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