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侯再生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 第八十一章(下)
    落旗隘上空鼓聲如雷,號角震天,士兵們高聲吶喊。隨著一聲聲喝令,無數長箭呼嘯著飛射出去,來來去去的箭矢所形成的烏雲,幾乎將天空遮蔽。

    「轟轟轟……」巨大的石塊帶著呼呼風聲,以不可阻擋之勢自高空墜下,擊打在地面的聲音震耳欲聾。鮮血四溢散開,每一輪轟砸,都免不了會增添幾條石下怨魂。在這些人力無法抵擋的強力攻擊面前,被一擊斃命已是相當好結果,最慘的便是被砸得缺肢短體。楊昂聲嘶力竭地呼喝著手下軍士,他面上的表情已有些變形,額頭全是汗。由於我軍是剛剛趕到隘口,抵達曹軍這一波攻擊的重任仍是由楊昂軍擔負。不過,這場防禦戰實在讓人難以恭維。楊昂軍的防衛,全無層次感,完全就是將士兵堆積隘口前,分工、配合做得相當不夠,尤其對霹靂車投石的防禦更是極不到位。楊昂手下的軍士,已經對曹軍的投石攻擊形成了很大恐懼感,往往一見大石飛來,就如鳥獸一般四處亂竄。我站在輔牆前,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的殺戮戰場。不時有大石、羽箭在我眼前並不算遠的地方落下,血的氣息充斥在鼻端。久違了的沙場味道。歇了有兩年沒有上戰場,眼前的殘酷景象非但沒有讓我不適應,反倒有一種熱血澎湃的感覺。

    「將軍,曹軍自己用的霹靂車,比給送給張魯和孫……將軍的霹靂車要遠上不少!」朱桓站在我的身後,觀察著石頭飛行的軌跡,皺眉說道。

    「這些霹靂車平地發射,最大射程大概能達到280步到300步,比曹操送出去地霹靂車要遠上3、40步。」

    以曹操這老奸巨滑的性格,怎麼也不可能將自己最厲害的東西送給人,哪怕是他的「盟友」。不過,一向橫行無忌的曹軍霹靂車,今天得撞上鐵板了。我轉過頭,後方不遠處。4、50台黃式新型霹靂車正在快速的組裝、調試之中。霹靂車的對轟戰。即將拉開帷幔,估計我的老泰山會大大地吃上一驚。

    「將軍,小心!」在朱桓略顯驚恐地呼喚聲中,一塊5、60斤重地大石。帶著虎虎風聲,出人意料朝我所站立的位置砸了下來。這塊石頭明顯已超出曹軍霹靂車的正常射程。至少比其他石塊落下的位置遠上2、30步。眼見石塊即將臨頭,朱桓和我地幾名親兵急忙縱身上前。想要為我格擋大石。面色不改,我氣機流轉,轉眼間倒插在身側地面的蛇矛已握在了手中。無數氣流附著在九曲成蛇狀地矛尖,並以極快的速度不住迴旋,我輕喝一聲,蛇矛電般刺出。剎那間,強勁地氣流極度聚縮成一點,沿蛇矛的矛尖向前延伸開去。

    「蓬……!」蛇矛恰好刺中大石的中心部位,並在一瞬間釋放出最強勁的力道。巨響過後,一團煙霧在我身前散開。完整的大石,片刻間炸裂成無數細小的碎塊。餘勁未消的碎石,甚至擦破了一名親兵的臉頰。週遭眾人皆被這一幕所駭,有那麼一剎那,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一齊將目光轉向那瀰散的煙霧處。從楊昂的軍士那裡,甚至能夠聽到清晰的吞嚥口水的聲音。

    「將軍,您沒事吧!」朱桓明顯鬆了口氣,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地問道。

    「沒什麼!」隨手將蛇矛插回原來的地方,我面無表情地眺望著遠處的曹軍霹靂車陣地。剛才那塊大石,究竟是事出意外,還是曹軍霹靂車已經能夠達到這樣的射程了。如果是後者,那就不太妙了。凝神觀察了片刻,我的疑慮消除了。剛才那一下,純粹是曹軍操作上的意外,射程雖然暴增30步,但付出的代價是霹雷車的損壞。

    「將軍,四十六台霹靂車盡數組裝完畢!」都尉劉旗來到我身旁,恭敬地稟報道。

    「校對好距離,先幹掉曹軍霹靂車!」我點頭沉聲說道,「狼牙營,掩護好霹靂車隊!」

    在楊昂軍士兵驚喜交加的目光中,劉旗一聲斷喝,下達了攻擊命令。依著隘口工事和山勢一字排開的46台霹靂車在一陣陣「嘎吱」聲中,將46塊大石拋上了天空。

    「轟轟轟……」大石飛行了200多步後落在了地面,但因為地勢仍然繼續向前滾動,差不多在曹軍霹靂車陣前20步的地方才停了下來。有幾名負責護衛的盾兵甚至被滾石砸斷了腿。這一重量級的還擊很明顯地驚動了曹軍,曹軍的霹靂車手甚至停下了攻擊。

    「轟!」又是一輪飛石呼嘯而出,射程仍跟剛才相仿。前面兩輪只是調試和校對角度、射程,真正的攻擊才剛剛開始。

    「甲六、甲七,右移半個點!乙二、乙四,抬高半個標只……」

    目標,曹軍霹靂車陣,射程300步!」

    劉旗很快校對準備了方位和射程,呼喝著做了編號的霹靂車調整目標,最後以高昂至刺耳的聲音怒吼道,「放!」

    「呼……!」又是46塊大石飛出,在天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後,簡直有千斤之力的大石,以不可阻擋的威勢地朝曹軍霹靂車陣地狠狠地砸了下去。大石尚在空中,曹軍士兵已發覺不對。這一次的射程,至少比前面兩次遠上50步開外。霹靂車手們幾乎沒有任何防備手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石臨頭。

    「盾兵舉盾,擋住飛石,保護投石手!」校尉郭淮不顧一切地狂吼道,自己也親自提了一面盾對準一塊落下的大石。曹軍盾兵雖然訓練有素,但面對如此威勢的落石也不免顯得慌張,但命令已下,只得猛咬牙舉盾迎向大石。落石擊打在盾牌上,發出一連串「蓬蓬蓬」聲響。木盾、皮盾,用來阻擋飛矢或許綽綽有餘,但拿來格擋挾千斤之力落下的大石,卻根本是不堪一擊。不少盾牌當場被砸裂、砸破,石頭隨後順勢砸在人身,將十數名士兵立時壓成肉餅。餘勢未消的石頭繼續前滾,又軋傷了不少人。

    一架霹靂車甚至被撞得散架。盾牌初一接觸大石時,郭淮就知不妙,連忙向後撤步以減緩那巨大的力道,勉強躲過了大石臨頭的厄運。但饒是如此,郭淮仍被轟得氣血翻騰,一口鮮血到了喉口好不容易才壓制下去。

    「啪嗒!」一聲,桐木製成的盾牌四散碎裂成無數塊,掉落在地面。

    「霹靂車反擊,盾兵上前掩護!」郭淮抹了一下嘴邊的絲絲血跡,厲吼道。隘口上下,雙方的霹靂車開始互轟,大石亂飛,轟響如雷。慘呼苦號之聲不絕於耳,鮮血殘肢紛飛無止。沒多長時間,郭淮明顯發現不勁了。己方的霹靂車越來越少,被對方砸散架了佔了半數以上,士兵的傷亡更是無計。相比之下,對方每次砸出的石頭似乎一塊不少。這也就意味著,對方沒有損失投石車。會出現這樣的結果,答案只有一個——對方投石車的射程要超過己方的霹靂車。投石車的轟砸,跟一般的搏殺不一樣,射程可以決定一切!而且郭淮發現,對方投石車的居然還在向後延伸著射程。

    「這到底是什麼投石車?!!!!」拳頭緊握,郭淮目窒慾裂地瞪著遠處的關隘。這時,曹軍後陣傳來的鳴金聲,將郭淮解脫了出來。望著潮水般退卻的曹軍,落旗隘上的楊昂軍卒不自禁地狂呼亂叫起來。三天來,雖然多次擊退曹軍的進攻,但惟有這一次看到曹軍退得如此狼狽,付出如此大的傷亡。曹軍軍營,中軍主帳「本來只需再花上一天,就一定能攻下落旗隘!」郭淮面帶懊悔之色,很不甘心地恨聲說道,「張魯的人馬,原本拿我軍的霹靂車沒有一點辦法。今天居然……真他娘的!」最後忍不住爆了粗口!「隘口上來了援軍!」金盔金甲的征西將軍夏侯淵沉著臉說道。

    「張魯手裡沒有那麼厲害的投石車?」一名錦衣文士捋鬚緩緩說道,「看來是荊州的兵馬到了,只是不知道來的是誰?來了多少?」

    帳內眾將互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目前荊州軍的那位主將,即便在曹軍中也是威名赫赫,有段時間裡簡直成了曹軍的噩夢。其他人來還好,若真是那位過來,這仗就不得不謹慎了。

    「夏侯將軍,還是先把奇襲隊撤回來,探明情況再說吧……」錦衣文士正是荀攸。

    「就算是荊州軍來了,也不必這樣慌張。奇襲隊不用撤回,我信得過梁道這小子!」夏侯淵並不願輕易放棄。

    「……」荀攸默然點了點頭,隨即提議道,「必須盡快派人把關上情況探清楚才行!」

    「嗯!」

    壽春郡臨淮令胡綜忽得信報,被移居在臨淮小度亭的孫家突然發生命案,家主孫翊的堂兄孫賁遇刺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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