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小兒,也不怕閃了舌頭!」見程普脫離危險,宋謙心中大松,隨即面現不屑之色,嗤笑呵斥關平道,「今日你能死在宋某之手,也算是你的榮耀!」話音未落,宋謙手中大刀已化做雷霆萬均之勢,奮力斬向關平的頸脖。
「哼!」關平冷哼一聲,也不答話,紅影閃動,以人馬合一之態迎向宋謙。一旁的毛榮知道關平刀勢波及範圍極廣,趕緊退避開來,去別處廝殺。
「叮∼!」兩刀相交,發出刺耳巨響。出乎宋謙的預料,關平的勁力竟完全不遜於他。
關平嘴角微揚,青龍戰刀順著宋謙的大刀直削而下,刀鋒摩擦發出龍吟虎嘯般的聲響。怒濤般的殺氣朝宋謙的面部激射而來。
宋謙眼睛猛地睜圓,似乎未曾料到關平的武藝既然精湛如斯,只片刻之間青龍戰刀已至眼前。大喝一聲,宋謙運足全身力氣將青龍刀推開,並順勢返劈過去。
關平似早已料到宋謙的舉動,側身讓過削向頸部的大刀,青龍刀橫掃千軍地攔腰斬來,刀鋒光輝燦爛、無雙無對。
「哧∼∼!」宋謙一個閃讓不及,左肋部被青龍刀鋒掛出一道血口,護身鐵甲竟似未能起到半點防護作用。
「呵∼∼!」宋謙倒吸一口涼氣,肋部的劇痛更讓其額頭溢出一層汗珠。不敢置信地看向關平,宋謙著實沒有想到這個至多20歲的年輕人居然有如此高超的武藝。宋謙並非沒有見識過高手,去年與荊州軍激戰時,長沙老將黃忠就讓他吃盡苦頭,幾今斃命。但黃忠畢竟是久經沙場的宿將,而眼前的關平看起來卻只是一個毛頭青年。至此時,宋謙才看清楚關平手中的青龍刀,也想到朱桓曾提過的一人。
「你就是關羽的小崽子?」宋謙眉頭一緊。厲聲怒喝道,「宋某先宰了你,再送關羽、張飛二賊去黃泉下與你團聚!」
「狂徒,天下英雄聞我父和三叔之名,無不喪膽!你竟敢如此狂妄!」關平目中厲芒不住閃爍,渾身上下散溢出異常攝人地殺氣。隨即,再不說話,青龍刀以比適才更勝數分的威勢凌空劈下。凌厲已極的刀氣至刀鋒處蔓延開來,刀化一條飛翔的青龍,張牙舞爪地猛撲向宋謙。
關羽絕學春秋斬,被關平含憤施出,威勢無匹。
「哼!」宋謙迎難而上,毫不畏懼挺刀向前。
高速而帶著旋轉氣流的青龍刀勁劈而下,碰撞到宋謙的大刀後,竟將其刀鋒粘住。旋即,大刀隨著青龍刀旋轉了起來,宋謙竟然無法再握住刀柄。
「嗾∼!」大刀脫手而出。向東面方向疾飛。隨即徑直插入一名江東兵的後心。
巨大的衝力之下,宋謙地戰馬一個踉蹌,竟恰好被地面上的兩具屍體絆到。頓時馬失前蹄,將宋謙摔飛出去,所飛的方向恰好是關平的青龍刀所在。
已不及閃躲,生性凶悍的宋謙索性眼睛瞪至最大,望著凌頭而至的青龍刀,想要看看刀鋒是如何將自己的頭顱斬下。
「噗嗤!」鋒利的刀鋒輕而易舉將宋謙粗壯的頸脖割斷,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沖天而起,鮮血在空中揮灑著,將關平和跨下坐騎染地血跡斑斑。
「哼!」宋謙無頭地屍體仍在繼續飛過來,關平一聲冷哼。抬腳將屍體踢飛,隨即刀交左手,右手急探一把抓住宋謙的人頭。
「徒逞口舌的狂徒!」宋謙地首級已生氣全無,但雙目依然睜得滾圓,眼中寒厲的光芒尚未完全散去,嘴張得很大,看起來似欲嗜人一般。關平冷眼看了片刻,不以為意地將人頭甩至一旁。
從交鋒至最後獲勝,關平都不知道宋謙的姓名。只知道此人是個「狂徒」。
「無當!」看到關平刀斬宋謙的景象,素敬英雄的山越士兵盡皆縱聲狂吼起來。無當二字既是飛軍之名,同時也是飛軍的戰鬥口號,乃取「無可抵擋,當者披靡」之意。
「無當!」由十數人至數百人,最後整個戰場上空都迴響著這豪壯的呼喝之聲。很多飛軍士兵雖不知道究竟怎麼回事,但也被這口號鼓動得熱血沸騰,氣勢愈盛,廝殺愈加凶悍。
「虎槍∼無敵!」
「熊槍∼百勝!」
被無當飛軍這支新軍所激,身為老牌勁旅的虎槍、熊槍二營自也不甘落後,幾乎異口同聲地狂吼起來。
程普軍的隊型已被徹底打亂,前、中、後軍亂成一團,尤其在缺乏程普統一指揮的情況下,只能各自為戰。中軍遭遇地打擊最為致命,而首當其衝的就是扛執戰旗的士卒。
「嗾嗾嗾……」由無當飛軍特製手弩射出的毒箭,很快便將數名擎旗敵兵撂倒。代表程普身份的暗紅色帥旗「啪嗒」一聲重重地摔落,隨即被飛軍士卒無情地踏入泥土中。
抵抗的非常艱苦的江東兵,看到帥旗的隕落,又看不到程普的身影,很自然地以為程普已經陣亡,士氣原本就相當低落地士兵立時陷入更大的混亂之中。
隨著程普的逃離,宋謙的陣亡,江東軍殘留的最高將領竟只是幾個都尉,憑他們的影響力根本就穩固不住戰場的局勢。
眼看大崩潰在即,東面前軍所在方向突然響起「嗚∼嗚」的牛角戰號聲。程普在最危急的關頭,去而復返,匯合了前軍的部分士卒後,立即命令司號兵吹響號角招集其餘士兵朝自己這邊靠攏集結。
如無頭蒼蠅般的江東兵聞號之後,立時有了主心骨,拼盡全力朝號角方向衝殺過去。虎、熊營和無當飛軍則是拼盡全力截殺對手。
聚集了有2000人後,程普立即組織士卒列成一定密集陣型,邊抗擊敵軍攻擊,邊朝後方撤退,同時仍不停以戰號呼喚其他士兵向自己靠攏。至此時,程普已知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擊敗敵軍,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太史慈和朱桓能夠及時回援了。而今惟一需要做的。就是穩定軍心,拖延時間。
林雪和關平也看出了程普的企圖,指揮士捽髮起更為猛烈的進攻——此處的敵軍僅只有6000餘人,而程普的整支大軍應該不下萬人。很明顯,還有另一部敵軍不知潛在何處?
瘋狂殺戮在繼續,幾乎每一刻皆有生命消逝。屍橫遍野,血流成澤。殘肢兵刃,散落一地。
「槍車!突擊。突擊,突擊!」軍司馬徐揚幾乎將自己嗓子喊破,眼中厲芒畢現,指揮麾下的一屯虎槍兵列成三排,潮水般地狂攻向敵軍的左側翼。另一屯虎槍兵則在其軍司馬地率領下猛突敵軍右側翼。兩屯虎槍兵以鉗形狀,配合著正中的主力將敵軍壓制的動彈不得。
6000兵馬竟然崩潰在即,讓程普已幾近絕望。程普一聲所逢大小戰斷無數,經歷的危機同樣無數,但能跟眼前的境況相比的,也只有當年孫堅戰死的那次。
「程普。納命來!」關平縱騎前突,直取程普。
「嗾∼∼!」一支狼牙長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劃過長空,近400步地距離眨眼即過,箭頭帶著強烈的螺旋氣流直奔關平的後心。
在箭身離體不足一丈時。關平才感應到危險的來臨。毫不遲疑,關平急夾緊馬腹,整個身體猛地趴伏在戰馬背上。狼牙箭高速旋轉著,恰好從關平的背脊上方寸許處飛擦過去。
「呃∼∼!」狼牙箭鋒利的箭芒竟凌空將關平背上鐵甲切出一道口子,並「輕輕」帶出一道血痕,辣痛的感覺讓關平悶哼出聲。
「誰暗箭傷人?」關平直起身形,撥馬朝向箭矢所來方向,厲聲怒喝道。
「東萊太史慈!」一騎白馬如電而至,馬上一將正是太史慈,一彎三石強弓正持在他手。弓弦尤自微微震動。
「子義?!!!!」程普面色又驚又喜,縱聲招呼喊道。
「都督莫慌,太史慈來也,休穆領大軍隨後就到!」太史慈放聲回道。
程普微感愕然,聽太史慈的回答,竟似只有他孤身一人先期來援。
事實也正是如此,太史慈的身後看不到任何一個隨從士兵。當發現情況有異時,太史慈非常不放心程普的安全,於是將兵馬全部交付給朱桓統領趕路。而他自己則單騎先行。
儘管面對無數強悍地敵軍,太史慈仍是夷然不懼,跨下戰馬一步不停地在戰陣中穿插馳騁。與此同時,那彎三石強弓成了敵軍將校士兵地噩夢。
「嗾∼!」「嗾∼!」「嗾∼!」
太史慈純以兩腿控馬,一手持弓,一手抽箭上弦發射,一支又一支狼牙箭帶著凌厲的風聲呼嘯而出。太史神射,箭無虛發,400步內所當者皆應弦而倒。
太史慈非但善於馳射,而且左右開弓,無所不能。兩盞茶工夫,一筒24支箭矢用光,24人中箭身亡。20人來自虎、熊二營,4人來自無當飛軍,其中包括伍長、什長、都伯15人。
見麾下士卒被太史慈如此屠戮,林雪與關平雙目盡赤。新建的無當飛軍暫且不說,虎槍、熊槍二營自組建至今,從未遭逢敗跡,即便傷亡最慘重時,也不過2、300人而已。現在被太史慈一人就撂倒20個,而且再任由其馳射下去,也不知會有多大傷亡。
「太史狗賊,可敢與我一戰!」關平策馬猛追太史慈,口中恨恨地發出邀戰話語。
「定國,小心!」林雪曾聽及過太史慈地神射之技,惟恐關平遇險。不得已之下,只好命麾下都尉唐傑代為指揮攻擊,自己則策馬尾隨在關平之後。
「自尋死路!」太史慈眼泛寒光,手中強弓連珠箭發,4支長箭幾不分先後直奔關平要害而去。
「哼!」關平沉聲冷哼,青龍戰刀揮舞如風潑一般,上格下擋將四支箭矢全部格飛。同時與太史慈的距離又更拉大一些。
「嗯∼∼?」太史慈微感愕然地輕噫了一聲,似有些驚訝關平能夠格飛四支連珠箭,但隨即太史慈看清了關平手中的青龍刀,有些明瞭對方的身份。
「關羽之子?」念及往日之事,太史慈略躊躇了片刻,但很快又回過神來,眼神變得愈發堅毅。故人之子又如何,戰場只分敵與我!
狼牙箭再度擊出,速度更快,威勢愈強。
「鐺∼∼!」一連閃避格擋了十餘箭後,關平只覺手臂微有些發麻——太史慈的箭矢非但勢沉速快,更帶著強烈螺旋氣勁,極難抵擋。
「蓬∼!」弓弦震動聲響起,關平條件反射地揚刀準備格擋,但居然沒有箭矢飛來。
「蓬∼!」弓弦再震,卻依然沒有箭矢飛出。關平心中一喜,只道太史慈箭支已盡,拍馬舞刀向前衝去。
「定國小心,內中有詐!」林雪在關平之後半個馬身,大聲提醒道。
「蓬∼∼!」三支狼牙同時被太史慈擊出,直奔關平頸、胸、腹三處要害。隨後,幾無時間間隔,又是兩波三連矢分別將關平的左、右兩方的退路全部封死。
9連矢!
關平從未想到竟有人箭技如此通神,待見識時,已是死亡將近。由於關平與太史慈的距離只要6、70步,以三石強弓擊出的箭矢眨眼即至。
眼見關平將無法倖免,側後的林雪以手中長槍前探,重重刺在關平坐騎地股上。戰馬腿遭重擊,立時受驚一躍而起,巨大的馬身將原本該射中關平的三支箭矢全部接下。一聲哀鳴後,頸部中箭的戰馬迅速死去。
關平驚魂未定地迅速爬起,而後身形急向後退,拉開與太史慈的距離。這時,一聲大響從關平身側傳來。
林雪胸口被一支深深插入,身體搖晃兩下,摔落馬下。為救關平,林雪忽略了對自己的防護,竟被太史慈九連矢中的一支擊中。
「子風大哥!」關平目窒慾裂,狂吼起來。
「殺!」就在此時,喊殺聲從東面方向傳來——朱桓的先頭兵馬一路狂奔,趕到戰場。
太史慈狂喜,程普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