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的兄弟!我們已經連續趕了一天多的路,弟兄們個個又累又餓,快開城讓我們進去吧!」城外兵馬的領頭之人不斷地朝城頭上喊話。「太守大人有令,夜間未得他准許不得擅開城門!你們稍等片刻,太守大人就快過來了!」雖然城外的是自家軍馬,但值城的軍司馬的仍然不敢開啟城門,大聲地朝城下解釋道。「煩請快點,弟兄們都快撐不住了……」城下喊話之人語氣略顯有些無奈地回道。「踏踏踏……」披掛整齊的李通,大步流星地走上城樓,沉聲向值城的軍司馬問道:「情況如何?」「參見太守大人!」那軍司馬躬身向李通行了一禮,迅速回答道,「城外的好像是自家軍馬,說是奉主公之命前來增援廬江!」「主公的增援???」李通眉頭微微一皺,面上現出疑惑的表情,隨即大步走到城牆外沿,舉目向城下看去。城下的那支兵馬並未燃有火把,李通只能靠城樓上火把的亮光,依稀地判斷出——對方的人數約在1000∼1500之間,其所穿衣甲的顏色、樣式,也的確跟自軍士卒的制式衣甲很相似……「領軍者是誰?報上姓名、軍職!」李通高聲朝城下呼喝道。「關將軍麾下第二曲都尉史義!」起先喊話之人迅速回道。「嗯∼?」李通忽然輕噫了一聲,眼中精芒微閃。略一沉吟後,李通語氣稍稍放緩地喊道,「可有調動文牒?呈給我看看!」那應話的都尉史義搖了搖頭,高聲回道,「因調動匆忙,未及開具文牒!大人,我們的確是從壽春來的增援軍馬,請開城讓末將進去吧。弟兄們連續趕了好幾個時辰的路,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好吧!」李通微一思索後,高聲應道,「你等稍等片刻,我這就命人開城!」「多謝大人!」快速步離城牆外沿,李通面上的表情立時變的沉肅下來,隨即將值城的軍司馬叫到自己身邊低聲說道,「立刻秘密派人通知其餘三門戒備。不得我令絕不得開啟城門。再傳我將令,從城中軍營調勸人馬到北門城樓下待命!」「啊∼!」那軍司馬愕然低呼了一聲,驚訝地說道,「太守大人,這是做什麼?」「不要出聲——城下的根本不是援軍。若不出我料,十之八九是江東軍前來詐城。」李通領著那軍司馬走下城樓,聲音低沉地說道,「我現在要即刻回府安排迎戰事宜,你留在此處好生與城下敵軍周旋拖延,切記不能開城。亦不可露出已將他們識破地言行!」「太守大人。末將該用什麼借口來拖延他們?」那軍司馬震驚過後,急忙問道。「借口自己去想……」李通翻身騎上自己的戰馬,隨即策馬朝郡守府方向疾馳而去……盞茶的工夫後。郡守府後院李通快步走出書房,將兩封墨跡未乾的絹書和兩枚令牌分別交給兩名業已等候在院中的快馬傳信士卒,沉聲說道,「你二人持我令牌,分別出東西兩門,將手中告急文書以最快速度送往合肥。」頓了一頓,李通繼續說道,「東、西城門外皆可能有敵軍埋伏,出城之後務必小心。若遇敵無法逃脫,就將文書吞下。不可為敵軍所得!切記!」「是!」兩名傳信士兵齊聲應道。「出發吧!」李通將手一揮,沉聲說道。兩名傳信士兵領命後,迅速翻身上馬,自郡守府後門離去。「文達!」傳信士卒剛剛離開,從郡守府前院即傳來了陳震的聲音。「孝起先生!」李通尋聲迎向陳震。「文達,聽聞有敵軍偽作主公援軍前來詐城,可有此事?」陳震身上的衣服尚有些凌亂,很明顯是在睡夢中被叫起,而後便匆匆忙忙地趕到了郡守府。「正是如此!」李通神色嚴肅地點點頭。「文達何以會如此肯定是敵軍前來詐城?」陳震對軍情只是略知一二。疑惑地問道。「我稍稍試探了一番詐城的敵將,發現兩個絕大地疑點——其一,主公軍中諸將,除張將軍外,從來只稱關羽將軍為『關君侯』,根本就無人會叫什麼『關將軍』!詐城敵將卻自稱是什麼『關將軍』麾下第二曲都尉,簡直太過可笑!其二,我隨後曾『詐』問那敵將有無軍馬調動文牒,他居然回答『調動匆忙,未及開具』,只可惜……我軍調動軍馬從來不開具文牒,只有曹丞……曹操軍中才有這樣的做法!由此可見,此敵將對我軍情況雖有所瞭解,卻也是只知皮毛,不知精要根本。這般伎倆,如何瞞得過我!」說到最後,李通不禁冷笑出聲。當日,尚在曹操軍中的李通,便是因為中詐城之計而丟失了壽春,連自己也淪為了階下之囚。從那以後,李通便對詐城計變得尤為警覺。「原來如此!」聽得李通解釋之後,陳震面露恍然的表情,但隨即又有些緊張地問道,「文達,詐城敵軍可是江東軍?共有多少人馬?」「十之八九應是江東軍,詐城之軍只有千人多些,但必然還有大隊敵軍隱在城池周圍!」見陳震有些緊張,李通出聲安慰說道,「孝起先生不必擔憂,我已命快馬前往合肥求援,若不出意外,三、五日之內援軍必可趕到。廬江城中尚有3000軍馬,縱然敵有十倍之數,我也有信心支撐他十天半月,屆時援軍一到,便可裡應外合一舉破敵。」「有文達此言,我便可放心了!」感受到李通言語中流露出的自信,陳震欣慰地說道。「孝起先生,請你暫且在郡守府坐鎮大局,我到北城樓再去會一會那詐城的敵軍!」「嗯!」陳震點了點頭,隨即懇切地囑咐道,「文達務必要小心!」「為何還不開城?莫要戲耍我等……」待李通重新回到北城樓之時。城外的援軍早已怨氣沖天,領軍的都尉史義更是連聲朝城上質問。「史都尉莫要焦急,吊橋的纜繩出了些問辦……值城軍司馬滿頭大汗地向城下「解釋」道。在李通的指揮之下,兩百名弓箭手悄悄地爬上城樓,在城牆內沿一字排開,隨即各自抽箭上弦做好了射擊準備。「讓我來,你先退下!」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李通舉步來到值城軍司馬地身旁。沉聲對其說道。「是,太守大人!」那軍司馬嚓了擦額頭地汗水,長出一口氣,應聲退下。「大人,您為何還不讓人開城?請莫要戲耍末將!」城下的史義很快便在身邊士卒的提醒下,留意到了李通的出現。「……」沉默了片刻後,李通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聽得李通狂放的笑聲。史義的身體不為人注意地微微一顫。但隨即又大聲喊道,「大人,卻不知您為何發笑?」「史義。我問你——軍中振威中郎將是何人?」收斂了笑容了,李通冷冷地問了一句。「…………」等了片刻不見回答,李通又接著問道,「軍中折衝校尉又是何人,你可說得出來?」「…………」城下又是一陣沉默。至此時,原本尚有些疑惑的值城軍司馬,已經對李通的猜測深信不疑:若真是從壽春過來的援軍,怎麼可能不知道壽春劉備軍的兩大高級將領——振威中郎將趙雲和折衝校尉陳到。「哈哈哈……」李通再次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不屑和嘲諷,「江東軍的狗賊。到現在仍要繼續裝下去嗎?」「蓬∼!」突然間,一個沉悶的聲音迅速傳入李通的耳中。本身就是神射手地李通,立時就判斷出是那是弓弦震動的聲音,隨即便感覺到有一股森寒的感覺撲面而來,暗叫一聲不妙,李通毫不猶豫地身體後仰。「嗾∼」一支狼牙箭帶著凌厲呼嘯,閃電一般貼著李通的身體疾劃而過,箭身周圍的氣勁竟將李通的面頰帶出一道血痕。「厲害!此人的箭技之強,絕不在我之下!」險險地躲過狼牙箭後。李通有些駭然地同時,卻也不禁興奮了起來。待立穩身形之後,李通迅速以右手取出背負在身後的兩石強弓,左手從身側箭囊裡鉤出三支長箭,一齊搭在弦上,猛一發力弓成滿月,瞄也不瞄揚手便射。「嗾!」「嗾!」「嗾!」三支長箭幾乎不分先後地被連珠射出,以驚人地速度成品字形,完全逆著剛才襲擊李通地狼牙箭軌跡返射回去。正是李通的最強箭技——連珠急襲箭!「呵∼!」偷襲李通不成的史義還未及懊惱,便發覺李通的強力反擊已經過來,不由得輕吸一口涼氣。隨即整個身體如同繃緊的蝦子一般,猛地連續後躍幾步。「踏!」「踏!」兩支長箭射空,逕直插入到冰涼的泥土中。但第三支箭卻輕易地切破史義的臂甲,在其左臂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好箭術!」一向自以為箭術無雙的「史義」,未曾想到會碰到足可與自己匹敵的神箭手,一個不慎,竟險些受重創。「攻擊!」隨著李通地一聲斷喝,城樓上的200餘名弓箭手迅速露頭,瘋狂地向城下傾瀉著一輪輪的密集箭雨。「啊∼!」「呃∼!」沒有充足準備的「史義」部士卒突遭箭襲,儘管奮力閃避,仍被箭雨射倒了近20史義厲聲狂喝著,率領麾下士兵逃離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哈哈哈……」在李通的帶頭之下,城樓上的士兵齊聲大笑起來,嘲笑著落晃而逃的敵軍。「先笑上一陣吧!待東萊太史再來拜訪之時,你等便永無此機會了!」黑暗的遠方,遙遙傳來了史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