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瞬間清醒過來,像只受驚的小白兔一樣雙手用力往陳天身上一推。
陳天猝不及防,一下子向後倒去,條件反射的雙手挽上了何笑的腰間。於是,何笑被陳天一扯,兩人雙雙跌倒在席夢思大床上。
陳天感到一個物體狠狠的向自己雙眼砸來,連忙把雙眼一閉。然後,陳天感到嘴巴被什麼堵住了,有點濕潤,有點柔軟,還有點溫暖。陳天情不自禁的伸出舌頭添了一下,有點甜,還有一股特別的幽香。
「啪」,陳天左臉上突然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的痛。陳天一下撐開雙眼,正好看到咬牙切齒,滿臉通紅,雙眼幾乎就要噴出火來的何笑。
陳天一低頭,見何笑整個身體幾乎全壓在他身上。陳天突然想到男女授受不親,伸出雙手就要把何笑推開。陳天剛要用力,突然被何笑抓住了雙手。陳天不敢亂動了,撐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有點害怕的看著何笑。
陳天感到有兩團十分柔軟而富有彈性的東西壓到了自己的雙手上面,手心好像還擱著粒什麼東西。一時不明,陳天忙用雙手抓了抓。
何笑一下子跳了起來,竭盡全力一腳向陳天踢去。
「啊∼」的一聲,只覺得左腿突然傳來一股鑽心得痛,陳天當即痛得慘絕人寰的大叫一聲。
陳天現在徹底的清醒了,被痛醒的。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多麼大得錯誤,他知道了他碰到了不該碰得地方,怪不得何笑突然向他發難。
陳天現在的樣子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不敢再看何笑生氣要吃人的樣子,他雙眼一閉,雙手往床上一放,做出一副任君責罰的樣子。
何笑現在又氣又急,氣的是陳天居然耍流氓,抓了自己的胸脯,急的是自己的初吻就這樣沒有了,就這樣被陳天奪走了。
本來這些都是意外。如果不是何笑一時心血來潮,吻了陳天的臉一下,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何笑之所以吻陳天,是因為看到陳天居然這麼容易的就把電腦弄好了,一時有點小女生的崇拜和心醉,但是她很快就清醒過來了,要逃離陳天的懷抱。不過,由於她用力過猛,導致陳天被動的做出了反應。何笑被陳天拉扯了之後,兩人面對面的雙雙跌倒在大床上,何笑一下子收不住勢,嘴巴碰巧不巧的剛好對正了陳天的嘴巴,於是兩個人在沒有任何防避的情況下嘴唇發生了親密接觸。何笑正想把嘴唇移開時,剛好被陳天添了一下,何笑當時心中就有一股無名火起,揚手就給了陳天一耳光。陳天用手去推何笑時,正好推在何笑胸前的部位。女人的那個部位是非常敏感的,何笑也不例外,所以陳天的雙手一下子就被何笑抓住了。何笑抓住了陳天的雙手後,胸部還是被抓了一把。何笑以為陳天是故意的。何笑於是心頭火起,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踢了陳天一腳。
何笑現在氣得渾身發抖,伸手指著陳天,「你,你,你」的,就是說不出話來。何笑看著陳天現在挺屍的樣子,以為他得了便宜還在回味呢,氣的她一抬腿,又踢了陳天一腳,接著一把將陳天從床上拽了起來。
「你,你給我出去,你個流氓!出去!」何笑有點歇斯底里了,用力的拖著陳天就往門外走去。陳天本來身體就比較虛弱,現在又有傷在身,加上昨晚上又受了點風寒,雖然被專業醫生護理過,但身體畢竟沒有恢復,現在正是渾身無力的時候,而何笑正在氣頭上,力量不知道比平時大了多少倍,所以,陳天很快的就被何笑拉到了門口。何笑飛快的打開門,把陳天用力往門外一塞,「彭」的一聲關上防盜門,再也不管陳天的死活。
陳天被何笑趕出家門後,百般滋味湧上心頭,酸,苦,辣,什麼味道都有,就是沒有甜的。陳天又是傷心,又是內疚,現在他感到胸口又悶又痛,差點喘不過氣了。
陳天想起自己的行李還在裡面,舉起手想敲門。但是,手舉到一半他就停下來了。他不敢再面對何笑,他怕再一次被何笑趕出來。
陳天是一個非常自尊和自閉的人,何笑當初提出要跟他合住,他是迫於無奈,又感到盛情難卻,才答應的。既然現在人家主動把他趕出來了,他就絕對不會死皮賴臉的貼上去自取其辱。所以,他慢慢的把舉起的手放下了。「反正裡面也沒有什麼東西,只是一些書本和破爛了的衣服而已,書本早看過了,衣服也快不能穿了,要來也沒有什麼用了。」陳天這樣安慰自己,轉過身就想離開。
陳天剛轉身時,「蓬」的一聲,「拿去,這破垃圾不要留這裡弄髒我的地方。何笑把陳天的東西拋了出來。「彭」的一聲,門再次關上了。這一次,也許是何笑最後一次為陳天開門了吧?
陳天聽著關門聲響起,不知怎麼樣突然感到心臟絞痛了一下,幾乎不能呼吸。過了好一會,陳天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清醒一下腦子,把書包往身上一背,提著行李,一拐一拐的走到電梯門口,坐上電梯下到底樓。
這是一個高級小區,綠化好,空氣新鮮,陽光充足,健身娛樂設施一應俱全。從何笑的樓下走到小區門口還要好幾分鐘。陳天拖著個破舊行李,卻穿著身名牌西裝,臉上還貼著幾塊膏藥,整個人看起來不倫不類。因此,不時有路人投過來厭惡和鄙視的目光。陳天對這些目光毫不介意,這樣的目光他見的多了。
陳天一拐一拐的走到了小區門口,小區的大爺見他要離開,只是例行公事的詢問了一下,陳天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說麻煩了人家一晚上,現在身體已經好了,不想再麻煩人家要離開了云云。
陳天走到小區門口的對面,放下行李,戀戀不捨的轉身遠遠的望了一下遠處那棟曾經住過一個晚上的高樓,心情沉重的輕歎一聲。陳天有種想哭的衝動,他真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但這裡不合適,所以陳天用力的咬了咬牙,拿起衣袖用力的擦了擦雙眼,忍著腿痛,邁開步子,大步的向前走去,越走越快,終於跑了起來。陳天只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頂著,很難受,他想通過加快腳步發洩出來,他像發了狂似的不斷向前跑。但是,他的方向在哪裡,他不知道,他現在想做的就是找個地方好好痛哭一番。
陳天上學以前,當他遇到什麼挫折和苦悶的時候,他就會像發了狂的跑步,當他跑累了,他就會悄悄的跑到學校後面那個無人的小山溝裡用雙手捂著臉痛哭一番,然後他的心情就會平復,坦然面對以後的日子。他一向都是用這種折磨身體的方式來緩解心裡的苦悶。
現在,陳天又像以前一樣,發了狂的向前跑。在一個轉彎的地方,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然後一道紅影在自己的眼前一晃,陳天突然感覺自己就像在騰雲駕霧一樣,接著就完全沒有知覺了。
陳天忽然感覺到自己全身似乎被一萬根針刺著,火辣辣的痛,他想動,發覺自己全身像被灌了鉛似的,渾身無力,他想叫,發覺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陳天用盡全力,拚命掙扎,終於,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吳叔叔,他好像醒了,你快來!」聲音很清脆,還帶著點欣喜。
不多久,陳天聽到了開門聲,一個人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進來,「他醒來了嗎?那太好了?如果他再不醒來,那就有可能再也醒不來了!」聲音不緊不慢,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陳天覺得有人用力的扯了扯他的眼皮,「嗯,他是醒過來了,但是由於他沉睡過久,大腦有點缺氧,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過一會就好了!」醫生很淡定準確的給出了結論。
過了好一會,陳天終於覺得自己有了點力氣,終於可以掙開眼睛了。他微微的張開雙眼,感覺到光線有點刺眼,他又閉上了。過了好一會,他再一次張開,這一次,他終於看見了眼前的兩張臉,一張笑臉如花,春風拂面,另一張面容沉穩,雙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