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凝笑 卷三 第二十五章 心結(二)
    為小公主的到來,說了那幾句童言無忌的話,讓飛揚抑著的難過一下子如同火山爆發般的傾瀉出來,直哭了好一陣子,才漸漸的止住,便說倦了,易天遠就著人把她送回去了絳雪宮。

    她這一下子鬧得大家心裡都有一絲難過,本來好好的幾個人就再也笑不起來。還好有小公主在,小孩子一團天真,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這事是因她而起,只顧著笑鬧吃喝。嬌憨的樣子十分喜人,梓悅看著那個孩子,心裡就充滿了憧憬,沒過多久自己的嘴邊也就又染上了笑意。

    幾個人在沁芳軒用罷了晚膳,小公主便累了,但是卻死死的抱住易天遠的脖子,嘴裡含糊不清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易天遠本來一心是想去點翠宮的,這一下被女兒纏住,便只得去了儀藻宮,當夜便宿在了那裡。宮裡人大都在觀望,這下得知皇上是在德妃那過的夜,於是就算心裡再有不甘,也都沒話可說了。

    梓繡的潛意識裡一直都不想易天遠留在她那,雖然悅兒的態度說明她並不排斥。不過要自己在她懷孕的時候,躺在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身邊,心裡始終還是有點不能接受。好在小公主及時的使了一招,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拒絕。梓繡一面向自己宮裡走著,一面在心裡大鬆了一口氣,便慢慢的欣賞起月色來。一時間有點失神,想想自己都多久沒有這樣放下所有的心事好好的看看月亮了,她抬著頭,大概快到十五了吧。月兒如一個銀盤懸掛在墨藍的天穹上。低地似乎一伸手便觸摸地到。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只是不知道那個人,可在哪兒,是否如她的心意一樣。又或許,他已經找到另外的一個獵物了吧。她笑笑,還在想什麼呢,就算他如她一樣的心意,她還有什麼資格見他。

    梓繡這樣一想,心裡便如壓了一塊大石般。好好的月色也看不下去,便低了頭快步的走回點翠宮去。

    太后回了慈安宮以後,臉色就一直鐵青著,今天皇帝和德妃在眾人面前軟軟的讓她碰了釘子,這一下後宮之中,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話。本來,她找來眾人一起去沁芳軒。是想給梁梓悅一個下馬威,告誡她就算懷了孩子也要知道後宮中到底是誰的天下,哪知道,被那個德妃幾句話攪的乾乾淨淨。偏偏皇帝還心血來潮地想起叫她來負責那個梁梓悅的安危,這倒也沒什麼。可氣的是後面還拉上德妃來監視哀家?

    太后越想越氣。忍不住把身邊一個玉瓷的瓶子掃到地上,摔了個粉碎。傅雪一個驚跳,忙走上前來。勸道:「娘娘仔細別傷了手。」說著轉過頭去,看著站在那兒戰戰兢兢的幾個宮女,厲聲道:「都是傻子麼,就知道站在那兒杵著,還不快過來把這瓷片子掃了去,回來傷了娘娘,你們多生了幾個腦袋不成?」

    幾個宮女忙應了走過來,快手快腳的收著,生怕上面一不小心怪罪下來,挨打挨罰倒是輕地,萬一惹了娘娘再生氣,恐怕就得被生生的打死。太后坐在哪兒,看著她們收拾,心裡越發感到煩躁,便道:「都出去吧,哀家安靜會。」

    那幾個宮女聽了這話,當即都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傅雪看著太后一臉煩悶的樣子,便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是看著那個梁梓悅不順眼,還是擔心她肚子裡的那一個?若是後者,娘娘您就多慮了,想岳飛揚那個已經生下來的孩子,都成不了氣候,這個還在娘胎的,誰又能保證就一點意外不出呢?」

    太后斜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想得簡單,要是世間地事情都那麼如願,哀家也就不用看著你發愁了。若是現在有了身子地人是你,哪裡還會生出這麼些有的沒的。」傅雪本是看著太后心情不好,想著勸幾句,哪知道引火燒身,反而被說到自己頭上。當下被堵地說不出話來。太后看看她,道:「你還沒看出來,皇帝早就懷疑岳飛揚的那個孩子是咱們動的手腳,不然,這次也不會故意叫哀家來負責,宮裡人多眼雜,這梁梓悅只要出一點事,就是咱們的問題。」

    傅雪疑惑道:「娘娘想得太多了吧。再怎麼說娘娘是太后,就算是出了問題,也沒人敢往這上面想啊。而且,皇上不是還叫德妃娘娘一起負責的嗎?如果出了事,娘娘大可像當初害淑妃那樣把她也弄下去。到那時,看還有誰敢和娘娘作對?」

    太后一下子變了臉色,直起身子來,警惕的看看外面,怒道:「以後這樣的話你再也不許多說一句,淑妃的事,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自做孽不可活,哪裡有我們什麼事?她膽敢謀害皇子,宮妃,這樣的罪人就是凌遲一百遍都不為過,如

    留了全屍下葬,已經是仁慈了,這件事,從頭到尾,有任何關係,都和慈安宮沒有任何關係。」她忽然想起那個被易天遠送去大理寺的小太監,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心裡就霍地驚惶起來。大理寺的手段她早有耳聞,就是死人進去,也能撬開嘴巴來說幾個字。若是那太監送進去時死了也就罷了,若是活著,萬一熬不住。太后心裡想著,就越不安起來,臉色慘白呆在那裡坐立不安,看起來甚有幾分猙獰。

    她卻不知道,在慈安宮的屋頂上,早就潛伏了一道黑影,已經把她們所說的話,都記了下來,然後像一道黑煙般的消失了。

    儀藻宮外面的一片小樹林裡,易天遠背著手站在那兒,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出現。良久,果然一道黑煙如影子般降落在他身後,悄無聲息。易天遠頭也不回,沉聲道:「蘅,你約我出來,怎麼這麼晚才到,太不守時了,想來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吧。你最好有特別的事情來彌補。」衛蘅笑嘻嘻的轉到前面,道:「我約你出來,自然是有事要告訴你的。」易天遠氣哼哼的,道:「行了行了,都多久沒見了,還跟我兜什麼***,有什麼事就快說。」

    衛蘅這才斂了笑容,鄭重的道:「不是什麼好消息,不過對你來說,倒是你一直都想知道的。」易天遠見他嚴肅的樣子,也不由的把精神提起來,饒有興趣的道:「哦?難道是大夜那邊的事情,你倒是很知道我的心思啊。」

    衛蘅搖搖頭,道:「那邊的消息,自然會有人能告訴你,你想知道也很方便。我現在要跟你說的事,卻是非常人可以知道的。」易天遠瞇了瞇眼睛,心裡隱約猜到了什麼,便不說話,只等他的下文。衛蘅看著他的反應,心裡漫過一絲不忍,但接著便把這種情緒甩在一邊,心裡暗暗罵道:衛蘅,你還要為他感覺難過嗎?他和你相比,已經要幸運的太多了,而你失去的一切,都是拜這個人最親的那個人所賜,就連你最愛的女人,現在也成了他的其中之一。你怎麼能為了曾經那一點點的情分而心軟。難道你忘了當年,為什麼活著的理由了嗎?

    易天遠正凝神準備聽他說,卻不想他站在那裡出起神來,不由失笑,一拳過去,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發呆,想急死我,快說。」衛蘅條件反射的閃過,這才回過神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硬起心腸,道:「我查到了當年,敏貴妃的事……敏貴妃她早就料想到了後面的事情,所以早早的就把自己的貼身宮女譴出了宮,給了她一個小錦囊,貼身帶了出去,那裡面,詳細的寫了所有的事情。還有,上次慈安宮燒死的那個太監,也怕自己有朝一日會被滅口,是以,也鋪好了後路,可惜的是,還沒有用到,就被人先下手為強了。不過,那個人失算的地方,就是少算了我。」他說著,從袖子裡拿出一些東西,遞給易天遠,道:「看看吧,敏貴妃的貼身宮女,現在也還活著,你要是想見,我可以幫你安排。為了她的安全,我已經找了個好地方安置下了。」

    易天遠怔怔的接過那些東西,手不自覺的緊攥住,蒼白的皮膚上迸起了好幾條青筋。衛蘅淡淡的掃了眼,笑道:「還有,剛才我不小心路過慈安宮的時候,正好累了歇歇腳,不想,卻聽見了一些不該聽見的東西。不過,也沒必要告訴你了,想必,我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說著,打了個哈欠,懶懶的道:「我找個地方睡覺去了,忙了這一陣子,可真是累壞我了。過幾天,我會再來看你的。然後,我就要出一趟遠門,怕是三年五載的,不會回來了。」話說完,也不等易天遠反應過來,就又和來時一樣,嗖的一下不見蹤影了。

    第二天,梓繡一早就起來,想去梓悅那再看看,還沒出門便來了一個宮女,說是德妃娘娘要在御花園擺個筵席,姐妹們賞賞花,算是為梓悅慶賀了,一下子把所有宮妃都叫了來,大家在一處聚聚,以後就也省得三三兩兩的上門,打攪她養胎。梓繡一聽,心裡自然是高興的,本來,梓悅懷了孩子,皇上去沁芳軒的次數就會多些,難免會有不得勢的宮妃打著探望的旗號過去碰碰運氣。這樣一來,梓悅心裡必定會不高興,若是依著她那個直來直去的臭脾氣,難免會給人臉子瞧,恐怕得罪的人就多了。

    只是德妃這個舉動十分吃力不討好,那些宮妃礙著她的位子,倒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大半的怨氣恐怕就要轉移到她身上,讓梓繡很有些想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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