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凝笑 卷三 第二十三章 宴無好宴
    繡沒有猜錯,梓悅這時候正在沁芳軒裡,拿了個小水的長的茂盛的那幾株日日春花,就帶了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進來,道了一聲:「主子——」梓悅抬眼看看,不慌不忙的把手裡水壺裡最後一點水灑在花上,然後看也不看的給了邊上的一個小宮女,回屋去了,便也帶著那個小太監跟了進去。梓悅坐在那兒,聽完那個小太監的稟報,便讓打發了幾錠銀子,囑咐原回去盯著,就一個人坐在那兒若有所思的發起呆來.

    (.去,哪知剛一抬腳,便聽見梓悅開口道:「,你說,太后找飛揚會有什麼事?」愣了一下,道:「主子,奴婢不敢妄言。」梓悅眉頭一皺,不耐煩的道:「叫你說就說,在我面前還裝什麼?」無法,只得道:「依奴婢看,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想是如今淑妃娘娘歿了,宮裡新封的主子裡面岳嬪娘娘晉位最快,太后娘娘想拉攏了吧。」梓悅哼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的道:「拉攏飛揚,應該不是吧,飛揚本就不是平民家出來的,太后應該知道,要是想拉攏的話,早就應該下手了,怎麼可能拖到現在。這事怎麼想也有點想不通。」梓悅歪著腦袋又想了一會子,還是沒有什麼頭緒,心裡便急起來,道:「收拾了,去點翠宮一趟。」.

    =;充儀娘娘嗎?奴婢覺得這個買通之事。還是不要告訴別人的好。」梓悅聞言。剛想發怒,只聽綠柳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來,道:「岳嬪娘娘您到了啊,奴婢去稟報我們主子知道。」梓悅知是綠柳示警,便收了情緒,接著聽飛揚笑道:「她還睡著呢吧,你們主子最是懶了,和繡姐姐一樣,真是嫡親地姐妹,到底相像。」梓悅一笑。大聲道:「快起來吧,當我不在呢,只顧著在院子裡編排我呢。我哪有姐姐那麼懶,你什麼時候見我比她晚起來過地。」飛揚聽得她的聲音,便幾步上前一掀簾子走了進來,笑道:「我真是不能在背後說你壞話呢。剛出了口,這邊就叫事主給抓住了。」梓悅強忍住笑。故意板起臉,道:「你今天這麼早來,就是為了來抓我好編排我的吧。」飛揚一聽這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找個地方坐了。梓悅見她神色不對。便道:「你怎麼了,可是來討債了,我可沒借你錢呢。」說著回過頭去。道:「去上茶來,順便弄些點心,就昨兒胭脂送來的拿上來就是了。」說著又笑:「好了,看你的模樣,不是餓的吧,我這現成的吃食,馬上就來,你可能給個笑臉了麼?」

    飛揚一看出去,屋裡就剩她二人,便道:「好了,梓悅你就別拿我玩笑了,我都快氣死了,你還笑,你都沒發現今天我一個人來你這的嗎?」梓悅心裡有數,面上卻驚訝道:「你不說我都沒發現,你這堂堂的岳嬪娘娘怎麼一個人就跑來了,你家的紫電青霜也放心?」飛揚神情更加鬱悶,道:「還說呢,今兒早上被外面地鳥兒吵起來,一看是兩隻喜鵲,正自高興,結果露華宮的傅雪就來了,說是太后想要見我,我哪裡願意去,可是她親自來了,我就只好一道跟去了,便沒帶紫電青霜,免得太后找我麻煩,到時候說我驕燥。現在想想還真奇怪,人都說喜鵲報喜,怎麼到我這兒,就偏偏不靈了呢。」梓悅一笑,忽然急道:「太后她叫你去,沒把你怎麼樣吧。」飛揚看見她急的樣子,也掌不住笑道:「悅兒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若是有什麼事,現在哪還能坐在這兒跟你聊天呢。」梓悅想想也對,便點點頭在她對面坐了,奇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沒難為你,這大早起的,怎麼就把你叫到那邊去了,太后她不是一向都喜歡清淨,所以才免了我們這些人每日的請安,記得剛開始,我還為這個很高興了一陣子呢。」飛揚白了她一眼,道:「你也就那點出息了。」梓悅聽了這話,柳眉一立,剛想反駁兩句,卻又見飛揚皺了眉毛,道:「說也奇怪,太后叫我去,本來我也很有些戰戰兢兢,誰知她倒是沒難為我,只是說什麼人老了寂寞,想著人陪陪,所以就想起我來了。所以就叫傅雪叫我去了。說了不一會子,就又說乏,我就出來了,也不想回宮,走著走著就到你這兒來了。怎麼,今天準備找些什麼玩。」梓悅聳聳鼻子,道:「每日裡都是無聊,哪裡有那麼多好玩的了,左不過就是在園子裡逛逛,找處陰涼地地賞賞花,吃吃點心,再要不就是睡覺,實在的乏味地很,我倒是想去找你們玩呢

    兩個都忙的要死,再加上這段日子來,我總是覺得困懶得動,所以就哪都不想去,就想窩在自己宮裡躺著。」飛揚聽她說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怎麼也變成這樣吃了睡,睡了吃的性子了,我原以為這個性子只有繡姐姐才有,你一天像個皮猴子一樣,什麼時候也轉了性子,倒是稀罕了。」梓悅一下子紅了臉,站起身來就要打她,嘴裡道:「好啊飛揚,你壞死了,可是在太后那受了氣,就跑到我這兒來消遣我呢。」飛揚跳起來跑著躲著,嘴裡討饒,道:「好姐姐,我可是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遭吧。」兩個人嘻嘻哈哈的鬧著,似乎時光一下子回去到了剛開始認識地時候,一般地天真無邪,一般的心思純淨。

    這邊鬧著,梓繡那邊也不平靜起來,剛和玲瓏說完飛揚去太后那的事情,就聽見門口一個太監,道:「點翠宮地梁充儀娘娘可在裡面嗎?」梓繡和玲瓏對看了一眼,都是一臉疑惑。只聽胭脂的聲音。道:「我們主子在屋子裡呢,公公是哪個宮裡地,奴婢好去稟報。」那公公道:「咱家是慈安宮地人,奉太后旨意請梁娘娘去慈安宮一趟。」梓繡一個驚跳,心裡頓時忐忑起來,這邊胭脂已經掀了簾子進來,小聲道:「主子,是慈安宮的人,主子您要不要說腳傷未癒推了呢?」梓繡搖了搖頭,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是我的腳沒好,太后下的旨意也容不得我推脫,何況,恐怕太后那的消息是最靈通的了。」說著邊起身,隔著簾子道:「公公少待。等我更了衣,即刻過去。」那太監應了一聲。恭敬的道:「既是如此,奴才就在院子裡等主子吧,只求主子動作快些,太后娘娘那邊,還等著呢。」

    梓繡聽他如此說。無法。便回頭對著兩個宮女道:「玲瓏快幫我找件端莊點的衣服,胭脂幫我梳頭,嚴謹些。都快些。」兩人答應一聲,各自忙去,一時間無人說話,不一時,梓繡已經打扮完畢,走了出來,對著那太監道:「有勞公公帶路了。」那太監仔細一瞧,只見那位主子,身上也沒帶幾件首飾,只梳了個簡單的側髻,不同的是那髻上正中用辮子編了幾朵小花,中間花心地地方都用一顆單獨的珍珠裝飾,髮髻側插兩支細細的金雀,叼了兩串米粒大小的珠子,腦後簪兩朵粉色的芙蓉花,身上穿的也是粉色地裙子,週身無裝飾,只在脖子上一樣戴了串珍珠的鏈子,手上也是一個珠串,看起來整個人光韻瑩潤,卻又不囂張奪目,只讓人有種如沐春風地感覺,心裡不由的讚了一聲,這等的美人,果然是該得到皇上寵愛的,那梅娘娘美則美矣,和她比起來容貌上也不分上下,只是這氣質就天差地別了,一副驕矜的樣子,讓人不敢親近。心裡想著,當下便恭敬地彎了腰,道:「娘娘請慢行。」便走在前面開路去了。梓繡便帶了胭脂和玲瓏跟著上去。

    由於點翠宮地處偏僻,離慈安宮很有些距離,按規矩,九嬪以上地品階才能有自己的步輦,是以,梓繡他們走了好一陣子,才終於到了,看見慈安宮的時候,眾人身上,都是一層薄汗,梓繡地腳也有些隱隱的疼了起來。只見那太監已經快步的走進去通報,不一時,就聽見裡面傳她,當下凜了精神,端正了衣飾,便走了進去。胭脂和玲瓏停在外間不得進去,三人心裡都是不安。

    事實上裡面並沒有什麼洪水猛獸,太后早就在那等著了,梓繡小心翼翼的行了禮,只見太后在對面歪著,一臉慈和的打量著自己,笑道:「罷了,起來吧,哀家一向聽皇上說起你,人老了,精力有限,總也難注意周全,瞧著今天是個好日子,便著人把你叫了來,哀家也是想找個說話的人,皇上他忙於國事,也不能總來陪我這個老太婆。梁充儀啊,你的腳還沒有好,哀家就急著叫你來,你不會在心裡怪哀家吧。」梓繡忙低了頭,回道:「稟娘娘,嬪妾的腳已經好多了,宮裡太醫醫術很好,現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嬪妾心裡一直都想親近娘娘,只恨自己福薄,不敢來打攪娘娘安寧。」太后呵呵一笑,道:「你這孩子真會說話,怪不得皇上喜歡你,就連哀家,都有些喜歡起你了呢。」梓繡聽著,也不敢隨便搭話,只覺得腳越來越疼,卻也不敢表現出來,便強自忍著,腦門上不覺冒出汗來。太后看著,只做不懂,笑道:「皇上給你賜了玉字,你可知道是什麼意思。」梓繡忍著疼,輕道:「嬪妾愚鈍,請娘娘明示。」太后笑笑,伸出一隻手去,拾起桌子上的白瓷杯子,拿起來喝了一口,手上金鑲寶石的護指淡淡的折射著光芒,卻甚是凌厲。

    過了好一會,就當梓繡感覺時間都有些靜止的時候,太后道:「玉,能保平安,且能安神。皇上所希望的很簡單,就是希望你能保住自己的平安,然後安神自在,對你來說,是最大的榮寵,你要懂得珍惜,不要讓皇上和哀家失望,知道了嗎?」梓繡點點頭,道:「嬪妾惶恐,謹遵太后娘娘教誨。」太后滿意的點點頭,道:「你這孩子。怎麼滿頭的汗。可是怕熱麼?」梓繡心裡苦笑,暗自把傷的那隻腳稍微地抬了點,幸好裙子長,她即使有那麼點金雞獨立也是看不出來。只是時間久點,還是有些不住,卻又不能說明回去,只得忍著。正在暗暗叫苦地時候,太后總算的發了慈悲,道:「好了,你這孩子倒是個有禮的孩子。哀家很喜歡你,今兒午膳,你就陪著哀家一起用吧,來人,賜座。」梓繡哪裡敢說不字,便輕聲謝了恩典。坐了上去,雖然按禮只是挨了一點椅子的沿。卻也是好受的多了。知太后有意刁難,心裡便又打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說話裡有什麼差池。坐在那兒就更是如坐針氈般的難受。

    好容易陪著太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了午膳的時候,總算太后也餓了,便道:「今兒哀家叫御膳房做了些特別的菜。你是蘇州人。應該喜歡清淡地食物,哀家就專門叫人做了些海鮮來,你也嘗嘗和不和口味。」梓繡忙道了謝。只見宮女太監已經流水價的進來,在太后和她面前各自放了一張桌子,只是梓繡身前的那個就小的多也簡陋的多。接著,菜便一個接一個的擺了上去,梓繡一看,果然都是些海鮮之類,卻多有辛辣,聞起來香氣濃郁,自有小宮女服侍上來,梓繡等著太后漱了口擦了手,方才學著也行了一遍,然後等著太后動筷子,這才敢拿起來。只見有太監已經在報著菜名,太后聽著,饒有興趣地揀好聽的菜名又問了一遍,然後各自嘗了兩口,道:「嗯,果然不同,這味道地確是比地上的活物要鮮的多呢。你也嘗嘗吧。」梓繡應了聲是,也小心的用了些,手藝的確是地道,只是味道太辛辣了些,把那海鮮地味道掩蓋了不說,口味也霸道地很。梓繡只覺得嘴裡像是有無數個小錘子在敲打著,鼻子裡也覺得嗆,直想流淚,卻又不敢,只得強自忍了,好容易等到上了一個干貝豆腐煲,偏生又放了好些的香菜,梓繡在家時便不愛這些,但身邊掌菜的宮女卻不是胭脂,自然不知道,弄了好些,梓繡也只能都吃下去。

    太后看著她,眼角閃過一絲笑意,當下也不多說,就安靜地用起膳食來。這一頓午膳,梓繡心裡不安,再加上不合胃口,吃的很是難受,所幸的是,用膳的時候,太后沒有找她再問什麼話,倒讓她不必凝神思考,大鬆了口氣。

    用過膳,正在梓繡頭疼該怎麼辦的時候,太后卻道:「好了,你去吧,哀家累了,想休息了。」梓繡如蒙大赦,忙謝了恩,便規矩的退了出來,腳已經疼的接近麻木了。一出慈安宮,梓繡便疼的依在胭脂身上,走不動了。胭脂心疼道:「主子這是怎麼了,來一趟慈安宮出來,像是受了刑一樣。」梓繡笑笑,道:「胭脂別抱怨了,和我心裡想的壞結局比,已經算是吉祥的很了。我心裡倒也有點奇怪呢,今天太后對我很是慈和,和對梓悅的態度完全不同。」胭脂一聽,放下心來,道:「那就好,至少說明太后對主子你不討厭,只是不知道主子經不起折騰,只要不是有意的啊,就一切都好說呢。」

    梓繡心裡苦笑,胭脂這個傻丫頭,一根腸子通到底,哪裡會想那麼多,與其告訴她讓她擔心,回來說不定還要壞什麼事,倒不如讓她繼續單純著好。心裡想著,便不自覺的看了看玲瓏,只見玲瓏並沒有看她,只道:「胭脂,你在這看著主子,別動了,我先回去叫人抬了椅子來,主子的腳不能再走了。」說著看看梓繡道:「奴婢先回去,主子若是覺得這兒離慈安宮太近了,就扶著胭脂慢慢的向前走走。」梓繡點點頭,勉強的扶著胭脂,往前挪去,玲瓏已經小跑著遠去了。梓繡看著她的影子,嘴角浮上一抹笑,這個冰雪聰明的丫頭,怕是都知道了吧。梓繡想著,腳又是一疼,注意力便抽了回去,心裡苦笑,罷了罷了,這個腳啊,這下子恐怕又要好一陣子才能好了,只不知道這段日子,太后還會不會再來找什麼麻煩,不過腳又傷了,對自己來說倒是件好事,至少皇上那邊,又可以擋一陣子了,當下心裡憂喜半參,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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